第三百四十六章四強角逐(上)
深夜,中元殿中,一身白袍的大長老對著身前之人拱手一禮,緩緩問道:
“陸師兄喚我何事?”
陸承三合上書卷后,轉身說道:
“升道大會的前四名就要出爐了吧。”
大長老吾惜點了點頭,美目中露出一絲精芒,淡然回道:
“明日便可決出。”
陸承三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兩界山之行,師妹可有什么建議?”
吾惜沉思片刻,搖了搖頭,回道:
“還是聽師兄你的吧。”
白發老人嘆了口氣,開口道:
“我知你不善掌權,也不愿踏出這凌坤州,就算有大長老的名號,你也不愿去觸碰那些事情……既如此,你便去找人將這封信交給張敖,讓他回來帶那四名弟子去凌坤州吧。”
說罷,他從袖口取出一封信箋,遞給了吾惜。
大長老接到信后有些疑惑,隨口問道:
“既然師兄已經出關,便可獨掌大權,那為何不讓曾二長老前去帶隊?而是讓張敖師弟前去呢?”
陸承三再次翻開手中書卷,緩緩回道:
“近日二長老‘事務繁多’,不便出行,還是把張敖叫回來吧。”
大長老聽罷沉默了良久,而后回道:
“是。”
待吾惜離開之后,陸承三開始回想起上午易惜風那一戰。
“竟能把劍亭四式修煉到大成境界,本以為他繼承了那人的游龍真意,是個掌法高手,沒想到,還是個劍道天才!這人老了,竟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白發老人喃喃自語。
朱峰殿內,吾惜大長老喚來一名專門運送書信的弟子,對其說道:
“去將這封信送到三長老手上,告訴他,讓他盡快回真武堂,如果他問起什么緣由,就說是兩界山之事,他自會知曉。”
“是。”隨后,這名弟子便離開了大殿。
待他走后,她才轉回到卷簾之后。
墨丹殿附近的別院中,紫袍青年拿著書信,輕蔑一笑,又將信箋重新裝好,丟給了那名送信的弟子。
“魏師兄,可需要將信箋內容替換掉?”送信弟子一臉陰厲,與之前在朱峰殿中的陽光正氣截然不同。
魏無忌擺了擺手,說道:
“不用,你就按大長老的吩咐照辦即可。”
“是。”送信弟子退出庭院,消失在黑夜之中。
翌日,清晨。
“今日這最后一戰,便是要決出本次升道大比的四強了。”陸承三端坐在大殿二層,看著擂臺周圍一眾真武堂弟子,沉聲對身邊的兩人說道。
陸承三本身就有俠者大成境修為,在內勁加持之下,除了他們三人,哪怕距離他們不遠的宗門弟子,只要他不想就可以讓其他人聽不見。
二長老曾峰站在一旁,也跟著點了點頭,接口道:“是的,這四人今日便能決出。”
陸堂主提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而后道:“對于四強間的角逐,二長老可有何想法?”
曾峰低眉沉思了片刻,回道:“我之想法有些復雜。先分兩場,一對一決出兩勝,而后勝對勝,敗對敗,再決出一勝一敗,爭第二第三……”
陸承三沒等對方說完,又開口道:“不如,混戰如何?”
曾峰聽罷,轉念跟著微微一轉,覺得確實要比他的方式簡單很多,只是這公平性卻又低了一些,便問道:“可如果有三對一的情況出現,是不是有失公允?”
“且放寬心,此事定不會出現。”
“哦?這是為何?”曾峰長老挑眉問道,不過他心中卻跟明鏡一般。
“這四人的名次會依次誕生,無需太過擔心。”
“這四強之人還尚未決出,堂主為何如此斷言?”
陸承三呵呵一笑,沒有過多解釋,而是隨口說道:
“這四人怕是已經決出來了吧。”
曾峰長老稍加思索,便明白了陸堂主話中的意思。真武堂這次去兩界山,是為了探尋傳承,獲得更多宗門資源。既然如此,這四人必定是熟悉且又配合默契之人。
此番兩界山之行,他沒有安排魏無忌參與,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處理。而楊華與凌若雪,自然是大長老與三長老的首徒,至于易惜風與何不遲,聽說這兩人平日里就與楊華他們走的很近。
如此推測,他們四個人抉擇前四的排名,定然是他們私下就已經商量好的。
“今日升道大會結束,晉升四強之人分別是內門弟子楊華、凌若雪,外門弟子李承濤、何不遲。”
楊華四人依次走向演武臺,四人表情各不相同。
楊華哈哈大笑,凌若雪冷峻如冰,易惜風微微一笑,何不遲大呼小叫。
“兄弟們姐妹們,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不用太多,隨便來點就行。”何不遲經典式振臂高呼。
這時,不知從哪飛來一個雞蛋,砸向何不遲,長衫青年左手一抬,穩穩接住。
“感謝這位大哥送來的一枚生雞蛋。”
易惜風吃了一驚,沒想到何不遲反應如此迅速的同時力道也拿捏的這么穩,就是這句話怎么聽著這么像地球上的那些網紅說的?
而觀眾席一看易惜風的修為,那可謂是炸開了鍋。
“我靠,連氣之境的都能混進前四?”
“人家是煉體武者,怎么就不能進前四了?你是不是看不起人家。”
“我看他是自己沒進前四,鼻子酸了。”有一人諷刺道。
“別因為人家煉體武者數量少就看不起人家,你這是偏見。”
真武堂繼承了真武道殿的傳承,所以這里大部分都是煉氣修士,但有些人卻因先天不足,無法煉氣,只得去修煉體。
而往屆去兩界山的弟子難免會帶一些煉體功法回來,并且大都是些殘卷之類的,他們也沒有晉升渠道,所以這些個煉體武者基本都是真武堂戰力最底層的人,向易惜風這樣強悍的煉體武者他們還是頭一次見。
在演武臺西南方一角,正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
待眾人散去后,易惜風四人又來到了熟悉的竹林小道。
“你們說第一場我能抽到誰?”何不遲啃著鴨腿說道。
“有區別嗎?”楊華啃著鴨翅問道。
“當然有,跟你打我演的能自然一點。”何不遲回道。
“不演你也打不過我。”楊華呵呵一笑。
“這鴨肉做的一般般,你們怎么沒買燒雞?”易惜風啃著鴨頭問道。
“掌柜說賣完了。”何不遲回道。
“前四名剛一出爐,掌柜就把他家燒雞改名為了狀元雞,并且散播消息,說你們三個就是吃他家雞吃的才進了前四,隨后,他家雞就被哄搶一空,以前三顆白靈珠一只,現在十顆一只。”凌若雪冷不丁地開口說道。
易惜風、楊華、何不遲:“…………”
“靠,奸商啊!”楊華激動地說道。
“呸,太卑鄙了!”何不遲啐了一口。
“我要跟他要費!”易惜風怒道。
楊華三人齊刷刷望向白凈青年。
“額就是分攤靈珠的意思。”
楊華三人點著頭,恍然大悟:“哦”
次日一早,易惜風四人便往演武臺的方向而去。
白凈青年見今日的楊華神情特別興奮,時不時還嘿嘿傻笑,便隨口問道:
“楊師兄什么事啊這么高興?”
楊華得瑟的晃了晃他手中的長劍,回道:
“看到沒,我師傅給我弄了吧新劍,名叫‘留風’,哈哈,羨慕吧。”
這時,凌若雪淡淡地說道:“這是他師傅求我師傅才得來的。”
楊華的笑聲戛然而止,回道:“不可能啊,我師傅信上說他可是費了好大勁才弄到的。”
凌若雪看了他一眼,點頭說道:“沒錯,求了我師傅好長時間才弄到的。”
楊華張大嘴巴,呆呆地愣在原地。
易惜風微微一笑,什么話也沒說,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接著往前走了。
走在最前面的何不遲并沒有聽見幾人談話,見楊華愣在原地,便疑惑的問道:
“楊師兄這是怎么了?”
易惜風再次微微一笑,禮貌地回道:“大概是接受不了現實的魔幻吧,讓他自閉一會兒。”
何不遲:“哦”
當幾人來到演武臺旁,就見何不遲興沖沖地跑到之前抽牌的那名弟子面前,說道:
“快快快,我來抽號了。”
那人愣了愣,回道:“額今日不用抽,你們四人混戰。”
易惜風三人則是很有默契的一起回頭,轉身悄悄的往擂臺上走了。
何不遲右手拄著桌子,斜著頭瞇眼問道:“老弟,你是不是在忽悠我?”
那人無奈道:“不信你看,楊華師兄他們已經上場了。”
何不遲回頭一看,發現那三人并未在他身后,再一抬頭,只見那三人竟然已經走到了擂臺上,他這才發覺自己被“出賣”了。
“靠,你們提前知道也不通知我。”
隨后,何不遲大跑著往擂臺而去,很快便追了上來。
此時,觀眾席上有不少人嘖嘖稱贊。
“沒想到啊,這最后一場居然是混戰!”
“太刺激了,實在是太刺激了。”
“蕪湖!”
何不遲一站到臺上,便開始大呼小叫:
“小爺的劍已經擦得雪亮,你們誰先來。”
只見凌若雪和楊華極其默契地往身后齊齊一退,二人的態度很明顯:你們兩個菜,你們先打。
易惜風苦笑了一聲,他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他確實打不過這兩人。
何不遲倒是滿不在乎地說道:“來吧李師弟,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吧!”說罷,便抽出了腰間的三尺軟劍。
白凈青年沒有猶豫,直接拔出夜劍寒星,一旦涉及到戰斗,易惜風就會表現得面色凝重,何不遲的劍法偏向陰柔,自己務必要認真對待。
一開場,何不遲便如蛇行一般盤繞而來,那軟劍在他手中宛如蛇首,在盯住易惜風的時候找機會進行攻擊。
在易惜風眼中,何不遲的步伐太過詭異,只見其身影忽左忽右,令人難以捉摸行蹤,而那柄軟劍也在飄蕩的同時,迅速向白凈青年靠攏。
“這何不遲的劍法每次看都讓人毛骨悚然啊。”
“這劍法太詭異了。”
“不僅詭異,而且還帶毒。”
“可惜他渾身上下沒有一招和真武堂有關。”
觀眾席上,眾人對何不遲的態度褒貶不一,其原因不外乎就是他的身份來歷,他也難免會受到某些人的排擠。
“看招!”
何不遲手握常曲軟劍,忽然從一個刁鉆的角落冒出,刺向白凈青年。
易惜風突然察覺到來自后方的劍意,只見他手持夜劍寒星直接向后斬出,試圖去阻擋軟劍的攻擊。
然而,金屬碰撞的聲音并沒有響起,何不遲手中的常曲軟劍竟然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彎折程度,直接繞過了黑劍,繼續向他刺來。
易惜風瞳孔一縮,腳下步伐急速變動,而后猛地向后退去,這才堪堪避開了這一劍。
“嘖嘖嘖,李師弟這反應速度也是沒誰了,這都能躲過去。”何不遲見自己一擊落空,沒有接著出擊,反而聊起了天。
易惜風回想著剛才的一擊,應該就是蛇巒七劍中的“金環繞”!
他曾在私下里跟楊華聊起過,其父親是海上散修,母親是真武堂弟子,一家人本來和和睦睦,突有一日,三人在海上遇襲,只有何不遲活了下來。
然后何不遲就在海上漂流,直到有一日被海上捕獵的三長老遇見并將他救起,這才把他帶回了真武堂。三長老念他是真武堂弟子的后人,便給了他一個外門弟子的身份。
由于何不遲的劍法功法和真武堂基本毫不相干,他也難免會受人排擠,于是便自己來到了殿外的竹林小道,自己開辟了一個小道觀,此后,何不遲就很少出現在大眾視野里。
而楊華畢竟是三長老的首徒,他和何不遲在船上的時候就認識了,楊華大大咧咧的性格跟何不遲聊的很開,之后兩人就成了朋友,而何不遲那吊兒郎當的性格多少也受了楊華的影響。
易惜風很難想象,一個自幼無父無母的人,僅憑父親留下的功法秘籍,便能修煉到如此地步,就算稱他一句天才也毫不為過。
何不遲體內蛇形內勁急速運轉,手中常曲軟劍一抖,出聲道:
“李師弟再接我一招,蛇靈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