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深夜淺談 (尚未修訂,請明日再看!)
“你們覺得誰能贏?”觀賽席上有一人問道。
“肯定是黃瀚海啊,沒看到連方云畫都不是他的對手嗎?!”
“區區破影武者,怎么可能是我們芒之境修士的對手。”
觀賽席上議論紛紛,大部分人并不看好“李承濤”。
演武場中,黃瀚海暗運內勁,背槍蓄力,蔚藍色光芒籠罩在銀槍尖刃之上,隨后,一記蒼龍擺尾勢橫斬而出,槍芒隨槍尖舞動,映射而出,這一槍,氣勢滔滔。
“魚龍巨浪!”
易惜風目光凝聚,右手按住劍柄,在槍芒襲來之時,拔劍斬出。
“斷橫青冥固!”
場中煙霧爆起,觀賽區所有人都沒有看清白凈青年是怎么拔出劍的,只有黃瀚海眉頭一皺,事情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塵煙之下,只見易惜風單手握劍,橫劍于前,隨后腕花一甩,點劍而立,直對銀槍。
白凈青年心想道:“若是能動用黑炎,或許可以擊敗他,可惜掌門和眾長老在旁,不能貿然使用啊。”
“沒想到閣下竟然還隱藏了實力!”這是黃瀚海為數不多的一次開口。
“你這么強,我當然得認真對待了。”白凈青年回道。
“閣下不妨再接我幾招!”
言罷,黃瀚海寒光一閃,熟悉的蔚藍色光芒再次襲上槍尖,只見他手腕一抖,腳下生風,提槍便襲來。
與此同時,易惜風手握夜劍寒星飛襲而來,演武臺中央,兩人第一次面對面發生碰撞。
銀槍與黑劍碰撞之時擦出陣陣火星,黃瀚海每一刺都蘊含著內勁,舞動時殘影不斷,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易惜風持劍不斷抵擋,耳邊“乒乒乓乓”聲接連不斷,黃瀚海不愧是芒之境巔峰戰力,不光槍法出眾,而且其身法游離之間,頗為玄妙,為一點都恰到好處。
從觀眾視角來看,進攻方一直是黃瀚海,而“李承濤”只是在苦苦抵擋,甚至有好幾次都搖搖欲墜,但總有那一絲契機讓他重新回到起點。
若一次兩次還是意外,但次數一多,黃瀚海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他每次攻擊總會被對方黑劍撥開,本是攻向其肋骨的一槍,最后卻不知偏向了哪個角落,大部分攻擊已經落空。
易惜風正邊戰邊悟,他每一次的動作都沒有用太大的力氣,不知不覺間,他開始模仿數日前對戰黑袍青年的出招手段。
白凈青年嘗試用劍身貼住槍身,而后通過巧力讓槍的攻擊偏離,但黃瀚海舞槍實在是太快,有幾次他都在受傷的邊緣徘徊,好在他這段時間勤加苦練,對危險意識有了極大的加強,在面對瀕臨狀態的時候也能迅速扭轉敗局。
數十次的碰撞讓易惜風身上出現道道傷痕,每一次被銀槍擦中便會帶起一道血線,不一會兒便被擊中了十幾道。
白凈青年卻沒心思去關心傷勢,此時的他正心生感悟:
“劍尖刺它的槍纓,可以使他的槍身小幅度偏移;劍身拍它的槍刃,可以使他的槍身大幅度轉彎;劍刃挽它的槍鐮,可以使槍體卸力;劍身反挑它的槍桿,唔,這個難度較大,不過可以豎向橫壓……”
隨著感悟愈發深厚,夜劍寒星劍身輕顫,表現得很是興奮,易惜風的劍招越來越快,黃瀚海漸漸感覺到了吃力,他畢竟不是煉體武者,單憑肉身定不是“李承濤”的對手。
銀槍青年腳下一動,迅速脫離戰場。
此時,遍體鱗傷的易惜風卻呆呆地持劍愣在原地,仿佛突然參透了什么。
黃瀚海見狀雖然心生疑惑,但手中銀槍卻沒有絲毫猶豫。
只見他內勁爆發,銀槍舞動,先掃后挑,蔚藍刃芒呼嘯而出,直擊白凈青年。
“二嘯滄瀾!”
場中的易惜風依然愣在原地,就在槍芒即將擊中他時,白凈青年突然出劍。
“破劍式、橫劍式、蕩劍式!”
只見易惜風持劍連動三式,先劍尖連續刺中十字斬拐點之間,后斜劍格擋,在劍刃與十字斬觸碰之時,突然劍花一挽,橫劍甩出,“二嘯滄瀾”瞬間被擊潰。
這一系列動作白凈青年一氣呵成,本是一場兇狠的沖擊,卻在眨眼之間便結束了。
“剛……剛才發生了什么事?!”
“沒看清,太快了!”
“我……我也沒看清怎么回事!”
觀眾席上一片嘩然,剛才大家都以為“李承濤”即將落敗,可誰能想到戰局轉變竟如此之快。
易惜風看著手中的漆黑長劍,喃喃自語:
“劍亭四式,大成了!”
黃瀚海手握銀槍定在原地,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用如此普通的劍招就將自己的槍芒擊破,縱觀他平生,從未遇到過如此詭異的情況。
易惜風的內心豁然開朗,他手握黑劍,直沖銀槍青年。
黃瀚海幡然醒悟,如臨大敵,他急忙將內勁運轉到極致,蔚藍色槍芒凝聚成顏色更重的深藍色。
隨后,銀槍青年纏槍畫圓,腳下步伐宛若梨花綻放連連變動,銀槍于腰間輪舞,只見長槍一擲,化為巨浪,直沖易惜風。
“三嘯怒海!”
白凈青年眼中毫不畏懼,手持夜劍寒星飛快反擊。
“破劍式、蕩劍式、橫劍式!”
這道槍芒在易惜風四連擊之下瞬間破開,此時的黃瀚海體內內勁幾近枯竭,他自知已無一戰之力,卻依然不肯認輸,他可以敗,但不可降!
白凈青年也不猶豫,但他見對方已無戰力,便用一記游龍四象轟將他擊出場外。
“勝者,李承濤!”
這場大戰,易惜風將自己前兩場的戰斗經驗,外加之前和白發青年的戰斗,這才終于參透了這劍亭四式,雖然換得一身遍體鱗傷,但他覺得并不虧。
“原來劍亭四式練至大成,便是肢解對方內勁啊。”易惜風喃喃自語。
真武堂墨丹殿附近一庭院內,正有一身著紫袍的青年才俊獨坐在小亭之中慢慢品茶,忽有一名道袍弟子匆匆而來。
“稟告魏師兄,黃瀚海敗了。”
紫袍青年微微一滯,只見其手中青筋暴起,那玉石茶杯轉眼間便布滿了裂紋。
“怎么敗的?!”魏無忌語氣之中略顯慍怒。
“屬…屬下也沒看清,那‘李承濤’好…好像使用的是…是劍亭四式……”
那名弟子感受到魏無忌的憤怒,說起話來顫顫巍巍,而且聲音越來越小,最后一句更是細若蚊鳴。
魏無忌深吸一口氣,將手中茶杯放在桌子上,回道:
“下去吧。”
“是。”
紫袍青年眉頭緊皺,眼神微瞇,最后消失在庭院中。
待他走后,茶杯轟然破裂,化為碎片。
“快快快,讓我看看你的劍亭四式。”竹林小道,楊華懷著激動的心情催促著易惜風趕緊施展。
白凈青年則是摸了摸鼻子,用極其凡爾賽的語氣說道:
“不就是把劍亭四式練到大成了嗎,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楊華突然走過來,一把摟住易惜風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說道:
“李兄弟,你這就有些不厚道了。”
“就是就是。”旁邊何不遲應和道,雖然他對劍亭四式并不感興趣,但他對帶節奏很感興趣。
在三人身后的凌若雪雖然抱著劍沉默不語,但她眼眸之中卻是神采奕奕,顯然,她也對劍亭四式很感興趣。
“哪兒不厚道了?”易惜風嘿嘿一笑,問道。
“你看哈,為兄當初教你劍亭四式的時候,那可真是煞費苦心啊,想我日夜操勞,不眠不休,茶不思飯不想的給你演練……”
易惜風額頭上直冒黑線,什么日夜操勞啊,基本就是他在旁邊練,楊華在樹蔭里一邊喝酒一邊指指點點,每天一只雞也叫茶不思飯不想?
何不遲啥也沒聽懂,他只在旁邊喊:“就是就是。”
易惜風實在受不了楊華“蒼蠅”般的折磨,于是開口說道:
“行了行了打住打住,你別說話了,我給你演一遍還不行嗎?!”
楊華哈哈一笑,重重一拍易惜風的后背,緩緩說道:
“哈哈哈,我就知道李兄是個痛快的人。”
何:“就是就是。”
易惜風輕撫額頭,嘆了口氣,緩緩拔出夜劍寒星,走到小道的另一旁,對著楊華說道:
“來,向我打一記劍芒。”
“好,李兄小心了。”
楊華手握“留風”長劍,暗運內勁,而后一劍斬出,只見一道筆直的青色劍芒激射而出。
易惜風提劍一抖,速度極快,在劍芒上連點數下,就見那劍芒轟然炸裂,如泡影般在空中破滅。
這一下,驚得眾人目瞪口呆。
楊華似是不信邪,又連連甩出好幾下劍芒,但他們都和剛才那記一樣,被易惜風輕而易舉的肢解了。
楊華三人同時陷入了沉思,不一會兒,凌若雪實在是想不通,便疑惑地問道:
“李師弟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易惜風沉思片刻,開口說道:
“想做到這般境界,需要有三個前提:
一,劍亭四式最少要練到小成,而且要對所有劍招的發力技巧都要練到極致,在這方面煉體武者有天生優勢;
二,身體強度最次也要是個破影武者,攻擊速度要快,連貫性要強,能夠源源不斷地進行快速打擊;
三,神魂足夠強大,并且對劍芒、槍芒之類的內勁攻擊非常熟悉,了解它們的內部結構,從而在第一時間找到它們的結構弱點,只要連續破壞其多個支點,便能瓦解劍芒,讓它分崩離析。”
楊華聽罷嘖嘖稱奇,他不是煉體武者,所以他的身體強度并不強,這也就意味著他根本學不會。
凌若雪則是陷入了沉思,她以前從未接觸過如此怪異的攻擊方式。
何不遲則是兩眼一抹黑,別看他是使劍的,但蛇形內勁才是他的主要攻擊方式,更何況他用的是軟劍,與這些硬劍的攻擊方式有很大不同,如果真要說他的劍招的話,其實也就跟一些勢之境的武者差不多,更何況他是野路子出身,與楊華它們這種有名師指點的可相差甚遠。
“嘖嘖嘖,真是厲害啊。”楊華贊嘆不已。
“李師弟雖是后起之秀,不過這劍法領悟卻是勝我一籌啊。”凌若雪點頭稱贊。
何:“就是就是。”
深夜,中元殿中,一身白袍的大長老對著身前人影拱手一禮,緩緩問道:
“掌門師兄喚我何事?”
鶴發老人合上書卷后,轉身說道:
“升道大會的前四名就要出爐了吧。”
大長老點了點頭,回道:
“明日便可決出。”
鶴發老人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兩界山之事,你可有何建議?”
大長老沉思片刻,搖了搖頭,回道:
“還是聽掌門師兄吩咐吧。”
鶴發老人嘆了口氣,開口道:
“我知你不善掌權,也不愿踏出這凌坤州,就算有大長老的名號,你也不愿去觸碰,既如此,你便去找人將這封信交給張敖,讓他回來帶那四名弟子去凌坤州吧。”
說罷,鶴發老人從袖口取出一封信箋,遞給了白衣女子。
大長老接到信后有些疑惑,便隨口問道:
“既然掌門師兄已經出關,可以執掌大權,那為何不讓二長老前去帶隊,而是讓張敖師弟前去呢?”
鶴發老人再次翻開手中書卷,緩緩回道:
“近日二長老‘事務繁多’,不便出行,還是把張敖叫回來吧。”
大長老聽罷沉默了良久,而后回道:
“是。”
待大長老走后,鶴發老人開始回想起上午易惜風那一戰。
“竟能把劍亭四式修煉到大成境界,本以為他繼承了那人的游龍真意,是個掌法高手,沒想到,卻是個劍道天才,這人老了,竟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鶴發老人喃喃自語。
朱峰殿內,大長老喚來一名專門運送書信的弟子,對其說道:
“去將這封信送到三長老手上,告訴他,讓他盡快回真武堂,如果他問起什么緣由,就說是兩界山之事,他自會知曉。”
“是。”隨后,這名弟子便離開了。
待他走后,大長老才又緩緩回到卷簾之后。
墨丹殿附近庭院中,紫袍青年拿著書信,輕蔑一笑,又將信箋重新裝好,丟給了那名送信弟子。
“魏師兄,可需要將信箋內容替換掉?”送信弟子一臉陰厲,與之前在朱峰殿中的陽光正氣截然不同。
魏無忌擺了擺手,說道:
“不用,你就按大長老的吩咐照辦即可。”
“是。”送信弟子退出庭院,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