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風云商所說,荒原烽燧外的妖怪一日比一日多,現在還構不成什么大威脅,風云商帶上騎兵一個沖鋒就能全部打掉。但若是一直放任不管的話,必將成為荒原的大患。
挨了板子的風云商是趴在柿子的馬背上回到荒原城的,實在是屁股已經疼的坐不住馬鞍了。他倒是想在大營修養一日再回來,但是大將軍不允許啊。
“大人。”胡德夫慌忙上前將風云商扶下柿子,攙進屋內,慌忙找到金瘡藥,給風云商抹上。鳳凰落在伍佰的身上拍手稱快,伍佰沉吟些許,說道:“胡將軍和副將又不太一樣了。”
撓了撓頭,伍佰將肩膀上的鳳凰趕走,操練去了。到了荒原城,風云商給他的職務依舊是曲長,手底下管著一百的士卒,算個小軍官了。手底下的士卒倒是對他沒有什么不服的,雖然步兵士卒沒有去麗玉城,但是從騎兵士卒嘴里聽到過麗玉城的慘狀,知道這是一個有本事的人。
軍隊里就是這么簡單,沒有本事再大的背景都不行,有本事才會得到其他人的認同。至少在基層的時候是這樣的。
“在營里留下一千的騎兵,剩下的明天全部和我一起去烽燧。”風云商趴在床上,懶洋洋地說道:“先去烽燧外面的妖怪打掉。”
“諾。”
不過第二天風云商沒有按照他想的那樣,帶兵北上,而是給了胡德夫一萬騎兵,讓他去了。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荒原城里發生了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
“這位便是荒原城的駐軍將軍,安全方面的問題,你們可以問他。”徐福記端起茶杯笑呵呵地說道,他面前坐的這些人都是內地的行商,跑來和他們做交易的。雖然只有兩三個人,但生意范圍可一點都不小,各行各業都有所涉及。
不只是荒原城,其他的各個新城都有行商去了。這些行商身后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官府的背景,甚至有些根本就是皇商,不然的話官府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和他們做生意。這些人也不可能現在來,都是從官府里打聽到消息,北方的戰事已經進入了僵持階段,沒有以前那么危險了。
“茶葉,布匹,糧食,城主大人需要什么,我們就拿什么換。”說話的是個中年人,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不過身上卻有一些若有若無的倨傲,“我九牧閣的能力,相信城主大人還是清楚的。”
“清楚的,自然是清楚的。”徐福記姿態放得有些低,若是換了其他的行商他自然是可以拿捏一番的,但是九牧閣的行商不拿捏他就不錯了。
“嗯,九牧閣的能力是眾所周知的,就是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護住我們的安全了。”從頭到尾,行商里面就只有九牧閣的中年人在說話。說到底,雖然他們都有些背景,但與九牧閣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上的,能跟在九牧閣的身后喝點湯水就不錯了。
“這個盡管放心,荒原內的妖怪已經肅清了,我們也有定期派兵巡視荒原。只要烽燧不破,荒原上就不會有大規模的妖怪出沒。”風云商話沒有說太滿,畢竟荒原大了去了,他們只能把守住交通要道,確保妖怪不能大規模入侵。要是三兩頭妖怪真想過來的話,再多的兵力也防不住。
九牧閣的中年男子點頭笑了一下,說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他們這些行商跑南走北,身邊自然是有幾個護衛的,只要不是大規模的妖怪,都不足為慮。
“既然如此,正好我們這次也帶了一些東西過來,便算作定金先交付給城主吧。希望我們日后合作愉快。”九牧閣的中年人笑瞇瞇地說道:“幾位大人盡管放心,價格肯定是公道的。”
說是當做定金交付,實際上就是送給徐福記和風云商了,為商做官的道理大體上是相同的,上下打點是少不了的。
具體的細節不用風云商去理會,他只是來露個面而已,給徐福記做個幫襯。因此,在徐福記和行商商討細節的時候,風云商便借口營中有事離開了。九牧閣中年男子眉頭皺了一下,聽徐福記說道:“也好,去北邊的大軍已經出發了嗎?”
“早上剛走。”
中年男子的眉頭這才舒緩開,歉意的一笑。徐福記笑著點了點頭,其實他可不去解釋的,只是一句話的功夫就能免除一些不快,何樂而不為呢?
許是今天注定了不順風云商的意,出了荒原城回營地的半路上,風云商看見一匹狼靜靜臥在官道上,似乎是睡著了一般。風云商停下柿子,打算將他驅趕開,因為沒有從狼的體內感受到仙力,因此并未下殺手。
“年輕人,火氣不要這么大。”狼妖口吐人言,化作人形,從懷里掏出桌案,茶具,蒲團,甚至還有一頂華蓋。將一切都擺放好,伸手請風云商坐下。風云商盤膝坐在蒲團上,暗自打量著這頭狼妖,出聲問道:“狼麗華與你是什么關系?”
“他是我不爭氣的小兒子。”狼妖又從懷里拿出一些山泉,倒入黑鐵茶壺里燒開,泡了兩杯好茶。不僅是茶好,技術也好,因此出現了咬盞。
風云商脖頸上的汗毛豎起,閃電般從腰間拔出長劍,一劍將桌案劈成了兩半。那狼妖似乎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出聲,被風云商在胸口留下了一道血痕,身體漸漸裂開。風云商喘著粗氣,跌坐在地上。
“北方妖王,竟然會出現在這里。”風云商掙扎著起身,就要回城報信,卻突然間愣住了。那可是北方妖王,金丹無敵的存在,會被他一劍殺死?
“倒是不錯的毅力。”風云商再次定睛看去,桌案上黑鐵茶壺正冒著熱氣呢,其他的自然也是無恙。唯獨只有他的左手還握在劍柄上。再度悍然出劍,體內仙力遠轉,便是一記劍法出手。
北方妖王的身體再次分成兩半,余波將大地割裂出好大一個口子。風云商大口喘著粗氣,雙手連劍都握不住了。北方妖王如何輕描淡寫地擋住他那一劍都是正常的,唯獨被他一劍殺死是不可能的。
“何必打打殺殺呢?”眼前的一切再度恢復正常,風云商再度出劍,宛如刺破氣泡一般的聲音想起,風云商心中一喜,以為自己脫離了北方妖王的障眼法,只是沒想到這一劍卻在北方妖王的胸口開了一朵血花。
手上鮮血的粘稠感與握住劍柄的手感都是那般真實,真實到讓風云商懷疑自己真的殺死了北方妖王。只是一切終究都是虛幻,風云商的手依舊搭在劍柄上,盤膝坐在蒲團上,面前還有一杯冒著熱氣的香茗。
風云商松開劍柄,放棄了,即便突破了這障眼法又如何?還不是要慘死在北方妖王的爪下。
“放棄了?”北方妖王端起香茗,輕輕抿了一口,笑道:“正好,茶的溫度正好。”風云商機械地喝下杯里的茶水,入口的觸感很真實,但是他不敢相信。
“我來見你是說聲謝謝,所以你不要害怕。”北方妖王輕笑一聲,說道:“那個小狼崽子這次長進不小,都敢和我頂嘴了。”
風云商沉默不言,北方妖王繼續說道:“若不是與打的那一仗,逼出了他的些許兇性,只怕他以后也就只能做個沒用的妖怪了。”北方妖王眼見風云商還是不言不語,頗感無趣,既然已經感謝過了,便將東西都收進儲物仙寶,準備離開了。
“你不打算殺我嗎?”風云商眼見北方妖王要離開了,突然出聲問道。
“為什么要殺你?你們是在和旭日打仗,又不是和我。”
“旭日妖王還是旭日組織?”
風云商的話讓剛變回狼形的北方妖王兇性大放,裂開大嘴說道:“自然是旭日組織,北方只有我一個妖王。”
“放心吧,我與你家祖上有約定,不會殺你的。”北方妖王見風云商重新握住了劍柄,打了個響鼻,說了聲便離開了。
風云商在原地留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屁股下面已經沒了蒲團,方才還被他坐在屁股下面的。慌忙回到大營里,差人將北方妖王的事情通報給了大營,隨后單騎去往了烽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