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添能夠擋得住乾元的威脅,卻是擋不住韓三笠那鋪天蓋地只針對于一人的威壓。修為上的差距,宛如天塹。關鍵時刻,還是這位數十年保留青年模樣的陳傳拓院長站在了易惜風身邊,僅是隨手一拂,便化去韓三笠的威壓。韓三笠眼皮低斂,輕聲笑道:“看來陳院長是有所指教了?”“今日為貴教圣女冊封大典,本就是喜慶的日子,若是大打出手,豈不破壞氣氛?”陳傳拓笑著說道。“呵呵,這小子言語張狂,既然敢在殿前道出身份來歷,那就要受得起這后果。”韓三笠瞥了不遠處的易惜風一眼,淡然說道。李新添臉色焦急,她忍不住開口:“師尊……”韓三笠卻是微微搖了搖頭,止住李新添要說的話,他開口說道:“戒律長老何在?且告訴圣女,該做何事。”碧游宮中,除了各地過來參加典禮的宗門使徒外,更多都是身穿白衣的神教中人,戒律長老余溟執掌神教戒律十數載,威望甚高。只見余溟站出來,遙對韓三笠躬身行禮,面無表情地說道:“教中有訓,凡我神教弟子,若遇真武道殿之徒,皆可全力殺之!”李新添臉色蒼白,這神教規矩她自然清楚,也曉得韓三笠當眾讓戒律長老說出來的原因,顯然今日是不會那么容易放過易惜風了。就在這時,她感覺自己手背被人輕輕觸碰了一下,無需回首側目,少女就知道是易惜風從身后走到了自己身旁。二人四目相對,易惜風眨了眨他那宛若星辰的眼睛,李新添的俏臉也忍不住泛起了紅暈。易惜風直面自己的心意,十幾年的相處,兩人的心早就連在了一起。他愿意為她,暴露身份直面這天大的危機。她愿意為他,擋在身前不顧身份甚至所有。易惜風以保護的姿態站在李新添身前,強忍住來自韓三笠的神魂威懾,他抬頭直視這位神教教主,雙手抱拳,澀聲說道:“圣人莫非還容不得小子來為圣女道賀?”在韓三笠的注視下,易惜風后背已然濕透,神魂更是如同被滾沸的熱水澆灌。“大膽!教主行事,又豈是你這小輩可以指指點點?!”韓三笠還未說話,余溟卻被易惜風激起怒火,他本就是神教中的主戰派人士,手上沾染過不少真武道殿弟子的鮮血。“倒是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子。陸占元可曾教過你,在這江湖上行走,靠的可不是一張嘴。”韓三笠神色不見喜怒,語氣一如往常平靜,“余溟,拿下他。”“好!”戒律長老余溟聞言,向易惜風沖去。“且慢!”陳傳拓卻在此時突然擺手,內勁隔空打向余溟。只見余溟臉色凝重,周身衣袍鼓脹,他全力揮出一拳,砰的一聲,自己卻是忍不住后退三步。一入從圣天地別,豈是凡夫可相望!易惜風見此心中忍不住感慨,陳傳拓作為霄緣書院院長,從劍冢外就一直替自己出頭,今日更是不惜在神教中動手,此番恩情已然超出了尋常恩人貴人的范疇。“陳院長,看來你是打定主意要插手此事了。”韓三笠此刻終于抬起眼皮,平靜地盯著眼前這位新入從圣境的儒生。一身青衫白發裝束的儒生,直面當今實力最強的八位圣人之一,說話依舊不卑不亢,極其果決。“韓教主何必跟小輩兒一般見識?”“若有怒氣,不如由我來化解。”此話一出,大殿內眾皆嘩然,特別是來此參加大典的武者,多是來自魔國。這些年來,魔教教主閉關不出,神教教主兇威赫赫,在魔國中的武者,寧愿去招惹魔教的兇煞,也不敢對神教不敬。只因這位神教的韓教主,其所修武道講究隨心所欲,平日也不在意教內事務,但時而又會因為某件小事,不惜親自出手。昔年魔國狂風門門主,曾醉酒揚言再給他三十年,縱然韓三笠也可斬于刀下!翌日,狂風門山門外便多出了一道幾十丈大小的手印,而狂風門門主立于掌印中間,七竅流血而亡。行兇者是誰,大家心里清楚,卻無一人敢多說什么。這就是,韓三笠,真正的韓老魔!眾人本是趕來碧游宮為圣女冊封道賀來的,誰曾想今日能見如此熱鬧。“殿中賓客甚多,若是碰著傷著也不好,陳院長,不如伱我殿外一敘。”韓三笠倒是不怒,反而輕笑說道,他身形微動,便消失在大殿之中。“院長,您……”易惜風一臉擔憂地小聲道。“又不是真的年輕人,再說年紀大了,活動活動手腳也是好的。”穿著一身青衫的陳院長灑然一笑。話音剛落,陳傳拓的身影也從大殿中消失。…………分割線…………看著易惜風與李新添的‘小動作’,乾元只覺得心里妒火中燒,這廝三番兩次壞掉自己的好事,還妄圖沾染神教圣女,真是該殺。乾元眼珠子一轉,當即開口道:“余長老,兩宗本就是世交,若是需要本魔子出手拿下這小子,盡管開口!”本來兩位從圣邀戰,殿內其他人也不敢再有多余動作,可是魔子乾元這一句話,便破壞掉了場間的這番平衡。余溟雖說心里有些不滿乾元的所作所為,但在場有那么多人看在眼里,他必須有所行動。當即他便揮手示意殿內其他神教弟子,出手捉拿易惜風。神教弟子瞬間將易惜風圍了起來,反觀易惜風這邊,只得握緊手中的夜劍寒星,隨時準備奮力一戰。“爾等退下!”李新添此時擺出了圣女架子,凜然喝道。“圣女,還是莫要參與此事為好!”余溟冷冷開口道。“教中有訓,教主不在,當以圣女為尊!爾等若是不退,便是有謀逆神教之心!”此刻的李新添頭戴圣女桂冠,一字一句說的斬釘截鐵,霸氣十足。此話一出,果然在場其余神教弟子紛紛頓步,不敢再上前一步。……“這圣女不讓動,那我們?”“可是戒律長老就在這里看著呢!”余溟見此臉色微沉,喝道:“教主有令在先,擒拿此獠!圣女,我等只能抗命了!”……大殿外,半空之上。韓三笠與陳傳拓凌空相立。一身青年書生打扮的陳院長咧嘴輕笑道:“韓教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