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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營銷手段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逍遙小都督

  連日斷斷續續大雨的緣故,汴河水位上漲,諸多畫舫都停止了營業,武安侯府翻修的工匠自然也停了手等待天晴。

  半個多月下來,侯府外觀沒啥變化,但各個庭院已經修繕的差不多,只要把堆放的材料雜物清理,便可煥然一新。至于以后公主的寢居之處工匠到不敢打馬虎眼,里里外外收拾,還把側面的小樓好生整理了一番,讓日后受氣的駙馬爺不用跑去和丫鬟擠在一起過夜。朝廷的公主可不像尋常婦人嫁雞隨雞,哪怕嫁了人依然姓趙,寒門駙馬那可是得當祖宗供著。

  因為此事,寒兒還把宮里來的太監訓斥了一頓,大有‘我家公子千金之軀,豈能在偏房過夜’的意思,曹華自然是制止了,他把萬物化為齏粉,又因為恢復訓練把院子砸的稀巴爛,好不容易公款裝修一次,肯定是要把家里弄整齊,至于以后怎么和天上掉下來的公主相處,還是得走一步看一步。

  身體還沒好,大雨的緣故,也沒地方找人切磋,曹華便用木頭刻了一套麻將,在湖畔的小亭子里撐開桌子自娛自樂。小丫鬟綠珠依舊放不開,坐在左邊規規矩矩的揭牌碼牌,從頭到尾都不說話。劉四爺學的最快,半天下來已經是行家,折扇插在褲腰帶上興致勃勃,不過很有眼色,半天下來硬是沒胡一把。

  倒是玉堂最厲害,坐在公子下家,一看到公子揭牌就是一聲‘碰’,看見公子出牌就是一聲‘杠’,公子好不容易碰一下,轉身玉堂就把麻將一推:

  “胡了,三杠滿碼,公子輸五十文,嘻嘻嘻...”

  綠珠委屈巴巴,把好不容易攢的點銅錢掏出來,遞給了對面的玉堂。

  劉四爺則是臉色古怪,不時撇向對面臉色發紫的曹太歲。

  曹華靠在椅子上,折扇輕搖滿臉贊賞,看著笑嘻嘻的小丫頭:“玉堂,你多大了?”

  “秉公子,十五,馬上十六了。”

  玉堂還有點害羞,把銅錢摟到身前,小聲嘀咕。

  “哦。”

  曹華和煦點頭:“十五該嫁人了,長年呆在府里估計也沒有合適對象,要不公子給你做個主,尉遲大官人和劉老四你選一個。”

  劉四爺藏著笑,臉上卻是誠惶誠恐:“都督,灑家比玉堂妹子大了兩輪,這多不好意思。”

  傻笑的玉堂,面對這個晴天霹靂立馬懵了,笑容慢慢消失,望了望滿臉認真的公子,小嘴一癟,竟然是快哭了。

  曹華只是嚇唬這個小丫頭,見玉堂當了真,便想安慰幾句。

  哪想到玉堂后知后覺,總算發現自己那里做的不對,委屈急了,開口小聲道:

  “公子...你是不是輸不起?...要不我把銅錢還給公子,別把我嫁出去...”

  我是不是輸不起?

  曹華憋了許久,也只能搖頭輕笑:“開個玩笑,繼續繼續,在我‘京都雀神’面前,這點算什么...”

  見公子只是說笑,玉堂立馬就放松了下來,委委屈屈的擦了擦眼角,對面的綠珠偷笑,她還頗為惱火的瞪了一眼。

  稍許。

  “胡了,四杠滿碼,公子輸五十五文,嘻嘻嘻...”

  這就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怪不得能把性格淡漠的寒兒都氣個半死。只希望寒兒早點下班回來,趕快把這小妮子送去燒水,還是劉老四看起來順眼...

  正在自娛自樂,府外有人跑了進來,是鋪子里的小張,因為是劉四爺手底下的小弟來傳過幾次話,倒也沒被外面的黑羽衛攔住。

  小張急急慌慌跑到亭子外,劉四爺連忙起身,跑過去側耳傾聽。

  曹華起身走到亭子邊沿,勾了勾手指讓他過來。

  劉四爺不敢大意,連忙跑到跟前輕聲耳語:“公子,小王爺湊齊了一套簪子,在詩會上隨口提了幾句,現在好多人跑到鋪子里,身份非富即貴,宋掌柜應付不過來。”

  曹華微微蹙眉,比預想的要快一些,這可是炒熱度的好機會,可他又不能親自出面,只能吩咐道:“按原計劃行事,鬧得越大越好...”

  劉四爺認真聆聽,不時輕輕點頭。

  而亭子里,玉堂悄悄咪咪的側身,在公子的牌上瞄了一眼,又連忙坐好。

  沒被發現,她又在劉四爺的牌上瞄了一眼,結果發現亂七八糟連一順都湊不齊,撇撇嘴眼神嘲笑。

  綠珠看的是心驚膽戰,急忙眼神示意讓她莫要作死,小心被嫁出去。

  玉堂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懂了’,拿了一張牌遞給了綠珠...

  片刻后,小廝離開,曹華滿臉奸商笑容的回到桌前,心情極為舒暢,連大半天受的氣都消了,抬手隨意扔出一張:

  “三萬。”

  “杠!杠上花,胡了!嘻嘻嘻...”

  “......”

  -------

  大雨瓢潑,也擋不住士子風流。

  先是茗樓斗富,后有‘一字千金’,萬寶樓蘇大才子的事跡已經被諸多‘同道中人’傳為佳話,出了新作自然引得才子爭相觀摩。不過小王爺趙楷光亮簪子不說全詩,心癢難耐的諸多文人便跑了過來。

  楊樓街上熙熙攘攘,才子佳人撐著油紙傘站在萬寶樓門口,探討詩詞竊竊私語,也有和店伙計詢問一套怎么賣的。得到的回復自然是已經封裝沒有成套的。十兩銀子的定價對于這些王公貴子來說九牛一毛,倒也有不少人試手氣。

  都是王公貴子,宋長秋一個潑皮顯然應付不過來,合作伙伴沈雨跑過來坐鎮,和諸多面熟的公子攀談說笑,才把場面的秩序維持下來,不然這店小還欺客的鋪子得被世子侯爺拆了。

  此時萬寶樓門口擺了個大桌子,放著堆積如山的簪盒,尉遲虎穿著不搭調的書生袍,大馬金刀坐在正中,面紅耳赤的搓手。

  岳進余和范成林兩大才子,持著雨傘站在后面,倒是頗有興致的觀看。后方人群中都是詩會的常客,也不乏附近跑過來湊熱鬧的頭牌。

  “尉遲兄,你都坐了半個時辰,這手有點黑,要不換小弟來試試?”

  岳進余等了半天也沒啥效果,便想著也來試試手。可尉遲大官人身材太壯,大馬金刀一座幾乎把門堵上,別人根本就插不上手。

  尉遲虎一個人開了兩百多只簪盒,身邊的籮筐快堆滿了也沒停手,氣的是咬牙切齒:“這賊掌柜不是個好東西,今天要是湊不出一套送給師師姑娘,我就把鋪子給砸了。”

  沈雨也滿臉尷尬,沒想到尉遲大官人運氣這么差,只能熱情的安慰:“尉遲公子放心,小王爺今天便湊齊了一套,說不定下一只就是,您不要著急。”

  “花..花..花..嘿!”

  尉遲虎猛的一拍桌子,實在是忍不了,這么多‘同窗好友’看著,他豈能無功而返,大手一揮道:“把你們掌柜的叫出來讓他來湊,今天他要是湊不齊,我非得把萬寶樓改成十寶堂,我是誰?鄭國公之子,和太子殿下稱兄道弟...”

  “尉遲虎!”

  就在眾人看笑話的時候,一道聲音傳來,眾人側目看去,才發現永安公主不知何時喬裝打扮來到了這里。

  眾人可知道萬寶樓與公主的關系,當下都讓開道路,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

  尉遲虎臉色一苦,連忙拿起盒子瘋狂的打開,看一眼就扔,只是可惜才開幾個,永安公主就走到了身后:“讓開。”

  尉遲大官人拿著簪盒滿臉憋屈,可那里敢和公主頂嘴,只能訕訕把盒子放下,起身讓開位置。

  沈雨見來的權貴越來越多,急忙給百寶齋那邊的掌柜使眼色,示意他們準備。

  趙天洛則來到桌子前,看著一大堆盒子,隨手拿起尉遲大官人放下了那個簪盒:“和你們蘇掌柜說一聲,這盒子里面的簪子分配不均...”

  話剛到一半,便停了下來。

  趙天洛眼中少有的驚喜了下,只是掩飾的很好沒有表現出來。

  拿出最稀有的花尾簪仔細打量,心里總算好受了幾分。

  “嘶——”

  尉遲大官人倒抽一口涼氣,直挺挺的就暈了過去,差點栽到趙天洛的身上。

  趙天洛連忙閃身躲開,蹙眉望著直抽抽的國公之子:“拖下去。”

  岳進余把一切看在眼里,憋著笑把尉遲虎抬了下去,同時開口問道:“公主,這詩的最后一句是什么?”

  小王爺趙楷出去顯擺,自然要讓諸多才子嘗嘗抓耳撓腮之苦,在詩會上只亮了簪子不說全詩,否則這些才子佳人即便有意,也不會冒雨過來。

  趙天洛略微思索,直接把簪子遞給了沈雨,她很喜歡這家小鋪子,畢竟這是人家掙錢的門路,貿然開口不好。

  沈雨拿著簪子,像模像樣咳嗦一聲:“古人學問無遺力,少壯工夫老始成。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眾人緩緩點頭,總算是解了心頭那份癢,只是看到尉遲大官人的下場,大多數人肯定是不會再去嘗試。光尉遲虎一個人都燒了兩千多兩銀子還血本無歸,有錢也不能這么花。不過也有幾個手癢不差錢的繼續跑上去試手氣,花尾簪做工造型都是上佳,真心想湊齊一套的才女也有。

  就在沒意向的人準備散場時,沈大小姐又指著旁邊的百寶齋:“各位公子小姐不要著急,這些只是小東西,我與蘇大才子合作,還有其他的詩句尚未現世,各位若是有興趣,可以過去瞧一瞧。”

  一聽還有其他詩詞未顯世,諸多才子佳人倒是興致頗高。趙天洛拿著簪盒心滿意足,方才運氣這么好,便跟隨沈掌柜來到百寶齋。

  此時百寶齋諾大的鋪子正廳,堆積如山的精巧木盒分成四堆整整齊齊碼放,上面掛有‘春夏秋冬’四字。

  沈大小姐滿臉喜氣洋洋,和諸位公子介紹道:“我沈家五十二家鋪子,皆已經擺上了這些簪子,售價同樣十兩,若是各位公子小姐不方便出門,從今天起,每日會有小車在各條街售賣,若是需要的多,也可派人送貨上門...”

  趙天洛到是聽的新奇,閑時玩樂又不是送飯,那需要人送上門。不過她也知道‘蘇大才子’的詩才,看著堆積成山的簪盒,皺眉問道:“這些盒子里,裝的都是詩句?”

  沈大小姐笑容明媚,點頭道:“皆是蘇大才子這些年嘔心瀝血所作,詩詞皆有,以春夏秋冬為題,若是各位有興趣,可以打開看看。”

  進來的諸多才子頓時嘈雜起來,只聽說蘇大才子善七言,從未有詞作現世,當朝畢竟以詞為主流,聽到這個消息,眾人明知是坑,還是免不了意動。

  趙天洛微微蹙眉:“沈掌柜,蘇公子既然有詩詞未現世,何不直接拿出來讓大家看看,刻在簪子上兜售,未免...”

  貪戀錢財惹上銅臭終究沒說出口,畢竟這是別人的事情。

  沈雨早有答復,只是微笑道:“公主放心,此簪的收入會有一成捐獻給衙門撫恤百姓,我們兩家只是賺個辛苦錢,各位也多了閑時雅趣,常言讀書人視錢財如糞土,蘇公子不好名聲,也不過是想以此法為百姓盡些綿薄之力罷了。”

  一成收入曹華是真捐的,畢竟用了諸多先輩的詩句斂財,就當為他們在這個世界做點好事。而且花錢買簪子便等于做善事,這個說法足以讓在場的才子佳人多了些心理安慰。

  趙天洛聽見這話,不滿消去不少,畢竟用才氣去掙銀子再救助窮苦之人,總好過滿口大道理不做事的腐儒。

  為了讓鋪子的噱頭更真實,沈雨還認真道:“出售的簪子會有賬本記載,每隔七天送到公主府上查閱,若是我們兩家多拿了半文錢,公主大可公之于眾。”

  莫名奇妙成了擔保人的趙天洛還沒回過味,見鋪子這般誠懇,點頭微笑道:“好,若是蘇公子言出必行,圣上想來也會龍顏大悅。”

  說著話,她走到了秋字招牌的下方,拿起一個木盒隨意打開,里面同樣是花鳥簪,只是換成了其他款式,映入眼簾第一句便是: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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