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日起,莊年,便是烈陽縣撼天司的副巡令了。”
徐也掃視了一圈殿中的撼天衛,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莊年心頭一驚。
他本來以為,這副巡令的位置沒有他的份。
雖然在燦教圍剿一戰,莊年也算替徐也解過圍,但莊年只當作是報了恩,還清之前的人情,從不敢有其他奢望。
更何況,不久前兩人因為隊尉一職,還是針鋒相對的對手。
沒想到徐也不但沒有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掛記在心,反而任命自己為副巡令。
徐也見莊年呆站著未動,便問道:“怎么,是不愿擔任副巡令么?”
莊年感激不已,連忙單膝跪地,心潮澎湃地抱拳道:“愿意為巡令大人效犬馬之勞。”
一大片羨慕的目光,投到莊年的身上。
但并沒有人質疑徐也的任命。
“燕小飛,補下隊尉的缺吧。”
燕小飛雙眼一亮,上前行禮道:“謝巡令大人,我必會盡職盡責。”
“好了,今后大家應當同心同德,共同拱衛烈陽縣的安危。”
徐也的安排也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在這一幫子下屬中,雖然莊年的武力值不是最高的,但能力相對全面,擔任副巡令能替自己處理各類鎖事。
至于武力擔當鄧翼,大大咧咧,有勇無謀,擔任隊尉便可。
周十一是個老油條,混子屬性暴露無遺,但好歹他在烈陽縣呆得久,對各類事情都有了解。
至于燕小飛,追蹤隱匿和探聽情報都在擅長,最近也突破九品巔峰,到了八品境界,擔任隊尉綽綽有余了。
這四個得力屬下,也算是各有所長。
做完安排后,徐也走到縣衙門口,此時烈陽正當頭。
一個衙役碎步快跑,一路行來。
衙役一見到徐也,連忙畢恭畢敬地低頭稟報道:“恭喜徐大人出任烈陽縣巡令一職,我家縣令老爺說了,今晚戌時會在瓊花樓設下晚宴,特意為大人慶賀,望大人賞臉前去。”
徐也凝神看著衙役,心道。
別看這縣令何正平時悶聲不吭的,但畢竟為烈陽縣的父母官,消息倒是很靈通。
自己剛做完安排,才走到大門口,設宴的消息就送來了。
“我知道了,告訴何縣令,我會去的。”
瓊花樓。
夜幕降臨,瓊花樓下的街道上掛著兩排亮紅的燈籠。
樓下燈火如晝,行人如織。
徐也一現身走來,便有衙役喊道:“徐大人來了!”
聲音一傳播開去,便引起了街上人群的注意。
登時人聲喧嘩,個個都伸著脖子,殷切地盯了過去。
在眾人熱切的注視中,一人閑庭信步走來。
那人身穿麒麟官服,腰挎著大刀,看起來英朗不凡,年輕的臉上更是神采奕奕,正是徐也。
“巡令大人竟然這么年輕?!”
“不知巡令是否成家?我家有一小女,正值碧玉年華,生得亭亭玉立,若是能入巡令大人的法眼便好了。”
“徐大人年紀輕輕就是一縣巡令了,前途不可限量,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兩旁的人都在評頭論足,低聲談論。一些妙齡女子也看著徐也,眼中的巴結討好意思,溢于言表。
徐也目不斜視,直直走進了瓊花樓。
瓊花樓頂樓,唯一的一間包間,已經擺好了一桌的山珍海味,此處視野通透,透風清涼。
縣令何正站在樓道口,迎道:“徐大人來了,來,快快請入座。”
便把徐也迎到了宴席主位。
徐也剛坐下,又有兩人上到頂樓。
也都被縣令何正客客氣氣地迎接到了席位上。
先走來的那一人,四五十歲的模樣。
他面上氣凝如淵,不茍言笑。
穿著一身華貴的錦袍,不斷摩梭著手頭的板紙。
此人是陳家的家主陳雄山。
陳家原本只是一個小戶,靠著販賣絲綢為生。
但這凋零的世道,不是富貴人家,誰還有閑心講究穿絲綢還是穿粗衫。
陳家那會也沒什么人脈,這絲綢生意也就越做越窮了。
舉家定居到烈陽縣后,倒是走狗屎運開鑿出一個鐵礦,由此發了家。
人心惶惶的世道,有一把兵器傍身,也就有了些許的安全感。
坐擁一家鐵礦的,由此暴富在情理之中。
如今也經營著茶葉、鹽等生意,可以說是十分富足。
有了錢,就有了人脈。
所以,陳雄山對于徐也這個新上任的巡令,并沒有什么看在眼中。
當然,可能是出于習慣,還是打了一聲不冷不熱的招呼。
而來的第二個人,不但表情冷淡,不理不睬的,甚至還有些仇視。
再看他穿著一身盔甲,應該是駐扎在附近的衛所兵將。
這就能理解了。
撼天司一朝乘風起,速度崛起,雖然是春風得意,但在朝中肯定會引得其他勢力眼紅敵視。
這其中最把撼天司視為眼中釘的,就是五軍都督府了。
鴻朝的五軍都督府,那是力壓兵部,掌控大鴻的天下兵馬,是最高的軍事統帥府。
各地衛所官兵,都歸地方的都指揮使司調度。
而都指揮使司,則是聽命于五軍都督府。
所以,這人有這份仇視,就再合理不過了。
徐也打量著他,眼前這人身材雄壯,一雙手都長滿了老繭子,估計是長期操槍的結果。
他生命力極為旺盛,鼻息隱隱有如悶雷。
正是瑤州衛駐扎在烈陽縣的千戶所的千戶斷遇。
斷遇一坐下來,就直言道:“陳家主,恕我直言,你們家族已經在烈陽縣穩穩扎根了。
陳家自己培養的青牙幫也成了氣候,即便發生了什么難事,還有我千戶所的庇佑,可以說是安枕無憂了。
我知道,你之前交予撼天司縣衙那么多的好處,是想搭上李少居的人脈。
既然李少居已經卸任了,又何必再花這份冤枉錢呢。”
斷遇這話可謂是針鋒相對,居心叵測。
陳雄山搖頭道:“斷兄說得哪里話,撼天司在對付妖魔鬼怪這一方面,那是行家,給撼天司的錢,怎么能是冤枉錢呢?”
斷遇卻笑道:“陳家主,非也非也,烈陽縣不是兩年前的烈陽縣了,妖魔鬼怪不常有啊。”
陳雄山沉默下來,不再反駁了,看似在察言觀色,實則已經是默認態度了。
徐也握著酒杯,眼睛微微一瞇。
兩人的一唱一和演得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