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詛咒黑夜遍布著疾病，感染了昂宿的第三顆星辰，虛空中的蝗蟲傾巢而出，大啖這場骯臟的盛宴。”
從老舊羊皮中抬起頭來，程依一看向了山下晴子：“這段話如果用樂器演奏，會是個怎樣的曲調？”
山下晴子的臉上緩緩地打出了一個問號。
她的音樂造詣僅限于會演奏幾首流行的歌曲，哪思考過這么深刻的問題？
“唉……”
程依一捂著額頭，也感到一陣心焦。
編詞這種東西她能做到，編曲就有點難度了。也是她沒法預知到今天的情況，否則她一定會提前學好音樂。
“黑暗與疾病嗎……”
柯盛托著下巴，凝神苦思。
從這怪異的歌詞可以得出，這曲子應該是要走黑暗風的。但他是一個品味老舊的中年老男人，想憑空做出改變也有些難度。
忽然，他的眼神看向了墻角，皺起了眉頭。
“怎么了？”
程依一很快察覺到了他的不對。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迎著她的目光，柯盛的眼里也露出了疑惑。
“什么聲音？”
“旁邊的墻里，好像有好多老鼠。”
“墻里的老鼠？”
程依一目光一凜，看向了老舊的墻壁。
她很清楚，那里什么都沒有。堅持了這么久，柯盛終究還是頂不住了，他正在遭受幻覺的侵蝕！
“柯先生，你可能不適合參與這件事了。”程依一皺眉道。
“不不不，我只是太累了，休息幾分鐘就好。”柯盛面色一白，連忙搖頭道。
“不是這樣，你不能再接觸這里的知識了。這些東西就像是瘟疫一樣，會讓你陷入瘋狂。你之前能在幻覺中活下來，是因為你無意中給阿納斯塔尼亞上了供，成為了她的信徒。
現在你有了求生的希望，潛意識間舍棄了對她的信仰，也就失去了她的庇護。若是再這樣下去，你可能撐不過三天！”程依一如實道。
“你……剛才說像什么？”
柯盛瞪大了眼睛，仿佛有了靈感。
“瘟……瘟疫？”
程依一的語氣也是一滯，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對！就是這個！癡迷之女想要的曲子，一定和這個有關！”
柯盛的眼里充滿了血色，整個人宛若瘋魔：“我還不能休息！我要趁著這個狀態把我的感覺寫下來，我們的成敗將在此一舉！”
“不行！這太危險了！”程依一試圖勸阻道。
這不是不忍心的問題，第一個死亡的乘客距離進入到發瘋只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若是柯盛不把他的信仰穩固，他又能夠堅持多久呢？
“不不不，你聽我說。”
柯盛知道程依一有非凡的能力，能夠阻止她，也只能解釋道：“我知道我現在快要瘋了，但我的意志力我也很清楚。這個世界瘋了，就連那些神也都是瘋的。他們想要的絕不會是一個符合字面答案的曲子，而是一個符合他們要求的祭品！所以這件事你們現在沒有辦法，只能我來做！”
聞言，程依一沉默了。
往最壞的方向去想，柯盛說的其實有一定的道理，問題就是他受到侵蝕的程度太深，今天可能都撐不過去，更別說三天了。
“我先去創作了，其他的交給你。”
沒有等到程依一的回復，柯盛權當她默認，頂著疲倦拿起了她的手稿，走到了一旁開始研讀。
他已經在這里太久了，不想再放棄這個機會了。
盯著柯盛的背影看了許久，程依一的目光也十分復雜。她和程海其實一樣，不喜歡將自己的命運壓在一個不穩定的陌生人身上。
微微抬起自己的手，她的手下又多出了一個虛影。
那個由惡念凝聚成的東西仿佛怎么也死不了，在這個沉悶的節骨點，竟還張牙舞爪地挑釁著她。
“呀！”
程依一也沒給它好臉色，露出了兩顆兇惡的小虎牙！
荒涼的畢宿星仿佛沒有白天，已經過了七八個小時，天空還是那副陰沉沉的樣子。
“休息半小時吧。”
將長劍豎插在地面，程海靠著一棵歪斜的矮樹坐下。火恐龍也松了一口氣，靠著程海坐在了一起。
拿出了比比鳥的精靈球，程海可以透過淺紅色的外殼看到里邊的狀態。
經過了好一陣的治療，它的傷勢恢復了不少，但依舊不樂觀，還有一半的皮膚是爛的。想要重新恢復戰斗力，估計還得過個四五個小時。
“看來之后的收服計劃，不能下這種死手了。”程海輕嘆道。
他很討厭這種感覺，時間太緊，根本不來不及準備。
言出法隨是大道，可以提高自己對其他道的感悟，甚至還存在修補破碎大道的機會。
而不死人燃燒自己，釋放出的力量可以為整個世界的人類抵御深淵的侵蝕。否則初始之火熄滅，那個世界的人類絕大部分都會變成沒有靈魂的行尸。
這兩個力量的潛力都值得開發，奈何他還要操心去思考別的很多東西，無法兼顧。
“也不知道程依一那邊的情況順不順利……”
抬手看向自己的手背，上面的符文沒有半點異動，說明程依一沒呼喚他。但程依一的性子也有些犟，沒呼喚也不代表她的處境一定是安全的。
只是回去確認又浪費時間，并不是一個好主意。
“唉，別想了，抓緊時間吧。”
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程海打坐冥想，整理著這幾個小時運用指令的心得。
這種說一句話便可以強化的戰斗方式說起來簡單，但要記住就很難。如果想要在神降結束之后保留下來，他必須得明白這個道法的原理。
“靈識范圍增強一倍。”
程海自己給自己下達了指令，探查視角當即自行使用，周圍的元素也仿佛得到了命令，自發地給他的神識讓路，蹭的一下就探出了十公里之外。
“已經是極限了，并不能完全張開兩倍的偵測范圍，而且……這是超高度元素親和的表現？這個沒辦法復制吧？”
思維一下子陷入了僵局，程海正準備進行下一步的實驗。
但就在這時，一個行走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個淺藍色皮膚的直立生物，他邁著穩健的步伐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腰間插著一柄三節棍，身上還背著一副堅硬的甲殼，殺氣騰騰！
“是他？”
程海睜開眼睛，那個生物已經出現在他的視線里。
系統欽定的杰尼龜，竟然自己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