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小紅低聲說了聲,突然她不知道該做什么好。
喝酒?這個男人剛開始就拒絕。
玩曖昧的小動作?挑逗對方?
兩年前自己還是個雛,雖然笨拙但很干凈,這個男人就不太喜歡這樣。何況現在自己從上到下哪一處是干凈的?
這一刻,小紅突然深深厭惡起自己來。
“走,陪我唱首歌去。”顧北站了起來。
“好的,老板。”小紅很乖巧,跟著顧北來到卡拉OK機前。
“老板,你喜歡唱什么歌 “隨便吧。”
小紅就點了來歌廳必然會點的一首男女對唱情歌《心雨》,兩人對唱起來,小紅的聲音很甜美。
我的思念是不可觸摸的網我的思念不再是決堤的海為什么總在那些飄雨的日子深深地把你想起我的心是六月的情瀝瀝下著心雨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最后一次想你 歌詞纏綿凄美,如泣如訴,但對于唱過無數遍的小紅來說,早就沒什么感覺一切不過應付而已。
就如同躺在床上,趴在自己年輕的身體上無論是帥的、丑的、老的、年輕的,小紅都已經沒有感覺,嘴里假裝呻吟心里卻想著一會出去吃什么夜宵.....
但是今天,她突然有些唱不下去,甜美的嗓音突然有些哽咽。
“怎么了?”顧北關心問道。
“對....對不起,老板”小紅低聲解釋:“今天嗓子有些疼。”
“那就不唱了。”
兩人又回到座位,小紅主動給顧北倒了一杯人頭馬,顧北也沒推辭,兩人慢慢喝起來,氣氛又陷入了沉默。
看到周圍男人和姑娘們唱歌喝酒調笑,小紅覺得這么干坐著不是個事情,想找個話題突然問道:“老板,兩年前你和你幾個朋友來這里玩,其中一個從這里帶走我們一個姐妹......她現在過的怎么樣?”
“哦,你說唐娟啊,過的挺好。”顧北笑了起來。
于是,顧北就把唐娟這兩年的生活告訴了小紅,在申城和宋曉喜分手,回到老家然后又離開,最后落腳在內地一個小縣城,遇到了真正喜歡愛護他的男人,包括宋曉喜和她分手生活給了她一些公司股份,只不過沒具體說公司名字而已。
“前段時間,我辦事去那個小縣城見到了唐娟,她還邀請我參加她明年五月份的婚禮呢。”顧北最后說道。
小紅了聽了又陷入了沉默。
有人說這是一個“笑貧不笑娼”年代。
但沒有人真正喜歡這種賣笑的生活。
這里好多姐妹都幻想著有一天一個有錢的老板能帶走自己,從此過上自己想要的幸福日子。
自己當初來到這里,雖然是生活所迫,但內心中何嘗沒報有這樣的想法?
只是生活是殘酷的,像唐娟這樣的幸運兒只是少數。大部分和自己一樣,由一朵鮮花最后成了殘花敗柳,在酒精麻醉和客人嬉笑中慢慢沉淪。
想到這里,小紅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借著酒精的刺激,小紅突然抬起頭看著顧北,鼓足了勇氣:“老板,如果那天,就是你第一次見到我,如果我哀求你,你會像你那個朋友對唐娟那樣,帶我走嗎?”
看著小紅希翼的眼神顧北點了點頭。
小紅笑了,眼淚卻又漱漱流了下來。
她很開心,自己曾經走進過這個年輕男人的心里。
也笑自己,錯過了那么一個好機會。
現在,她已經沒有資格提出這樣的要求。
“老板,今晚我能陪你好好喝一次酒嗎?我就這一個要求。”小紅眼淚汪汪看著顧北。
顧北點了點頭。
很快,兩人開始拿著杯子對飲。
小紅喝的很快,很急,仰起頭一杯接一杯往自己的嘴里倒,仿佛就像在喝水。
這一次,顧北沒有再勸她慢點喝。
醉意朦朧間,小紅再一次端起酒杯看著顧北:“老板,我不叫小紅,我叫宋卉遲,出自《詩經•出車》:春日遲遲,卉木萋萋,是我早已去世的爺爺起的,我從未在這里告訴過別人.....希望你記住....”
小紅說完猛然喝了一口,頓時不省人事倒在了沙發上。
“春日遲遲,卉木萋萋.....”
顧北點了一支煙,默默抽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紅清醒過來,看了看整個包廂已經空無一人,趕忙往起來爬,突然感覺身下好像墊著一些東西。低頭一看只見是一沓人民幣!
小紅的眼淚再一次流了出來。
默默將這些錢裝入自己的坤包,她慢慢走出了包廂,這時候突然聽到前面的包廂里傳來一首熟悉的歌曲,鄭智化的《墮落天使》。
你那張略帶著一點點頹廢的臉孔輕薄的嘴唇含著一千個謊言風一吹看見你瘦啊瘦長的腳阿喀高高的高跟鞋踩著顛簸的腳步濃妝艷抹要去哪里你那蒼白的眼眸不經意回頭卻茫然的竟是熟悉的霓虹燈在嗚咽的巷道尋也尋不回你初次的淚水就把靈魂裝入空虛的口袋走向另一個陌生無可救藥的歇斯底里和一派的天真刻意的美麗包裝著一個嫉妒的女人是你攻陷別人還是別人攻陷你最后的防線當你度過了一個狂歡的夜迎接寂寞的明天 聽著聽著,小紅突然咯咯笑了起來,笑得歇斯底里,笑得直不起腰,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從此,至尊歌城有了這樣一個小姐,什么人都可以帶她出臺,你讓她做什么她都愿意,據說,價格還非常便宜。
只是,打死她也不唱那首到卡廳必點的情歌《心雨》。
顧北沒有讓馮洪文送他回酒店,而是和崔建華一起打的過去。
在車里,崔建華看到今晚一直有些沉默的顧北,就知道是因為那個叫小紅姑娘的事情。
上次來歌城唱歌也有他,所以其中的事情他略知一二。
“顧北,想問你一個問題。”崔建華突然開口,這次他沒有稱呼其為顧總。
“問吧,崔哥。”顧北聲音懶洋洋的。
“看到這個叫小紅的姑娘,我想起了唐娟。我記得當時這個姑娘對你也很有好感,那我問你,如果當時小紅央求你,你會帶她走嗎,像小喜那樣。”
顧北笑了。
“崔哥,你問的這個問題今天晚上小紅也問過我。”
“你怎么回答?”
“我說愿意。”
“真話?”
“假話。”
談話到此為止,兩人都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