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漆黑的天空上已經看不到一點光線。樓宇一般碩大的蛇頭撞裂空間，振蕩不止，威勢簡直難以阻擋。
但隨著程海一劍刺出，那滅盡塵埃的力量便徒然一滯，如同被春風拂過的荒野一般，懷念起當年百草豐茂的時光。
于是，狂風變得柔和了下來，雷霆也停止了呼嘯。
無論先前有多么的狂亂暴躁，這些存在于世間周遭的元素在遇到程海的劍氣之時，都如同受熱的冰雪一般，寸寸消融，威勢不再。
“歸于平靜吧。”
閉上眼睛繼續舞劍，程海仿佛融入了這個世界，給人一種渾然一體的既視感。
那四枚吐著惡毒蛇信的巨大蛇頭，也在撞到程海劍氣的那一刻，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層層消散，悄無聲息。
“這是……什么劍……”
在遠處護法的虛淵捂著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此時的無塵七竅都占滿了毒血，更是難以接受眼前的畫面。
“這不可能！”他驚叫出聲。
天魔劍典流傳自上古，曾以霸道和吞噬一切的威名傲世一時，這一劍更是他此生的巔峰。
結果他的劍勢不是被更強橫的劍意擊敗，而是……
自己散了？
“此劍名曰，萬物生。”
握著長劍立于空中，程海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腥臭的毒霧被狂風驅散，被撕裂的天空也恢復了原狀。暴虐的狂風經過冰雪的清洗，凝成了一場大雨，落向下方的巖層。
而順著程海的話語向下看去，無塵看到在那片本只是隔光屏障的無用巖層之上，竟長出了青青的綠草。
“萬物……生？”無塵迷惑了。
這是他從未聽說，甚至都沒有想象過的劍道。
“對。”
程海點頭，抬起手臂，一只青翠的小鳥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五行相克，亦是相生。這世間萬物都有其特定的聯系，只要掌握了他們成型和消散的本質，即可化解攻勢。”
“不懂。”無塵搖頭道。
風并不在五行之中，想要制止風，那就必須用堅實的墻面去抵擋，為何能做到如此輕易地消融？
他這個說法，并不成立。
“不懂嗎……”
程海笑了笑，道：“我也不怎么懂，現在會的只是皮毛罷了。但真要找個說法的話，那就是，我可生萬物，所以他們都聽命于我。”
根據古時傳下來的理論，五行是萬物的基礎。無論是生命構成，還是醫用學術，或是地理占卜和鍛煉修行，都與其脫不離關系。
程海最先入道的水，也屬于五行之一。
而水，是生命之源。
依照科學研究，地球上最早的生命即是誕生于海洋之中。程海當初在雨中試著模擬上帝感悟言出法隨的時候，也對此深有體會。
水劍柔弱，卻生機勃勃，這是對的。
但卻不唯一。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這個世界的火山里孕育的怪蛇，混沌的空間可以孕育出小愛，瘦長鬼影更是不知道是哪來的。
所以按照這么說，火也是生命之源、混沌和黑暗也是生命之源、上帝也是生命之源，他媽啥都可以是生命之源，為什么不能是他呢？
當然，這指的不是兩性繁衍，而是大道孕育。
程海修的便是水之大道，再者死靈巫術本是汲取生命之法，對生命本就有一定程度的理解。
早在當初宥馬鄉殺燭月的時候，他逸散的能量就引起了草木的生長，也不算是頭一遭了，領悟起來自然事半功倍。
雖然現在的他還是無法做到憑空造物，但在元素層面上的掌控力已經邁入更深一個層次，對境界低于自己的攻擊，有著極強的壓制力。
所以無塵這種單純依靠功法引動天地的劍招，他只用很小的代價便可破去。因為他引動的天地元素，都更親近于程海，也更愿意聽命于他。
若是給他更多的時間去領悟，到時甚至都不需要出劍，只是喊一句“退下吧”，那劍勢便可以不戰而消。
這，便是言出法隨。
青春版。
“罷了……咳咳……”
無塵痛苦地搖頭，咳出了大塊的鮮血殘渣，身體都向下沉了幾米。
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程海的不死之身，在黑夜第一次偷襲失敗的時候，他已注定沒有擊殺程海的機會。
哪怕是拼上性命。
“就這樣吧，下輩子做個好人。”
眼前的無塵已經是強弩之末，就算放著不管，估計也活不過半日。
雖說程海不打算放過他，但此時此刻，他卻突然沒那么恨他了。
看在他最后堅定赴死的份上，或許重新投胎之后，下輩子有個好點的童年，也不至于那么混蛋。
“動手吧。”
無塵深吸一口氣，閉目等死。
于是劍光劃過，他如愿以償。
“目標無塵已死亡。”
“獎勵正在抽取中……”
“恭喜宿主獲得了S級功法《九霄鍛神訣》。”
“九霄鍛神訣：上古仙人飛升前傳下的神識法決。”
“物品等級：S級。”
“特性：功法。”
“說明：系統出品，你值得信賴，這功法可不止能修煉到神級。”
“九霄鍛神訣，嗯……鍛神殘篇的完整版嗎？”
腦海中多出了一部完整的功法，程海閉上眼睛輕輕感悟，就感覺自身仿佛置身于九霄寰宇之上，神識廣袤無邊，大有一種域外諸天皆在我手的豪氣。
“這東西是一套完整的功法，涉獵極廣，不像是法術那般可以直接掌握。”
程海皺起了眉頭，旋即又緩緩松開，微笑道：“不過也好，是個破解版的。若是像神降那般硬塞給我，跳過了基礎，反而難以意識到自己的不足。”
如今他的心境已經觸摸到神級的門檻，差的就是基礎的底蘊，日后在積累的同時按照功法細細品悟，也許還能助他更上一層樓。
“走吧。”
雖然距離得很遠，但以程海現在的感知能力，已經能感知到林妙真上空積蓄的劫云。
印象中渡劫都是很危險的，如果林妙真沒有提前解決小愛的話，他也擔心會出什么幺蛾子。
為了保險，他還是決定先去看一看。
“結束了……”
隨著遠處戰事的終結，盤坐著感悟天地的林妙真微微揚起了嘴角：“居然這么快領悟到了生命之道，這小家伙的成長可比我當年快多了。”
聽聞此言，大陣外的小愛慌得一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