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不動聲色的看著毛利小五郎的這一群同學,目光在中道和志身上停了很久。
一般遇到兇殺案時,最先被懷疑的,就是死者的熟人——夫妻相殺,親子相殘,朋友互掐,這才是絕大多數兇案的套路。無差別殺人和入室搶劫殺人,數量上其實遠不如前者。
剛才是被兩個組織成員吸引了注意力,柯南才暫時沒往這邊想。
而現在,柯南意識到,說不定就是毛利小五郎的某個同學,想利用這種運動中突然死亡時的異常僵化速度,做出虛假的不在場證明。
至于到底是誰……和堀越由美談過很長一段時間戀愛、身為刑警,具備一定相關知識、在他們前往祭典前,主動要留下來收拾乒乓球拍、剛才試圖騙他們離開房間,卻被波本打亂了計劃的中道和志,實在過于可疑。
柯南開始試著給毛利小五郎提示。
白石正在擦錄像帶上的指紋,突然聽到安室透感慨:“竟然對法醫學的知識都有所了解,如果不是見過真人,只聽他說話的內容,還真不敢相信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學生。”
白石疑惑了一下,抬頭看見安室透耳邊掛著一幅耳機,再聯系上“小學生”,意識到他大概是在說柯南。
……這是往柯南身上裝了竊聽器?
柯南發現了,會嚇死吧。
酒廠這群人真會整活,自己以前怎么也想到還能這么玩……白石忽然有種錯過限量版玩具的遺憾。
深更半夜,白石的房門被人敲響。
毛利小五郎被柯南叨叨的很煩,更煩的是,他越想越覺得,中道和志確實很像兇手。
然而中道和志卻煞有介事的說,隔壁的鄰居非常可疑,他還拽上了毛利蘭作證,證實那兩個人過于注意堀越由美房間里的動靜,連有人敲門,都要出來過問。
從情感上來說,毛利小五郎當然更希望兇手是外人,希望那兩人會注意堀越由美,是擔心惡行被發現,做賊心虛。
但從理智上來講,他又覺得正常人聽到隔壁傳來槍聲——就算分辨不出槍聲,只聽到巨響,也會出于警惕,不敢開門。
那倆人敢把門打開一條縫,已經不能算心虛了,只能說好奇心旺盛。
但不管從哪種才是真相,兇案發生時,那兩個人可能聽到了動靜,找他們詢問一番,說不定能了解到相關情況。
柯南躲在毛利小五郎后面,一起來到門邊,其實,按他對黑衣組織的理解,那兩個人應該已經趁亂離開了。
誰知敲了幾下,屋里竟然還有人。
門里露出的還是針織帽男的臉,這可能是個新人,在給波本打下手。
這么想著,柯南看到針織帽男從門縫里遞出一盤錄像帶:“1小時56分43秒,有你們想要的東西。”
頓了頓,他想起同伙的囑托,不是很情愿的補充:“看完記得還。”
話雖如此,但在安室透看來,松田注定要失望了。
——安室透剛才看過里面的內容,錄下了槍聲、隔壁男女隱約的爭吵,甚至還拍到了中道和志從他們窗前飛奔而過的畫面。
這種重要物證,一旦交上去,一時半會兒絕對還不回來。
話說回來,能錄到這種東西,實在很巧。
他其實懷疑過松田突然要錄奇怪的電視節目,是不是預見到了情況發展,在為尋找物證做準備。
然而細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松田今天才剛剛知道具體的任務內容。到了這里,又是因為船上碰巧發生了兇殺案,兩人才會不得已住在附近。
而在找旅館的過程中,松田也完全是那種搭伙旅行時“你負責規劃目的地路線行程景點,我負責跟著”的包袱隊友,一言不發,沒有提供任何建議。
甚至能順利住進這一間旅館,也是因為預定房間的人突然被卷入了兇殺案,這才空出一間房。
……非要杠的話,這也不是做不到。
——比如松田提前從組織里查到了這次任務的內容,然后船上的兇殺案,是他找人安排的,附近的旅館,也都是他找人住滿的,再在兩人來到這個賓館時,掐著點讓人取消房間……
可是事,得閑到什么境界才能做得出來。
而且根本沒法解釋目的,總不能就是為了跑過來,被卷進一場兇殺案。
安室透本身并不是杠精,也暫時沒有到工地兼職,精進抬杠業務的打算。
這種小概率,而且極端費力不討好的可能性,他選擇排除。
所以,松田應該只是碰巧錄了想看的節目,碰巧錄到了槍聲,又在聽到槍聲后把錄像機隨手一擱,正好錄到了從他們窗口經過的兇手。
……到底該說他運氣太好,還是運氣太不好?
毛利小五郎看到錄像帶,懵了一下,但很快領悟了對方的意思。
他們可能正好在錄什么東西,不小心錄到了線索。
中道和志始終在注意案件進展,現在看到這一幕,心里也是咯噔一聲。
雖然不知道里面究竟錄了什么,但那兩個人就在隔壁,提供錄像帶時,關鍵點的時間又報的那么精確,可想而知那不是什么對自己有利的畫面。
反正從毛利小五郎支支吾吾的模樣來看,他已經有點懷疑自己,不如……
中道和志做出一副坦然的樣子,一邊說這樣終于能破案了,一邊跟幾個同學一起下樓,找店家借播放設備。
毛利小五郎費勁的把老舊的機器搬到活動室,旁邊一個不知情的同學幫他拿著錄像帶。
中道和志在那同學路過壁爐時,假裝腳下一滑,撞到他背上。
那人一驚,錄像帶脫手飛出,精準掉入還在燃燒的壁爐里,不知道的簡直要以為是兩人合謀。
柯南察覺到不對,卻已經來不及阻攔,他沒想到中道和志竟然這么破罐子破摔。
在兩個偵探憤怒中帶著一點痛心的注視下,中道和志十分歉意的看著壁爐。
他正想說一句“真遺憾啊”,但還沒等開口,大廳的門忽然被人推開。
他警覺的轉過頭,就看到那個戴著黑色口罩,頂著一頭陰鷙的卷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正站在門邊,用手里拎著的一盒錄像帶,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
毛利小五郎離門更近,他看向白石另一只手里的手機。
就見上面打著兩行字:拿錯了,應該是這一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