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地字堂分號 竇小武先是一愣,有些愕然道:“什么?武功秘籍?這東西可不便宜啊!”
鐘靈溪笑嘻嘻補充道:“嘿嘿,替我家里人問的,我哪有這么多錢?”
聽到這話,青年小伙原本提著的心稍微放下了幾分,剛才他生怕對方說“姑奶奶有的是錢”或者“這都是小錢”之類的話,畢竟若是大家族的丫鬟或者女仆,竇小武還能咬咬牙努把力。
真要是哪家的富家小姐,青年這般家境,兩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竇小武撓了撓頭,湊到跟前小聲說道:“其實這個事兒,我們風水幫不讓外傳,不過……既然姑娘你開口了!”
青年鼓足勇氣,沉聲道:“刀山火海,我也替你想辦法弄到。”說完竇小武便愣在了當場,傻呵呵地沖著美貌少女傻笑。
鐘靈溪原本聽到對方說“不過”兩字,心想此事八成有了眉目,但聽到后面青年說的話后,頓時有些錯愕,再看對方滿面通紅的表情。本就聰慧的少女,如何猜不出這青年話中的意思。
心中暗自一嘆,不過嘴上還是假裝沒有聽懂漢子的話,興高采烈地答應道:“太謝謝你了,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幫忙的,這個給你!”
說著就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塞到了竇小武的手中,輕聲道:“謝謝你,你真是一個好人!”
竇小武看著手中的銀錠子,以及少女真誠地“好人”夸贊,心里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但還是強笑著說道:
“其實,風水幫之前并沒有這么多武功秘籍,這也近半年來,才逐漸多的。這也不算什么秘密了,江湖上但凡經商的行家,都知道這條消息。”
鐘靈溪有意無意地問道:“那你知道為何會如此突然嗎?總不會是你們幫主突然開竅了,喜歡上練武強身,鉆研秘籍了?”
竇小武無奈一笑,回答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個風水幫的外圍弟子,燕幫主的心思誰能猜到,不過要說他是一個武癡,我反正覺得不像。”
“哦?此話怎么講?”美貌少女接著問道。
“我也說不好,總之覺得不像,武癡嘛,最起碼也是一個癡啊!燕幫主一點也不癡,他精著呢!”青年小聲嘀咕道。
鐘靈溪捂著小嘴笑道:“你竟然這么說你們幫主,讓其他人聽到,不怕告你的狀?”
漢子見少女嬌笑模樣,一時看得有些呆,吞吞吐吐說道:“額,額,那個,不會,大伙都,都這么說……”
兩人閑聊了幾句,竇小武就帶著鐘靈溪往水牛碼頭的一處泊船走去。
青年讓少女跟在自己身后,他先登上了這艘滿倉船。
滿倉船是春風鎮的一種獨有船只,因為船腹龐大,像一個堆滿的倉庫,故以滿倉命名。滿倉船長三十丈,寬十丈,高足有五丈。哪怕裝滿貨物,浮在水面上的部分,也足有兩丈。哪怕春風河四季水源豐沛,這種船也是龐然大物。
“哎呦,我道是誰來了,這不是碼頭前的竇兄弟嘛!咋了?出船挖到金子了?咋到這里來了呢?別告訴哥們兒,你是迷路了吧?”這時一道刺耳的嗓音從船艙中傳來。
竇小武身形一頓,感受到身后的少女也停住了身形,他有些歉意地回頭輕聲道:“你在這等會兒,我先進去處理一下。”
說罷,便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入船艙。
此時船艙中人有不少,大多數人只是在閑逛,只有幾家正在談著買賣。這些賣家在船艙中席地而坐,在面前他們鋪開要售賣的東西,仔細一看雖然物件都不大,但大多是一些東珠、玉器之類的名貴物件。
而站在門口的,是一名眼角長著巨大黑痣的青年,穿著一件深紫色長袍,袖襟很沒風度地挽著,想來就是剛才那道刺耳嗓音的主人。
竇小武瞇著眼盯著眼前這猥瑣漢子,沉聲道:“劉漢典!你怎么會在這兒。”
要說起來,這名臉有大痣的青年與竇小武還認識,此人乃是水牛碼頭有名的破落戶,仗著年輕氣盛,又修出了一絲內勁真氣,便在水牛碼頭欺軟怕硬。
要說這人是橫行鄉里,倒也算不上。不是說他人品沒那么壞,主要是其自身實力不夠。
雖然風水幫大部分外門弟子都修煉了水牛鍛體訣,都真正有起色的不多,不過在龐大基數下還是有那么幾個。這極小一部分人在不久之后,只要通過內勁考驗就會被吸納進風水幫的正式幫眾。
而這個劉漢典就是一名有些起色的外門弟子,他自然不會傻乎乎地招惹那些有修為在身的正式幫眾,但是對于新加入的外門弟子,卻大都被其欺負過。
竇小武便是其中之一,不過這兩年他通過刻苦修煉,也練出了一縷內勁,前段時間在一次與劉漢典的沖突中,差點把他給揍了。
“我?哈哈,我是被這兒的主人請來的!你呢?你個窮鬼,走迷路了,不小心走進地字堂分號了吧!”臉上長著黑痣的青年放肆嘲笑道,而這些話也引起了他身邊幾個潑皮的譏笑。
這處滿倉船,乃是一處地字堂分號。這里說的地字堂,正是指風水幫三處堂口之一的地字堂。其堂主自然就是那位總一身白袍書生打扮的張垚垚,同時他也是整個春風鎮的財政大總管。
竇小武之所以帶鐘靈溪來此,就是因為整個春風鎮真正的好東西,都會被匯集到地字堂的分號,這里是春風鎮官方的交易場所。
當然好東西自然價格也不菲,所以才有了剛剛進門前劉漢典的那一句嘲諷。
站在船艙外的美貌少女,畢竟是芒之境武者,這點耳力還是有的,她眉頭微皺心中暗道:既然是自己要別人幫忙,自然沒有干看著對方受人譏諷的道理。
鐘靈溪抬腿便走入了這艘滿倉船上。
映入眼簾的是船內巨大的空間,以及高高隆起的船頂,如同天花板一樣。船艙內有很多人席地而坐,就將贖買的物件擺在地上,有人看上什么東西,就會蹲下身與賣家交談,若雙發達成協定,便會在此進行交易。
少女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眼前的幾人吸引,正是兩方都看不順眼的竇小武與劉漢典。
大痣青年見門口又進來一人,本來沒怎么在意,只是瞥了一眼,可就是這一眼就挪不開了!
眼前這少女若是驚艷了劉漢典,青年自認這些年來見過的富家小姐沒有一千也得有八百了,竟沒有一個能比得上眼前這位。
他與竇小武這個純情少男不同,大痣青年在這水牛碼頭混跡多年,像這地字堂分號他也來過很多次,當然他并不是來買東西,而是跟他說的那樣,是“被請來的”。
不過請他來也為別的,畢竟也是這一帶有名的混混,讓他門口簡單維持一下秩序,每天給他仨瓜倆棗的,倒是能為東家處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劉漢典總是以此為榮,其實大伙心里都明白,地字堂東家也只是把他拴在門前當一條狗罷了。
“哼!姓竇的,別給臉不要臉!這是什么地方,是你這種窮鬼來的嗎?別在這兒礙眼,擋住了貴客臨門!”劉漢典皺著眉頭,三角眼倒豎,把話說得義正言辭,甚至連他眼角的黑痣,都變的黑中帶亮!
竇小武臉色陰沉,他沒有回頭看門口,自然也沒注意到鐘靈溪已經來到了他身后。
“小武,此人是誰?如此聒噪!”鐘靈溪冷聲問道。
青年先是一愣,然后愕然側首看向身邊的少女,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作答,用手指指著自己,結巴道:“你,你叫我,小,小武?”
然而一旁的大痣青年卻有些難以置信!
怎么可能?這個大美女怎么會跟這個窮鬼扯上關系?難道說看走了眼,不可能,我劉某人的雙眼那是經受了群眾考驗的,這美人無論是從樣貌還是氣質,都必定是大家子弟無疑!
正在劉漢典在心中不斷盤算之時,鐘靈溪一扯還在當場傻笑的竇小武,也不理會這大痣青年,便向船艙中走去。
鐘靈溪看著周圍各種攤位上的東西,眼眸中變得閃閃發亮。沒錯,作為鐘家的大小姐,這份眼力見兒,要比在場大多數人強上不止一籌。
用少女的話說,她也看不出這些玉器啊、東珠啊,到底好與不好?總之那些給人感覺與她自家的東珠、玉器不一樣的,必定不是好東西。
不過美貌少女沒有上前與這些賣家攀談,她清楚自己此次出來的任務。
很快竇小武便帶著他來到了船艙角落里的一處攤位前。
“張三爺,小武給您請安啦!”青年走到攤位前,先跟攤主打了一聲招呼,顯然兩人之前就認識。
“咦?怎么是你小子!不是跟你說了嘛,老子不收徒,指點你的水牛鍛體訣已經夠可以的了,你咋還找上門了!”這位張三爺一見到竇小武,便張口嚷嚷道。
青年臉色瞬間變得通紅,訥訥回道:“三,三爺!我不是找您請教武功的,小子愚笨不敢奢望您能教我,我這次來是帶朋友來的。”
說道這里,這個張三爺才發現原來青年身后站著一名少女,這位張三爺可是位見過世面的主,自然也看出了這美貌少女的不凡。
此次鐘靈溪之所以沒有像第一次在碼頭買河蚌時那樣,戴面具遮擋容顏,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了解這武功秘籍的真實來路,或者說打探一些深層的東西。
所以,不能像第一次那樣,跟竇小武這樣的邊緣人物打交道。
“這位小姐,您在我這兒,像買點什么?”一身富商打扮的張三爺樂呵呵地問道。
鐘靈溪沒有立刻回答對方,而是低頭看了看中年人身前的攤位,上面多是一些藥物,有生肌止血的,也有活血化瘀的……等等。
少女瞥見角落有一個紅色瓶子,上面寫著“蟲息丹”。
鐘靈溪伸手一指,淡然道:“這個怎么賣?”
張三爺甚至沒有低頭看,便笑著回道:“蟲息丹,吃了可在十二個時辰內避蟲,涂在傷口上也能緩解毒蟲的毒素,自帶清香。五兩銀子一枚,這一瓶是二十枚,姑娘要多少?”
鐘靈溪微微一笑,這蟲息丹她家中也有,算是一種比較常見的丹藥,不過效果沒對方說的這么神,它只能緩解無毒的蚊蟲叮咬,對于毒蟲的攻擊,它只能拖延個把時辰,卻無解毒緩解的功效。而且價格也有點高,正常來說,一枚三兩左右算是正常。
“好,就來一瓶吧!”鐘靈溪爽快說道。
“姑娘第一次來,這一瓶,算你八十兩吧!”張三也看出了少女的底蘊深厚,出言交結道。
鐘靈溪遞過去一張紅色銀票,正好一百兩,笑著搖頭道:“不用,就一百兩。不過這一行有個規矩,不知道三爺知不知道?”
中年漢子挑了挑眉毛,毫無情緒波動地接過銀票,問道:“什么規矩?”
“第一次做買賣不還價,之后,就是朋友了!”鐘靈溪笑著說道。
張三眼中精芒一閃,笑著道:“那小友,還有何指教?”
此話一出,鐘靈溪立刻收斂了神情,淡然道:
“敢問三爺,你這兒可賣武功秘籍?”
中年漢子皺了皺眉頭,瞥了一眼少女身后已經呆愣在當場的竇小武,臉色有些陰沉地應道:“賣!”
美貌少女莞爾一笑,繼續追問道:“怎么賣?”
“萬象級一千兩起,傳承級五千兩起!”張三爺冷冷回答。
“這么高的價,風水幫知道么?”少女看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中年漢子臉色一變,冷哼道:“哼!愛買不買!”
鐘靈溪攤手道:“秘籍我想買,自然買得起,但是你得告訴我,你們為什么買,又為什么賣!”
張三爺看著眼前的美貌少女,低聲問道:“你是誰?”
“嘻嘻,我是誰重要嗎,三爺?但是如果我得不到答案,最后去問風水幫,將這里的事抖摟出來,這就很重要了!”鐘靈溪看似頑皮的說道。
張三爺,原名張維端,乃是這水牛碼頭有名的大商賈,借著地字堂的名號,維端這個名字已經逐漸被人忘記,取而代之的,是三爺!
然而叱咤商賈之道多年的張三爺,今天在面對這個神秘少女時,卻悲哀的發現,自己竟然連續吃癟。此時,面對鐘靈溪的威脅,他的眼中甚至隱隱已經帶著一絲殺意。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中年漢子壓低了聲音,嘶吼道。。
“我想干什么,我建議你最好別知道,否則你一定會后悔。現在唯一能讓你不后悔的事,就是告訴我,你們為什么要買,又為什么賣?”
就在張三爺張了張嘴,將要回答時,鐘靈溪有打斷他道:“注意,我問的是你們,不是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