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把沈彤送回她家，顧北本來要離開，沈彤的媽媽非要讓他坐一會，說大過年的咋能屁股不沾就走？
顧北只好留下，沈彤的媽媽又給煮了元宵，還切了一盤臘汁肉，殷勤招呼著。
盛情難卻，顧北只好吃了起來，結果吃的的肚子漲的要命，總算告別沈彤的媽媽開車回家。
沈彤把顧北送到路邊，看他開車遠去才返回家，她媽媽見女兒回來了笑著說道:“彤彤，你這個男同學對你很好啊，來回送你…..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媽……..”沈彤嬌聲喊道，有些不好意思。
“有啥害羞的，你現在大學畢業該找對象了，我看這個顧北就不錯，你們是高中同學知根知底，小伙子長的也精神，年紀輕輕就做了老板，嘖嘖…..”沈彤媽有些羨慕，接著又說道:“不過他在申城，你在燕京…..干脆你們確定戀愛關系后，讓他想辦法把你調到申城去。”
“人家已經有女朋友了。”沈彤說著，神情顯得黯然。
沈彤媽媽吃了一驚，似乎有些不相信“真的？”
“嗯，在國外留學。”沈彤回答道。
有錢家的閨女？！那自己家女兒怎么比？
沈彤媽媽看著女兒神情黯然的樣子，心里也難受起來。時光 “彤彤……這就是我說的命啊……”沈彤媽媽嘆了一口，轉身進了屋。
沈彤緊握著雙拳，一動不動站在門口，呆呆看著遠處的山巒，不知道在想什么。
顧北是第二天一大早走的，和宋曉喜一起，又經過了兩天一夜直到二天傍晚才趕回申城。
申城陰雨連綿，春寒料峭，但白玫的房間卻溫暖如春。
去年冬天顧北給她的房間安裝空調，徹底告別了冬天煤爐烤火取暖的歷史，這對于在北方住管了有暖氣房間的白玫，無疑是件幸福的事。
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干凈的棉睡衣，顧北這才舒舒服服靠著沙發上看著電視，白玫很親昵的依偎在他身邊。
兩人相互閑聊了各自過年的事情，最后顧北問白玫:“公司里職工有人偷喝飲料的事情，你知道嗎？”
白玫點點頭:“這件事公司上下都知道了，鬧得沸沸揚揚。”
“那你什么看法？”
“我支持楊玉蓮這樣做，但劉德貴的話你也不得不考慮，他是老員工，又做過職代會主席，威望很高…..我擔心楊玉蓮執意按照她的做法會激發許多矛盾，鬧得一發不可收拾，所以才讓她給你打電話。”
顧北哦了一聲，當初他任命劉德貴當副總，一方面認為他懂生產技術，更重要的是看中他在職工里威望。現在看來這實際是把雙刃劍啊。
“據我聽說，這種偷喝飲料占公司小便宜的職工不再少數。”白玫又補充道:“一方面咱們公司的冰紅茶確實好喝，市面上供應緊俏有時候買不到。另一方面是職工習慣于上班期間偷喝飲料，聽說原來生產汽水的時候，幾乎是公開的秘密。”
“還真以廠為家了。”干部冷笑了一聲。
這是國人的陋習，即便是到了二十一世紀，那些國有企業里職工也是習慣占單位的便宜。
“顧北，你打算怎么處理？”白玫問道。
“殺雞儆猴！”顧北緩緩吐出了四個字。
第二天一上班，顧北就把楊玉蓮叫道自己辦公室，又詢問了詳細過程。
“除了這兩個人之外，是不是常發生這樣的事情？”顧北問道。
楊玉蓮有些難堪，但依舊點點頭。
“顧總，我和劉總對這種現象，輕者批評教育重則罰款，這類現象明顯比以前少了許多。”楊玉蓮又趕忙補充。
“我知道了。”顧北點點頭:“你讓那個兩個職工來我這里。”
“好的”
楊玉蓮匆匆出門，沒過多久就帶著兩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職工走了進來。
一個將近三十的男人，面無表情。另一個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顧北通過楊玉蓮提前給的人員資料知道這個年齡大點的叫張洪斌，是原來明珠廠的老職工，而這個叫李勇的年輕人，則是去年剛剛招錄進來的。
兩人互相對望了一眼，沒有說話。
房間了陷入了沉默，氣氛有些難堪。
楊玉蓮心里冷笑。
這倆家伙，真把劉德貴當成自己的靠山了，竟然以這種方式對抗老板？
找死！
果然，顧北沉默了一會突然笑了笑:“既然你們不說，那我說吧，張洪斌，扣除二月份的工資獎金，李勇，直接開除。”
兩人驚呆了，連旁邊的楊玉蓮也吃了一驚，這么狠？
“憑啥張洪斌只扣一個月工資獎金，而要開除我？”李勇忍不住叫了起來:“我們都拿了兩罐，憑什么？”
“張洪斌雖然算不上好職工但還算個好爸爸，他偷拿飲料是給女兒喝的。”顧北說出了理由。
張洪斌聽了羞愧的低下了頭。
“臥槽！姓顧的，算你狠！”李勇一看這架勢知道是無法挽回了，頓時豁出去了，指著顧北的鼻子大罵起來:“你不就是一個小私企老板嗎？有啥了不起？你知道我老爸是誰嗎？”
這么囂張 難道你爸是李綱？
顧北有些愕然。
“告訴你，我老爸是街道辦事處主任，你敢開除我，將來有你好果子吃！”李勇繼續大叫道。
“滾！”看著囂張的李勇，顧北冷冷說了一句。
李勇一看顧北這架勢，知道自己在呆下去也討不到什么便宜，只得罵罵咧咧走了。
“你也回去，如果再有下次，那我就不客氣了直接開除！”顧北對站在一旁的張洪斌說了一句。
“顧總你放心，我再也不敢了。”張洪斌連連點頭。
等人走完楊玉蓮這才低聲說道:“顧總，你是外地人，不知道街道辦的厲害，別看級別低但管的事情卻很多，特別是咱們這種私營企業，關系鬧僵了三天兩頭來找事，煩都煩死你。”
“我知道，沒事。”顧北笑了笑。
看到顧北滿不在乎，楊玉蓮感到嘴里發苦，她剛才說那段話的意思是趁現在還來得及趕緊收回剛才說的話，也給李勇和張洪斌同樣的處罰規格，或許還能挽回。
但很明顯顧北根本沒這個打算。
難道是為了面子？
唉……小顧還是太年輕啊。
楊玉蓮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
其實顧北心里奇怪的是，街道辦主任好歹也是領導，他的兒子怎么會跑到自己這個私營廠子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