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棄暗投明的典劍門長老,單膝跪地稟報道:“大人,不用查了。
有一次衛哲這混蛋動刑時,我正巧就在旁邊。好像就是上個月吧,有一名搏陽府的撼天衛,在調查一樁毒尸殺人案的時候,不巧正調查到了他的頭上。
這衛哲便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名撼天衛以及他的一家五口全抓了來。他用滾燙的刀子,在每個人的身上劃拉出四十八塊區域。每過一個時辰,就從人的身上撕下來兩塊血皮。
兩日后,再把尸氣一點點灌入身體中,慢慢侵蝕腐化血肉。那會兒,整個牢房都是凄厲的、絕望的慘嚎聲。
又三日后,整個人就會腫脹泡成了一大團黃膿。他再用針頭細細一戳,人皮就會炸開來,流出來的全都是膿水,已經沒有血了。
那時候,衛府輕易就幫他掩蓋了過去。外面的人只知道,那撼天衛和全家人,都是死于毒尸的報復,哪知道是死在衛哲的折磨下啊。”
周圍的一群撼天衛勃然大怒,尤其的搏陽府的撼天衛,就要拔刀斬殺衛哲。
徐也伸手制止道:“好,就讓他這么死去,一定要慢慢受盡折磨而死。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們典劍門了,做好了后統統無罪。”
典劍門的人大喜過望,紛紛跪地謝恩。
大堂局勢已定,徐也準備去看看魏乾那邊的戰況如何了。
他一拂長袍,在眾人注視下朝大堂內走去。
至于衛哲的狂吠罵聲和無能狂怒,就充耳不聞了。
徐也到了園林中。
這兒已經是一片殘垣斷壁。
衛山淵倒在巨大的坑洞里,他死不瞑目,胸膛上印著一道紫色手印,手印邊還有紫焰在燃燒著。
徐也一陣狐疑。
衛山淵死了?!
那么贏下戰斗的魏乾跑哪去了?
徐也開起墨瞳,豐富多彩的世界瞬間降為灰白之色。
頭上的半空,仿佛塌陷了一大塊,彌漫著一團團的紫氣。
這是魏乾使用大浮屠手的痕跡,還沒有消散。
魏乾離開不久,徐也能看到一些抽絲般的細淡痕跡。
他尋蹤追跡,一路跟了過去。
出了園林,迎接而來的是一條曲折的水上木廊。
再往后,就越發幽深雅靜。
有一座堅實的黑墻方形房屋,坐落在庭樹的深處。
魏乾的痕跡到此,戛然而止。
徐也聽到屋里傳來動靜,伸頭往里邊一看。
魏乾正鬼鬼祟祟低著頭,搜出了一些瓶瓶罐罐的丹藥,和一大疊銀票,一股腦就往懷里塞去。
徐也本來要跨進屋去,不由地腳懸在門檻上,臉色一愣。
他這是在干嘛?!
魏乾察覺到有人接近,微胖的身軀一下子彈起,雙手遮掩在胸口懷前,緊張地瞥了門口一眼。
見是徐也,魏乾稍微松了一口氣,咳了咳正色:“本統領斬殺了那老頭子后,觀這兒的景色十分雅致,便興致所致想要四處游看,不知不覺間就進了這間屋子。”
徐也哭笑不得,說道:“魏統領,咱們撼天司的規矩,不是默許可以中飽私囊么,大人你何必偷偷摸摸的呢?”
魏乾知道事情敗露,連忙撓了撓頭,無奈地道:“這次情況不同,是五州府一起行動啊,又有郡府那邊的大人統籌,不是我們瑤州府能說了算的。所以,咳咳,不如先悄悄摸摸順點為妙。”
徐也點了點頭。
魏乾本著反正自己偷偷下手被發現了,不如把人一起拖下水,這樣一來就不會被舉報了的原則……
他一把拽住了徐也,十分熱情地道:“來來來,看看你需要什么,隨便拿啊千萬別跟我客氣。”
徐也看著空空如也的箱柜,又看了一眼魏乾懷中高高鼓起的衣裳,頗為無奈。
他眼光掃了掃,在桌臺下發現有露出一本泛黃書籍的邊角。
徐也抽出書籍來一看,卻正是衛家祖傳的功法《十指山岳印》。
這十指山岳印,徐也是領教過的。
十分剛猛霸道,一經施展,便是遮天蔽日,每一跟手指,就是一座山岳。
徐也如果不依靠燦蓮化身躲開,估計已經被砸成肉醬了。
并且,這十指山岳印,能夠和自己的土罡配合,產生無窮的妙用。
比如土罡化作龐大的土牢,死死困住敵方。
再用十指山岳印猛然砸下去。
來了多少敵人,就會留下多少灘肉醬,豈不是美滋滋!
徐也把《十指山岳印》的秘籍順進懷中,準備繼續翻箱倒柜。
不料,一聲雄渾的呼喚聲從上空傳來:“魏兄何在?”
“糟糕,齊統領來了,走走走趕緊出去,別被抓了一個現行。”
魏乾臉上大驚,連忙拉著徐也走了出去,他飛身而上招呼道:“齊兄,魏某在此。”
接下來,五州府的統領和副統領齊聚一堂,總結和商討這次圍剿戰的過失和功勞。
燦教的大魚,基本上算是系數落網,但仍然是有小蝦米漏網在外的。
各州府的撼天衛,還會四處散開搜尋,像篩子一樣要把整個搏陽府翻一遍犁一邊。
至于燦教的教主,其實統領們有追蹤到痕跡的。
但追到了關鍵處,那燦教教主忽然消失無蹤了。
消失的地點上,矗立著一塊血棺。
血棺上面用鮮血勾勒著幾個大字。
乾坤天命追,唯尊血棺會!
徐也心一動。
是血棺會!
其實在來搏陽府之前,徐也有聽魏乾說過,這次血棺會的“紅衣十七”可能會現身搏陽府。
那會兒他就期盼著,在圍剿燦教時,能否得到更多關于血棺會的線索。
現在看來,自己的希望落空了。
徐也感受到,那一滴賴上自己的鮮血正攤開著,躲藏在自己的肩胛下沉睡。
自己每次動手時,這滴鮮血都會悸動奔躥不息。
徐也生怕它餓了時,一口就咬開自己的皮膚,把自己吸了個干癟。
有這顆定時炸彈在,心頭始終是不安穩的。
徐也只能寄希望于鎮撫司衙門了,自己能夠盡快過去便好了。
這之后,經過撼天司的核實,衛山淵確實就是燦教的右冥圣。
對于徐也憑借一人之力,就挖出了幽冥二圣和圣下五長老,幾位統領也是震驚之余,贊揚不已。
上頭衙門已經準備要對血棺會動手了,而血棺會比燦教更隱秘,更狡詐,更龐大強悍。
統領們一致認為,徐也到陵陽郡的鎮撫司衙門,是更有用武之地的。
這些話,讓徐也稍微安心了些。
在搏陽府又待了一天后,徐也便要啟辰回瑤州府了。
他和劉千鼎匆匆告了別。
劉千鼎熱情地握住徐也的雙手,感慨道:“徐大人,劉某雖然不算什么英雄好漢,但自詡有一點是遠遠強過衛昊的。
那便是講義氣,知恩圖報!如今衛家倒下,我劉家前方的阻礙盡去。未來我劉家是強盛也好,跌入低谷也罷,劉某都會記得大人的提點。
大人若需要什么,劉家必定會赴湯蹈火,在死不辭!”
徐也笑道:“劉兄客氣了,亂世當中,理當同舟共濟的,相互扶持。”
以后不管徐也是繼續待在瑤州府,還是真能去上頭的鎮撫司衙門,都是會和搏陽府打交道的。
劉家作為搏陽府未來的第一世家,自然會成為自己的一大助臂。
徐也和其他人也一一告了別,這才和一眾同僚策馬離去,啟辰回瑤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