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寒冰蔓延到脖頸,黑袍人似乎才滿意,用沙啞地聲音道:“掌柜,下次不長點眼,那就得百年后地獄見了,你應該不想這么短命吧?”
“是是是,是小人有眼無珠。”
商富貴的頭幾乎低到柜臺上,大汗淋漓,不敢看水流泉一眼,因為寒冰已經逼近脖頸。
“五百兩,呵呵,我也不欺你,就當用來買白狼皮,給你一個教訓。”
一揮手,抓走銀票,水流泉大搖大擺走出中草堂。
無人敢阻攔!
所有人噤如寒蟬,目視黑袍人離開,沒有半點懷疑,即便是商富貴。
雖然黑袍人冰凍了他半個身體,但這很正常,若是立刻罷手才奇怪,他可是冒犯了這位強者,沒有懲罰又怎么可能!
直到黑袍人徹底消失,商富貴大汗淋漓,死死按住右臂,怒道:“你們還在看什么,還不拿熱水來!那位武者手下留情,沒有直接廢掉我,你們反而想要我的手廢掉?”
“掌柜別生氣,我們立刻去拿!東豐,快,去報告給隊長,有大成武者來過。”
中草堂一陣手忙腳亂,這個過程中,水流泉早已經遠遁。
他脫去黑袍,無聲大笑。
什么鬼?
竟然把他當成了內力大成境,還凝氣成冰?簡直笑死人了,真要是大成武者,還賣什么白狼皮?
水流泉翻出中草堂的五百兩銀票,細細清點,結果發現比說的還要多,共有六百二十兩。
顯然,手忙腳亂之中,商富貴也沒法清點,只好盡量多拿。
“賺大了,這筆錢,都可以供應三年的修煉資源了,沒想到一個掌柜,能這么有錢!”
水流泉面露喜色。
練武是非常耗錢的,窮文富武,這句話真不是白說的,特別是這個世界有超凡力量,涉及到練武所需的資源那都是大幅度漲價了,比如人參,古代還沒有被神化,其實本不貴。
一兩銀子,就可以買到一根,甚至幾根,等于現代三五百塊。
但是由于練武,在這個世界,一根十年人參至少需要三兩銀子,幾乎等于平民家庭一年的收入,沒有大量資金支持,練武這條路根本走不遠,硬練的話,甚至還會把身體練壞。
能從商富貴手中弄到這么多錢,著實解決了水流泉目前最急缺的問題,有資金買藥材了。
水流泉看天色漸暗,也沒到處游蕩,去客棧租了一間住下了。
不過,睡覺之前,他還買了一只雪兔。
“死者之體——”
眼眸剎那化為漆黑一片,幽暗的讓人有被吞沒的恐懼,水流泉身體的溫度迅速歸零,被他逮住的雪兔,頓時冷的一個激靈,不停蹬腿。
在毛骨悚然的生長聲中,水流泉食指的指甲伸長了,漆黑如墨,正是蘊含僵尸化的物質。
指甲無比鋒利,輕輕一扎,直接刺進雪兔的身體,一下子,雪兔劇烈抽搐起來。
肉眼可見的,飽滿多肉的雪兔干枯下來,癟成一團。
“吸血……”
水流泉感覺到,隨著血液被吞噬,他的不死者之血,似乎在增加,哪怕很微弱,但的確在增加。
“不死者之血這個幻想武裝,是靠吸血增強的嗎?這真是,讓人毛骨悚然,難怪我殺人如此果斷。”
這是一件徹底的魔器。
人心底都有黑暗處的,直視深淵能夠心如止水,絲毫不被影響的人,實數少數中的少數。
魔器本身的存在,就會引導這些不堅定的人墮入魔道,說是惡,說是魔,完全沒毛病。
即使是水流泉,也不認為自己可以掙脫,只得在內心告誡自己,絕不能被力量控制,要堅守底線。
至于自尋死路的,水流泉也絲毫不會心慈手軟,他幽幽望向中草堂的方向……
這個時間,不死者之血已經開始侵占身體了,或許是數天,或許是當晚,那個掌柜就會化為僵尸,絕對逃不過,只有死路一條。
中草堂濃濃的血腥味,他的鼻子,能夠聞出來,對于死者之體來說,那是天生的本能。
可以說。
就算水流泉屠殺中草堂全員,也是善舉,不沾因果。
他們的存在對這個小城危害太大了,主營藥材的他們,掌控百姓的生死,一念地獄一念天堂。
沒有什么牽強不牽強,這片地上的血腥味濃厚的已經讓人嘔吐了,如果這還不夠算作惡,那就沒有什么是惡了。
若劃出一個最希望誰死排行榜,他們這些人大概能名列前三。
驗證完猜想,水流泉也是倍感疲倦,埋頭就是睡。
在白狼洞時,他昏迷了一天,第二天才醒,但是趕急趕忙做了這么多事,照樣身心俱疲。
水流泉睡下后,士兵隊長王成卻徹夜難眠。
“張痞子一直沒給我報告,是出什么問題了?”
王成只是一個隊長,權利不大,雖然感覺張痞子這伙人是出問題了,但是天都黑了,綠竹城這么大,他一個人也不可能去找,而手底下這群兵,沒好處根本不聽話,沒指望。
結果算下來,王成只能等。
如果出問題了,總會有人發現的。
按照這群愚民的智商,就算對官府極為不信任,看到死人了也肯定會報官。
如果沒人報官……
那說明也沒出什么大事,至少不是死人級別的。
但王成輾轉反側,就是難以入眠,不知為何,他心底總是浮現那一雙極度漠然的雙眼。
實際上,他已經不記得那少年的臉了,可唯獨那雙眼睛,他無法忘懷。
“……到底出了什么事?”
“咚!咚!咚!”
“快集合,發生大事了,中草堂傳來慘叫,有人發瘋殺人!小心不要讓賊人逃走!”
大鑼敲響,睡在城墻下的王成驟然站起,臉色發顫。
周圍,陸續有守城兵爺起身。
“怎么搞的,這不是還沒到換班嗎,叫什么叫,城里發生什么事,和我們有屁關系啊!”
“媽的,繼續睡,別管他丫的。”
“隊長,怎么了,不睡嗎?”
“你們先睡,我上個廁所,正好去看看什么情況。”
黑暗中,誰也看不到王成蒼白的臉,他嘴角抽動,拿著刀,朝喊聲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