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離別與抉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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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惜風看著兩個老頭看著自己的眼光,有些毛毛的,連忙解釋道:“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林爺爺告訴我的。”
歐冶子回頭看了自家師兄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很明顯“我讀書少,這小子不會是在騙我吧?”
掌門師兄自然知道自家師弟的意思,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顯然他也沒聽說過這個典故。
穿著羊皮襖的歐冶子見此,挑了挑眉毛,頓時被少年勾起了好奇心,出聲問道:“可是有什么典故?”
易惜風眼珠子一轉,緩聲說道:“確實有個典故,說是很多年前,軍中有一猛將,武功極高,每次戰斗都帶著部下沖鋒陷陣,立功無數。這個猛將姓呂,暫且叫他呂猛吧。”
說到這里,他偷偷抬眼看向兩名老者,發現他倆都在皺眉沉思,顯然是在回想印象中,有沒有一個叫呂猛的人以及關于他的典故。易惜風心里暗自得意:你們就算翻遍古籍也找不到這個故事的,別想了!
他輕咳了一聲,繼續道:“有一天,這個阿猛去見他的軍中統帥,這統帥就囑咐他作為一個將軍,不能只知道沖鋒陷陣,知道天時地利人和,懂得行軍打仗的軍法軍規,這些東西也很重要。最重要的是要不斷學習新的知識。”
聽到這里,歐冶子點了點頭說道:“行軍布武,自然不是一味的沖殺,否則與這江湖廝殺還有什么區別?”
“于是這個阿猛,聽到這番話后,覺得有道理便回去之后熟讀兵法,整頓軍事。直到半年之后,那位統帥再來見這呂猛時,卻發現他已經大變樣了!領兵打仗指揮有度,不再是一股腦地往前沖,回到大帳中一番考校,這統帥更是驚奇,這阿猛已然熟知兵法!不由得贊嘆道,此非吳下阿猛!”
一口氣說完這么一大段兒,易惜風也覺得有些口渴,看大殿上除了兩位老者,其余人也將目光投向自己。白凈少年抬手摸了摸鼻子,哪怕他臉皮奇厚,如此不要臉地剽竊前世典故,他也覺得有些說不過去。
“然后……然后,這阿猛笑著對統帥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大人與我已有半年未見,怎么認清事物這么晚啊!”
歐冶子見少年講完了典故,已經可以肯定自己確實沒聽說,不過林恒山乃是云霄帝軍的少主兼副統領,自然知道很多軍中之事。
這個故事雖然很小,就是平日里將帥之間的對話,不過其中深意確是發人深省。想來林少將軍把這個 故事講給白凈少年,也是發現他聰慧異常,而且悟性極佳,這才出言勉勵他的。
不過剛才他說的“吳下阿猛”,這個吳下是什么意思?難道是某個地名?顯然這些已經都不重要了,歐冶子怪笑了兩聲,出言道:
“吳下阿猛也好,士別三日也罷,既然你有這個資質,便不要辜負這么好的天賦!今日是你們入門后的第三天,怎么樣?決定好了嗎?”
四人相視一眼,點頭應道:“我們決定不留下成為記名弟子,而是選擇復仇!”
坐在上首的歐冶長風,淡然說道:“你們可想好了,如此的話,你們今后的路將會困難重重。”
易惜風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白皙少女,還有身后的同伴,心中暗道:只要能守護住這些同伴,困難不算什么!
注意到少年的目光,李新添眨了眨眼眸,顯然她心里早就選擇好了,便出言道:“掌門,什么困難我們都不怕!我們不怕吃苦!”
歐冶長風顯然對這個跟自己小師妹很是相像的少女印象不賴,“呵呵,有時候困難不一定是吃苦,而有些苦你們還真不一定吃得了。”
“我再問你們一遍,想好了?不變了?”
四人很是堅決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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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河鎮,霄緣海,霄緣書院。
陳傳拓坐在觀星臺上,手里拿著一個酒壺,也不拿杯子,一邊觀星一邊直接仰頭將酒水倒入口中。這幾日霄緣書院也派出各方人馬,探查隱仁鎮之事,之前他去了一趟青云殿,與自己二師弟歐冶長風商議了此事。
他知道,那處血跡秘境羅云宗是包不住的!那根巨大的血紅光柱太過扎眼,而天下八大門派說是同盟,但任哪一派都不會放任羅云宗變強大。
“想成為第二個云霄宗?呵呵,徐仙芝你以為自己是第二個百里平天嗎?”說著,青年竟放聲大笑起來,弄得酒壺中的酒水撒了一頭一臉,不過他卻毫不在意。
過了半晌,許是酒壺中的酒水已經撒空,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本就笑累了,他單手一撇,只見那酒壺,直接從這三層的觀星臺甩到了樓下。
可預想中的碎裂聲沒有傳來,沒多久一名法令紋很深的中年漢子,從樓梯走上來,手里拎著一個空的酒壺。
“院長,你不要隨便丟東西。砸到人怎么辦?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梁心懷!你他媽的,給我他媽的滾!”被叫作院長的青年,怒吼道。
伴隨著這 聲怒吼,這位梁首座手中拎著的玉瓷酒壺應聲而碎。
“院長,別生氣。我們儒家講究養浩然氣,說話自然要心平氣和……”
陳傳拓目光呆滯地看著天上的繁星,然后一跟頭投爬起來,往書院樓下走去。
“院長,你去哪?”
青年走到樓梯口,頭也沒回地撇下一句,“你不滾,我滾!”
鐘靈溪、林烽火、第五曉曉、齊騁騁、王伯當他們五人正在霄緣海邊上的小樓中居住。他們幾日前住進霄緣書院,并跟快就被安排進了記名弟子的住處,不過他們現在還沒有記名弟子的腰牌,聽管事的說,需要等院長回來統一頒發。
這種事他們就算急也沒辦法,畢竟霄緣書院可是江湖上頂級的二流門派,這種實力的已然不是落葉郡中任何勢力敢于招惹的存在。
就像來自藥王谷的張銘,他只是掛了一個藥王親傳弟子的名號,這個落葉城都不敢真正動他。甚至作為一郡郡宰的姬申扶,也要對這個藥王谷忌憚三分。
而藥王谷在江湖中的實力排位,只等算二流門派中的中游水準,距離霄緣書院和青云派,還有不小的差距。
眾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這幾日鐘瑞幾乎每天都會往他們這里跑。倒不是他想要追鐘靈溪,而是餉榜組織確實有各種情報要與他們說清楚,其中就有關于這次餉榜任務的變更,以及隱仁鎮覆滅的消息。
他們五人眾,最坐不住的自然是林烽火與齊騁騁。林家、李家、齊家,這三家作為隱仁六大家族中排位最靠前的三家,其利益關系已經緊緊地跟隱仁鎮捆綁在一起。
尤其是林烽火,林恒山被羅云宗的人帶走,生死未卜!要不是眾人攔住,他早已趕回隱仁鎮了。
五人中最為冷靜,要數王伯當。雖然他比鐘靈溪年齡還小,但他畢竟從小在外歷練,豐富野外生存經驗讓他明白,越是危險的時候越應該冷靜。
昨日眾人第一次知道隱仁鎮別滅,林恒山被捉的消息時,是他一把攔住了林烽火。好在他與林烽火關系不錯,加上趙龍他們三人經常一起喝酒,所以在聽到消息的時候,他就已經準備出手將這黝黑少年控制住。
“從這幾天的消息來看,隱仁鎮應該已經沒了。林大人也被抓走了,連帶著承濤隊長與承乾教頭。”說話的是一臉沉重的鐘瑞。
他突然嘆了一口氣,沉聲道:“既然如此,我們在霄緣書院也沒什么意義!咱們說說今后的打算吧!”
這個問題,青年前幾日就提過,不過當時眾人都沉浸在暴怒和迷茫中,這句話他沒說完,鐘瑞就被沖上來的林烽火與齊騁騁按在了地上。
好在他也是護衛鐵衣隊長級的武者,雖然依靠著鐘家上下打點,讓他當了這個沒有什么危險的閑職隊長,可該有的實力境界,他還是具備的。
他之前自然知道演武十二主的名號,所以他做了充分的調查,除了張巖石、周迪、蘆花花這三個硬茬,其他人確實實力一般。若謹慎一點,易惜風、趙龍可以在算在其中,其余人他都沒放在眼里。
至于林烽火與齊騁騁,說實話他還真沒有看得起這兩人。自他的印象里,這些隱仁高層的子弟,哪有什么真才實學?只不過仰仗家中長輩的余蔭,大伙手下放水罷了。
于是那一次,林烽火與齊騁騁很是鄭重地給他上了一課。當然這件事最終的結果,是林烽火與齊騁騁出面道歉,不過鐘瑞也多少消停了幾天。
這不,幾天過后,他再次將這想法說出來,這一次林烽火與齊騁騁倒是沒動手。因為上次教訓,讓他倆知道成為霄緣書院的弟子,無論是記名還是不記名,都要秉持一點“君子動口不動手”!
所以,最后兩人只得認栽道歉!
顯然鐘瑞也是拿捏準了這一點,雖然心里多少還是有些陰影,但他還是將想法說了出來。
只是眾人還不等作出回應,一名青年走了到門外,輕輕敲了一下。
“諸位且隨我來,院長大人讓諸位過去!”
聽到這話,眾人先是一愣,然后連忙將房門打開。站在門外的是一名身穿白色長袍的青年書生。手里握著一卷書籍,看著眾人。
看打扮,這是一名書院的正式弟子,眾人紛紛施禮道:“見過師兄!”
這青年書生恭敬還禮,緩聲道:“諸位還是隨我去吧,別讓院長大人就等。”
眾人點頭應道,然后便離開了這間屋子,只留鐘瑞一人站在桌前,有些愣愣地呆在原地。
實話講,他今天說這些話之前,已經考慮過會發生怎樣的后果,無論是眾人再次動手,或者對罵等等,但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種局面。
鐘瑞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心中暗忖:且讓你們這些小鬼在蹦跶幾天,只要靈溪跟我走,老子才不管你們的死活!林烽火?齊騁騁?哼!還以為自己是少爺呢!什么東西!
想到這里,他衣服袖子,昂著頭走出了房間。
五人來到岸邊的一 處私塾,像這種私塾在霄河鎮,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家。畢竟被譽為“天下第一書院”的霄河書院在此,自然這里的百姓都以讀書為榮。所以家里稍微富裕一點的,都會湊錢修一座私塾,在不在里面念書,或者干脆在此宴請朋友,那就是后話了。
青年帶著五人,走進私塾的前院,進來發現是一處池塘。此時天氣已經入春,池子已經冒出了幾片荷葉,想必到了六七月份,就會陸續有荷花冒出。
轉過前院,眾人進入正廳,來到一處書堂,堂中擺著一張張案幾和布團。書堂上首是一處先生做的案幾和椅子。
五人相視一眼,便各自找了一處布團坐下,等著那位院長大人到來。
就這樣眾人一邊打量著這處裝飾華美的私塾,一般等著。大約過了盞茶的功夫,一名青年從后堂走出,走到了上首。
齊騁騁見來人,自己認識。正是他們來那天迎接他們的青年,便出言問道:“這位師兄,院長大人還沒來嗎?你這兒,有吃的嗎?我餓了……”
這青年聽到逗比少年的話,先是一愣,還沒來得及接話,一旁的鐘靈溪直接一巴掌抽了過去,打在齊騁騁的后腦勺。
“吃什么吃?吃多少你就這么大點兒個兒了,小屁孩兒!”
青年見此頓時來了興致,他嘴角微微一勾,輕笑著說道:“沒事兒,沒事兒,正巧我也帶了,院長那個老家伙不守時,不靠譜!憑啥讓咱們白等?”
說著他就伸手往懷里掏。
齊騁騁捂著腦袋,聽有人給自己出頭,心里也挺痛快,心里多少還有點小癢癢,畢竟他來霄緣書院的時間還不長,也才剛剛成為記名弟子,還從沒在公開場合吐槽過高高在上的院長大人。
而眼前這個青年大哥,卻不一般!來晚了直接就開罵,而且還不是只說一句……
齊騁騁想到這兒,咬了咬牙,跟著小聲嘟囔道:“就是就是,不守時,老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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