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中年管家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對他來說,每一秒都顯得如此漫長。
終于,他耳邊傳來了蒼老聲音的話語:“你說的……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中年管家悄然松了口氣,看這態度,自己至少性命無虞。
“只是……”蒼老聲音話鋒一轉:“你也清楚,她背叛的幾率,比起你恐怕都要低,你對你的猜測,有幾分把握?”
中年管家恭敬開口:“于公于私,屬下也不愿意相信貝爾摩德的背叛,可這次事件的各種疑點,都在指向她。”
中年管家苦笑一聲:“如果不是她出問題,那……能出問題的也只剩下屬下了。”
“你有沒有問題我自然心知肚明,不必如此作態。”蒼老聲音淡淡道。
“是!”中年管家低聲應道。
沉吟少許,蒼老聲音繼續道:“貝爾摩德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由我親自調查,繼續談談這次行動吧,善后處理做的怎么樣了?”
中年管家神情頓時一肅,斟酌著開口道:“屬下本已經要執行預先安排的善后方案,鳥取縣警的三川本部長我也已經打了招呼。”
“最開始還算順利,可東京那邊卻派人過來摻了一腳。”
“哦?是白馬?”蒼老聲音詢問道。
“或許不止如此。”中年管家語氣有些凝重:“據三川所說,除了警視廳刑事部長小田切敏郎外,另外兩人似乎都有國家公安警察的背景。”
“這三人,在鳥取警方還沒來得及進入廠區前,便帶著一隊人抵達現場,并以警察廳開具的調查令接管了現場。”
“這兩天,東京那邊陸續又有幾位能力出眾的警官抵達,雖說三川在名義上依舊有案件的調查權,但小田切等人,卻已經明里暗里將他排擠到了邊緣。”
“哼!我看他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蒼老聲音冷笑道。
“大人英明!”中年管家恭維道:“警察廳那邊,恐怕一直都清楚我們與鳥取縣警之間有所勾連,這次,他們應該是借著查案的由頭,插手鳥取的事情,甚至動搖我們的根基!”
頓了一下,中年管家繼續道:“雖然我們這次損失慘重,但從警方的反應來看,那些黑袍人,幾乎可以確定就是隸屬于警方的力量!”
“這樣啊……”蒼老聲音語氣中并未有多少意外:“那你覺得,最開始出現的黑袍人,是否也是警方的人?”
“這個……”中年管家沉吟了一陣,回道:“應該不是,最初出現時,能明顯看出他們人數不多,對付我們的手段也是先瓦解我們的人員戰斗力,隨后再通知搜查一課的人來抓人。”
“如果他們一開始便隸屬于警方的秘密力量,在明確知道對手是我們的情況下,根本不需要讓搜查一課過手。”
“而他們人數明顯增多,也只是最近幾次出現的事情。”
“因此,我有理由懷疑,他們最開始并非警方的人,但經過幾次行動后,或許是警方注意到了他們,又或許是他們主動聯系,總之,他們成功與警方搭上了線。”
“至于是達成合作,還是直接加入,這屬下就不得而知了,但從這次事件來看,他們的聯系已經相當緊密,完全可以視為一股勢力。”
“哼!這些家伙確實有些手段。”蒼老聲音冷冷道:“只不過,只靠幾枚沖鋒陷陣的卒子,就想要扳倒組織,那可就有些癡人說夢了。”
“您說的是!”中年管家贊同道,隨后話鋒一轉:“但白馬那家伙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可他這次卻直接將小田切這樣一位重量級人物派了過來。”
“這無疑說明,這件事,他恐怕不會輕拿輕放。”
中年管家臉上閃過一絲狠色:“要不要我派人給他們一點教訓?”
“你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嗎?”蒼老聲音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滿:“在制藥廠內,雖然打得激烈,可雙方的身份到底沒有被揭破。”
“這也說明,那些黑袍人同樣也見不得光。”
“正因為有這層顧忌,他們才需要派小田切等人前來調查,只有以官方身份查到切實的證據,才好名正言順的動手。”
“可一旦我們直接對他們動手,那性質可就變了,襲擊警察廳下派調查組,查案很可能演變為反恐!”
“到時候,出動的可就不只是警察了。”
“是屬下考慮不周了!”中年管家連忙低頭致歉,隨后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對小田切等人,大人的意思是?”
“呵!不動他們,難道就不能阻撓他們調查了嗎?”蒼老聲音冷笑道。
中年管家皺了皺眉:“可那些黑袍人本就是警方的人,他們對這次事件恐怕已經知之甚詳,哪怕出手阻撓,也只能拖延一點時間。”
“這就足夠了。”蒼老聲音淡淡道:“近些年修身養性,鮮少活動,現在,倒也是時候重新和我那些老朋友們敘敘舊了。”
中年管家眼睛一亮;“您要親自出手了嗎?”
“還不是你們這些廢物不中用?”蒼老聲音冷冷道。
“是……是屬下無能!”中年管家連忙低頭認慫。
“好了!”蒼老聲音擺擺手:“記住這次的教訓,看在你跟了我這么多年的份上,我可以容忍你這次的失誤,但僅此一次,明白嗎?”
“是!屬下絕不會再讓您失望!”中年管家連忙保證道。
“希望你說到做到,退下吧!”蒼老聲音淡淡道。
“是!屬下告退!”中年管家如蒙大赦,恭敬的退了出去。
隨著大門的關閉,中年管家整個身體瞬間軟了下來,伸手扶住走廊的墻壁才勉強站穩。
他大口喘了幾口氣,額頭、后背都已經滿是冷汗。
“總算……總算逃過一劫!”他心中不由得升起劫后余生之感。
隨后,他重新站穩,捂著肩膀的傷口,快步離開了走廊。
他心中暗自發誓,這次絕不能再把事情搞砸,否則他可不敢保證,還能有這次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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