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千金難買我愿意 趙龍感受到一股股灼熱的內勁,不斷在其經脈中來回流竄。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灼熱內勁慢慢化開,不斷修補著由于內勁反噬而破損的經脈,以及后背的貫通傷。
雙刀少年與尹十三對戰頗為被動,無論是實力還是境界,兩者相差太大,要不是一開始尹十三在賭坊的天井中受了張銘的幾招“熄風指”,想必趙龍就連交手的機會也沒有。
好在因禍得福,趙龍借由這次與俠者境強者的對決,找到了自己未來的武道之路,并一舉進入半步俠者境。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慢慢聽得清耳邊有人不斷說話,雖然聲音刻意壓低了,但內容也變得清晰許多。
“怎么就你沒事?……”
“我煉體啦!他們……所以受傷了……”
“看來這半年多的成果不錯,回去得加練了!”
趙龍已經聽出了對話的兩人是誰,正是將他與張銘帶回來的易惜風。至于另一人,聽聲音像是蘆花花。
已經跟大家匯合了?這么說暫時是安全了。趙龍的思緒逐漸變得清晰,意識到他們已經暫時脫離了險境。
“蘆隊說的沒錯,回去后是該加練了!”趙龍有些虛弱地睜開雙眼,緩聲出言說道。
坐在一旁一直盯著易惜風的李新添,見趙龍悠悠醒來,出言提醒道:“啊!趙大哥醒了!”
于此同時,張巖石與夏鳴飛也從旁邊的一處巨大蒲團上起身,而坐在蒲團中間的,正是已經睜開雙眼的錦衣青年張銘。
張巖石松了一口氣,說道:“太好了,你能醒過來,就證明沒什么大礙。”
早就守在一旁不敢打擾的秦紅藥,見心上人醒來,便立刻迎了上去。
張銘見妖嬈婦人向自己走來,本來眼中含淚,可是越靠近自己,神色變得卻越憤怒。心下一動,從懷中掏出一個青玉瓶,拋給了張巖石,輕聲道:
“你咋確定,我就不是回光返照呢?”
此話一出,原本已經到憤怒邊緣的秦紅藥一下子就呆在了當場,身體都跟著顫抖起來。張巖石一開始還不明白錦衣青年的話,察覺到身后女子的反應,瞬間明白過來。
再看此時的張銘,他看向英武青年的眼神,分明是在說:“拿著藥趕緊走,老子要先擺平內宅!”
張巖石雖然對于男女之事不是很精通,但是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幾分火候的,見這兩人的架勢,立刻拽著一旁的還想看好戲的圓臉青年離開了這里。
兩人轉過這處廳堂,離開這處廂房,向了一側剛剛醒來的趙龍走去,碰巧聽到了李新添的那句話。
“醒了好啊,你倆先把這藥吃了吧!”說著張巖石便將青玉瓶拋給了趙龍。
秦紅藥走到蒲團跟前,俯身看著臉色蒼白的青年,原本憤怒的她,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傾訴?好像對方無論做什么,也輪不到自己去指手畫腳,她自己真的還有那個資格去責怪他嗎?責怪對方沒有保護好自己?可是對于這一點,她自己也沒有做好……
想到這里,婦人的臉色也變得異常蒼白,只得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卻說不出半句責怪的話,甚至連哭也只是無聲。
張銘看著無助又自責的秦紅藥,笑著輕聲道:“沒事兒,沒事兒,死不了,吃點藥就好了!”
婦人先是一愣,而后一把撲到了青年的懷里,委屈了淚水再也忍耐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張銘所在的這處廂房,距離易惜風等人所在的位置并不遠,雖然聽不清兩人的對話,但失聲痛哭的動靜,可比尋常說話的聲音大的多,原本急著恢復內勁的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這都什么情況?醒過來還哭?”易惜風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
“壓抑得久了,自然痛苦,釋放出來,當然是聲嘶力竭了!”蘆花花畢竟是成熟少女,對于感情之時,要比在場這些人強得多。
又過了幾息時間,秦紅藥的哭聲依然沒有緩解的跡象,圓臉的夏鳴飛憨憨地問道:“哭得這么久,那一定很疼吧!”
蘆花花與李新添白了一眼這個一心只搞情報的直男鐵憨憨,沒有搭理他。
漸漸地,女子的哭聲弱了下來,這處民宅中的眾人都陷入了寂靜,只是偶爾從那處廂房中還能傳出一陣陣細微的抽泣聲。
“你為何要來?明知道這么危險還要來!”秦紅藥的雙眼已經哭得像水蜜桃一般,不過依然出聲責問道。
張銘一手摟著這女人,另一只手在對方的后背上不斷摩挲。見懷中女人終于停止了哭泣,并抬起頭向自己追問,青年輕聲道:
“找了很久,終于找到你了。當初是我不辭而別,倘若你已找到好的歸宿,那上次見面那一面,應該就是最后一面了。可惜……我了解到,你并不快樂……”
秦紅藥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錦衣男子,澀聲問道:“所以,你就回來了?”
張銘笑了笑,補充道:“自己的女人,把她的幸福托付給別人,這本來就不對吧,以及十年前自己錯過一次,現在我不想再錯了。”
女人雙手緊緊環住青年的脖子,輕聲道:“有你這句話,我之前受得再多委屈,也值得了!”
張銘雙臂抱住女子,將她橫抱而起,橫放在自己的膝間,皺眉道:“我覺得,讓你受了這么多委屈,總要連本帶利拿回來!”
秦紅藥的側臉緊緊貼著錦衣青年的胸膛上,聽著對方熟悉的心跳,婦人的眼眶又濕潤了。她輕聲說道:“不,我不想你去冒險,你帶我走吧!離開這里,去哪都行。”
感受到懷中女人略微顫抖的身軀,張銘陷入了沉默之中,鼻息間嗅著懷中女子的霧鬢風鬟,一股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對不起,以后這種日子會很多,你現在后悔來得及。”張銘聲音沙啞地回道。
秦紅藥嬌軀一顫,抬起頭來,一張絕美的面容便印入了青年的眼簾。可就算這張面容,是他曾經魂牽夢繞的容顏,但張銘清楚自己的肩膀上的責任,那不僅僅是師命,還有關系到太多人的生死!
“你想如何?!”婦人眼中寫滿了絕望,她也意識到對方身上背負著太多她不了解的東西。
青年看著眼前的女子,一個已近因為自己受盡委屈的女人,他輕輕抬起對方的頭,低頭輕輕吻了上去……
良久,兩人才分開,他們相識相戀十數載,這是兩人第一次如此近地抱在一起,張銘能清晰感受到懷中女子急促的喘息聲。新城 他輕輕摩挲著對方的肩膀,在她的耳邊輕聲道:“我想讓你跟著我,無論生死,我都不想讓你再離開我了!”
秦紅藥的淚水再一次不爭氣的流淌了來,不是悲傷,卻是喜悅。她沒有等對方說完,便在張銘的懷里不停點頭應道:“我愿意!我愿意……”
而錦衣青年繼續小聲說道:“我這一路,生死難測,風餐露宿。你可能跟著我會受很多苦……”
“我愿意!”
“可能有一天,我就會突然死在你面前,而迎接你的很可能也是死亡。”
“我愿意!”
“當然,如果我們幸運,可能不會死,可能會有自己的一個家。”
“我愿意!”
“甚至有我們的孩子。”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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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靈溪帶著竇小武走出了這處地字堂分號,與來時不同,這次走在前面帶路的是美貌少女。
“謝謝你,小武,帶我來這里,我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了。”鐘靈溪看著一路上沉默不言的青年,笑著出聲道。
有些木然的青年,看著眼前俊俏的少女,沉默了片刻,出聲問道:“你是別的勢力,派來的刺探情報的吧?”
鐘靈溪沒有回答,甚至連表情也沒變。
“我既然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不應該殺了我嗎?”竇小武有些倔強地抬起頭,第一次直視著少女的雙眼。
那種眼神,仿佛在質問鐘靈溪,為何要欺騙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其實從張三爺與對方開始做交易時,他就意識到自己之前的幻想究竟有多可笑。
其實他應該早就知道的,當初鐘靈溪從門外進來時,那一向色膽包天的大痣青年劉漢典,竟然破天荒地老實很多。這個可惡的破落戶雖然在水牛碼頭沒有多少人不討厭他,但此人的眼力見兒,還是有的。
難道這些竇小武之前都沒有任何疑問?青年捫心自問,發現很多的原因,是他自己不愿意相信罷了。
一念及此,青年原本執著的眼神,頓時變得不那么堅定,畢竟很多事情都是他一廂情愿的事情。
“我不會殺你。因為,我們是朋友!”鐘靈溪淡然說道,然后扭過頭便向外繼續走去。
眼見得美貌少女的身影就要走入人群中,竇小武突然喊道:
“喂,你叫什么名字?”
鐘靈溪的身形微頓,過了兩息時間,她沒有回頭依然向人群中走去,很快便消失在水牛碼頭的這處出入口的人流中。
正當青年滿臉失望之時,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了少女的聲音。
“我叫靈溪!”
這時一種內勁傳音的功夫,只要修為達到芒之境的武者,才能施展,而且必須會這種音波功法才可以。
細說起來,鐘家家大業大,這種比較實用的武學功法還是比較多的,只不過之前的鐘家大小姐,本身就是壯丁從事女子最強戰力,其中卓越的外貌條件自然給她加分不少,但要論真實實力,她要比與其同期的周迪差不少。
那時的鐘靈溪有些眼高手低,不顧在經歷過吞并鐵心,以及抵抗姬人屠的戰斗后,美貌少女也意識到自己與眾人的差距。在這半年多的時間里,鐘靈溪充分地利用了鐘家的資源,倒是學了不少,十分有用的武學功法。
而剛剛用的這招,便是一眾傳音功法,名叫“靈音百丈”。相傳這功法修煉到高深層次,可以百丈之內束音成線,將人聲傳出百丈遠。
至于其中真假,鐘靈溪也不好說,反正她也只是修煉了一個皮毛,百丈距離是達不到的,十丈以內還是沒問題的。
其實,正常說話,十丈以內倒是也能聽見,只要說話的人不吝嗇喊就行,但要像“靈音百丈”這樣只傳音一人,卻很難達到。
總體來說,這項武學功法,實用性還是蠻強的。
于此同時,位于落葉城西南玄武門上的城樓中,尹十三與秦凱都盤膝坐在一處長榻上。
冷厲漢子緊閉雙眼,體內原本積壓的內勁不斷沖刷著自身的經脈,讓他因為之前戰斗留下的暗傷迅速恢復著。
武者一旦進入俠者境,自身的恢復能力會得到顯著提高,這也是為何擊敗一名俠者容易,殺死一名俠者難。
“噗!”尹十三輕輕吐出一口鮮血,原本陰沉的臉色頓時緩和了很多。
“這個張銘,竟然如此厲害,區區俠者登堂境,竟然將我們兩個入室境巔峰的武者,壓著打?”顯然這位尹幫主還在為之前的戰斗耿耿于懷。
“我倒是覺得,他的實力境界應該比這要高得多,他是因為某些原因,墮境到登堂境的。”一旁的身穿黑甲的秦凱悠悠說道。
“墮境?你的意思是說?”尹十三有些疑惑地問道。
披甲漢子點了點頭,肯定道:“沒錯,他應該有傷在身,否則今天咱們倆很有可能兇多吉少了。”
冷厲漢子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在眼界方面,自己要比這位鐵壁將軍差上不止一籌。
“尹幫主,既然你的傷勢已經穩定了,那能否為巴某解惑啊?”一旁坐在椅子上的巴圖,突然插言問道。
顯然作為西南門的守將,漢子急于想弄明白,那個沙河賭坊的舵主,到底是怎么回事?還有就是,這位尹幫主,到底知不知真實情況。
“巴圖做事一向嚴謹,你還是快點跟他講清楚吧。”秦凱看了尹十三一眼,出聲解釋道。
他能看出來,尹十三此次行動損失不小,而且對于招惹張銘,他也是很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