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松并不知道伽娜塔的腦補美食小劇情,他跟著看了一會兒的韓劇,無聊的時候再觀察觀察吞星。
這個老家伙,現在就跟得了老年癡呆一樣,雄風不再。
別說“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了,他這樣子,簡直比宋徽宗被金兵俘虜了還頹喪。
伽娜塔終于調臺了,播放起了一部純服裝設計相關的紀錄片。
錢松轉過頭去,發現伽娜塔就和賢者模式一樣,剛才臉上那種渴求和迷戀的表情,一下子消失無蹤了。
簡直神奇。
“伽娜塔,我有個問題想問你。”錢松說道。
伽娜塔倒沒有什么高冷表現,既然錢松這么自來熟,還一副想要抱大腿的樣子,她也渾不在意:“嗯,什么問題?”
“能說說,你是怎么看待你老爹的行為的?”錢松問道。
伽娜塔看了錢松一眼:“你是指什么行為?”
她以為錢松是在問之前吞星情急之下說后悔沒殺掉她的那件事情。
錢松說道:“就是吞噬行星這類的事情啊。”
伽娜塔聞言,向后靠在紅皮沙發上,讓半個身體嵌入松軟的靠墊,雙臂枕在腦后,傲人的身材顯露無疑。
她微微轉頭,透過陽臺的玻璃,遠方的建筑陷入了沉思。
良久,她才說道:“我不知道該怎樣表達……雖然我覺得他被饑餓支配的行為簡直就是個怪物,但換個角度來說,說不定那也是他的使命吧?比如讓宇宙中的文明數量保持在一個較低的水平?否則宇宙吃不消這么多文明一起消耗能量與資源?
只是,這樣的使命,從整個宇宙的宏觀視角看來的確有存在的意義,可是從被他毀滅的文明的視角,那就太殘忍了。
我可以嘗試理解他,但我絕不會去認同他的使命,他的行為……”
錢松點了點頭,心里感嘆這伽娜塔還真是是個實誠人,有個成語叫做“交淺言深”,也許很適合用來形容她吧。
本以為她會不搭理,或者隨便敷衍兩句,沒想到她的回答會如此認真。
搞得錢松都有些不好意思挖坑了。
“伽娜塔,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在很久以前,吞星之所以會瘋狂地吞噬一切他見到的行星,也有你的原因?”錢松問道。
“想過啊,他和我說過的……”伽娜塔點頭道:“我沒有母親,我以前,是我爸肚子里的一條宇宙能量構建而成的實體蠕蟲,那算是我的胚胎吧……正因為要供養我的成長,所以他才會那么瘋狂,比現在還要瘋狂……”
錢松點了點頭,繼續循循善誘道:“那么你呢?你有沒有發現,隨著時間的流逝,你的胃口越來越大,食欲越來越強了?”
伽娜塔皺了皺眉,有些警惕地看著錢松:“你怎么知道?”
錢松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伽娜塔的眼睛,不說話。
“好吧。”伽娜塔深吸一口氣,點頭道:“我承認,你說得對,特別是這兩年,我的胃口越來越大了,餓得最難受的時候,我真恨不得把地球都給吃了。”
錢松道:“你想過原因沒有?”
伽娜塔看了一眼依然呆若木雞的吞星,然后不確定地答道:“遺傳?”
“你是知道的。”錢松搖了搖頭:“你和吞星的關系,并非是普通生物學范圍內的父女或者母女關系,你們之間,是沒有遺傳物質的傳承的。”
伽娜塔不說話了,其實她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你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對我們父女二人研究得這么透徹?
“那你說,是為什么?”伽娜塔有些不服氣地說道。
“你想過沒有?也許,你的肚子里,也有一條宇宙蠕蟲……”錢松低聲說道:“就和吞星當年‘懷’了你一樣,你的肚子里,也‘懷’了一個蠕蟲寶寶!”
伽娜塔聞言一驚,她張開嘴想要反駁,卻又馬上皺起眉頭,不知道該怎么說。
一語驚醒夢中人,她還真沒從這方面去想過。
可是,這也太扯淡了吧?
她現在早已經把自己代入成人類女孩了,這可不是什么“未婚先孕”的問題,她從誕生到現在不僅沒談過戀愛,甚至都沒接觸過任何異性,突然說她懷孕了,這可比在泳池里游個泳就懷孕了的倒霉女孩,還要倒霉了。
伽娜塔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她摸了摸耳朵上的耳墜,一陣紫光過后,房間里多出了一臺造型復雜的儀器,這儀器是伽娜塔自己的盔甲變形而成的,看上去有點像醫院里使用的核磁共振儀。
伽娜塔咬了咬牙,躺到了儀器的平臺上。
是真是假,檢查一下就知道了!
儀器啟動了,在頂端的顯示器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伽娜塔體內的構造。
像一片星河。
不,應該說,像無數條星河糾葛在一起,形成的復雜網絡。
她又不是真的人類,不可能擁有五臟六腑之類的器官組織,當然了,如果她樂意,可以隨時長出來,就和噬元獸一樣。
噬元獸為了滿足錢松對寵物的“刻板印象”,不也催生出了貓咪的腸胃和整個消化系統嗎?
儀器在掃描到伽娜塔腹部的時候,終于顯示出了異常。
伽娜塔伸手調整了幾個參數,腹部成像更清楚了。
等看清楚畫面里的那個“小東西”,伽娜塔的臉色都變了。
那是一條藍色的、像毛毛蟲一樣的小東西,正在啃噬著她肚子里代表著宇宙能量的光球。
好家伙,這讓人如何能忍?
別說她也算是個堂堂的宇宙級強者,就算是普通人類,也決不能容許自己肚子里有這么大一條蟲子肆虐啊。
伽娜塔咬了咬牙,她頗為感激地看了錢松一眼,然后動用空間能力,讓自己的手掌穿過了平坦的小腹,伸了進去,抓向了那條發著藍光的宇宙蠕蟲。
這種操作對人類而言當然是不可能的,對她而言卻是小菜一碟。
在她看來,只要把那條蟲子抓出來就行了。
豈料那條蟲子似乎是感應到了什么,在伽娜塔的手掌抓到它的一瞬間,變成了幻影一般,無論她怎么努力,也如水中撈月,竹籃打水,完全抓不住。
“沒用的。”錢松走到了伽娜塔的身邊,說道:“除非等它發育成熟,否則,它是不可能出來的,正如當年的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