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李遇瞪大兩只眼睛，生怕錯過任何細節。只見燕飛梧原地站定，雙手在空中畫出個長方形。
表面看上去，燕飛梧的兩臂在揮舞，但實際他全部的力道都集中在身體下盤。那一動也不動的雙腿似乎扎根于青青大草原，仿佛要在地上磨出兩個腳印。
“魂煉術之控場！”燕飛梧牙縫里蹦出六個字。
頃刻，天空的白云忘了流動，美麗的牧羊女止住腳步，就連草原的和風也停在面頰，恍然間，好像有人在老頭夢里按下了暫停鍵。
李遇還沒搞清狀況，周圍一切突然恢復原樣，就像暫停時一樣突然。
怎么呢？難道剛才燕飛梧竟然控制了老頭的夢境？
“你干的嗎？”李遇期盼著問。
“對，在夢聯網里，紀人所有的修煉方式都稱為魂煉術。我剛才用出的那招，名曰魂煉術之控場。”燕飛梧說話之時，順便抹去額頭上的汗珠。
“聽上去，你現在可以掌控老頭的夢境！”李遇驚道。
“我離那個層次還太遠。”燕飛梧耐心解釋，“所有魂煉術效果，與紀人等級和實力息息相關，像你這種新晉紀人，首先要學會運用控場來固定自身夢境。”
“為什么要固定夢境？”李遇不懂就問。
“因為，很多時候人類的夢境場景切換非常快，一場夢可能轉瞬即逝。而這種情況顯然不利于我們尋找線索，此刻我使出控場這招，就是要固化老頭的夢，逼他體內的東西在夢里現出原形。”燕飛梧信誓旦旦。
李遇聳聳肩。眼前浮現起老頭虛弱的模樣，假設自己是暗世界生物，恐怕很難瞧得上老頭那具軀殼……
不過李遇不知道，燕飛梧之所以如此在意，是因為今天凌晨，有人曾經看見，老頭出現在社團領袖暴斃的案發現場！
草原上有風吹起，吹動牧羊女的裙子，吹向農莊的房舍。
老頭，應該在屋子里吧。李遇和燕飛梧朝中間有著碩大風車的建筑走去，和他們一路相隨的，還有身穿黑裙，前凸后翹的牧羊女。
突然燕飛梧停下腳步，手指側旁一個黑不溜秋的鐵盒。對，與其說鐵皮房間，不如說那是個盒子。
它總共只有五平米左右，外型非常丑陋。和農莊其他建筑比起來，實在寒酸。
老頭在那？
答案很快揭曉。牧羊女仿若提線人偶，頭也不回地朝鐵盒走去。李遇和燕飛梧互看一眼，然后齊頭跟進。
推開鐵門，迎面有條往下延伸的階梯，通往未知空間。
果然，密室是男人的浪漫。
有那么一瞬間，李遇對老頭刮目相看。可這種感覺只持續了幾秒鐘，因為他聽見陣陣哀嚎。
兩人同時加快腳步，不遠處，刺眼燈光將密室映成慘白顏色。
燈光下，沒穿衣服的老頭站在中央，他左手舉蠟燭，右手提長鞭。身旁，橫豎各有一根半米寬兩米長的鐵柱。
鐵柱上綁著牧羊女，她們依然穿著裙子，可黑色裙子早就被扯得七零八落，從里邊，露出白肉和紅血。
“嘿嘿嘿。”老頭蕩笑著，將蠟燭滴在平躺的牧羊女身上。
牧羊女發出慘叫。可她叫得越慘，老頭就越興奮。
老頭揮舞長鞭，抽向另一個牧羊女，他甚至頭也不回，只顧享受著身后傳來的尖叫。
密室，忽然變得陰暗。
這個死老頭，恐怕早就失去性功能，他唯有靠感官上的刺激，才能獲得一點性快感。
眼前景象讓李遇不寒而栗。他扭頭問：“夢中人，假的吧。”
燕飛梧頷首：“通常都是假的。”
通常？這話說得不明不白。李遇還想再問，那邊老頭忽然淫笑道：“今天又有兩個新人啊，真好，把原來的燒掉吧。”
他嘴里說的兩個新人，指剛剛進來的兩個牧羊女。而李遇和燕飛梧，老頭是看不見的。仿佛，他們倆就不存在一樣。
話音剛落，從角落里走出個西裝革履的女秘書，她一邊招呼新來的牧羊女上鐵柱，一邊將原來的牧羊女塞進草垛。
那是兩捆豎直稻草，牧羊女被塞在里面，捆好之后，就像個碩大的三明治。
“嘿嘿嘿。”老頭狂笑，那張嘴幾乎要咧到耳根。他左手在空中畫出圓弧，頗有儀式感地將蠟燭火焰燒到稻草上。
火焰熊熊燃起。牧羊女在草垛里掙扎，她們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好像瘋了般在密室中上躥下跳。
“摩擦摩擦，摩擦摩擦，是魔鬼的步伐。”老頭興奮得手舞足蹈，甚至唱起歌來。
即便知道這是個夢，但李遇還是忍不下去了。他握緊右拳，用力錘向老頭。
右拳穿身而過，砸了個空。
燕飛梧按住李遇的肩膀：“別急，你現在還無法影響到夢聯網里的虛擬人物。”
李遇咬牙：“那我要怎樣才能做到呢？”
燕飛梧再次原地站定，他朝天猛吸一口氣，嘴巴立刻嘟得像個癩蛤蟆。接著，燕飛梧雙手像打太極那樣緩緩舞動，兩腳也在地上兜兜轉轉。
“魂煉術之囈呤。”嘴里的氣緩緩放出，同時也蹦出六個字。
又一招！
李遇將燕飛梧的操作牢記在心，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己來進行嘗試。
燃燒的三明治已經倒下，老頭笑得滿臉褶子。燕飛梧沒管他，而是徑直走到女秘書旁邊，沉聲問：“你是誰？”
夢里的人，能回答嗎？李遇盼望奇跡發生。
“我以前是他公司里的員工，在暗世界入侵時，我已經死了，但我依然經常出現在他的夢里。”女秘書一五一十地道。
“你和老頭熟悉嗎？”燕飛梧問。
“熟，我們也算日久生情。”
“知道老頭有哪些弱點？我指精神方面的弱點。”
“弱點……”女秘書明顯頓了頓，“他有幾個老婆和孩子，但老頭很自私，所以這應該不算弱點。要說能折磨到他精神層面的東西，恐怕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