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嶺,綿延的樹林被峽谷橫向割裂,峽谷對面立著一棟別墅。
雖然明知不是同一棟,但白石還是立刻想到了之前去過的,鈴木綾子家的那一棟別墅——它倆所處地形異常相似,都是背靠險峰,門口掛著一座怎么看都像是一次性的吊橋,橋下則是很深的峽谷。
車肯定開不過去。
安室透把車停到隱蔽處。過橋的時候,兩個人都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木板。
安室透在齊腰高的繩索扶手上按了一下,湊到鼻尖嗅了嗅,又拈了一下指尖體驗觸感:“你聞到了嗎?”
這座橋被人淋了油。
雖然大冬天,味道不是很明顯,但對兩個表面上殺人放火專攻犯罪的組織成員來說,還是能察覺出來。
白石點了點頭,心想這是常規操作——這個世界里,吊橋不就是用來斷的么。
安室透站在橋上,看了看別墅背面的山壁,感覺想翻過去不算太難,于是也沒再管。
兩人到了別墅前,白石讓安室透繞去后面等,他自己上前敲門。
屋主很快打開門,白石進到大廳。
“消失的帕尼”沒有說謊,廳中的兩人雖然被白石臉上的墨鏡和傷疤震驚,但并沒有懷疑他的身份。
年長的男人叫荒義則,論壇id是“寡言的腹語師”,旁邊的年輕男人則是他雇來打理別墅的須鐮清日呂,并不是論壇的成員。
聊了幾句,白石很快得知有幾人已經到了,正在樓上規整行李。
問出代號為“紅鯡魚”的土井塔克樹的房間之后,白石上到二樓。
自己的馬甲,目前都不能同時出現,借不出去。
但還好,這棟別墅里還有另一個小號狂魔——紅鯡魚。
紅鯡魚自稱土井塔克樹,而“土井塔克樹”,其實是拆分開“怪盜基德”的假名,又重新組合而成的。
需要馬甲,就找專業人士要,這是常識。
要不到就搶。
這么想著,白石摸出槍,學著柯南的樣子推了推墨鏡,墨鏡噼咔閃過一道反光。
……怪不得主角那么愛推眼鏡,這動作只要找準光源,推準角度,做出來還真的挺有逼格,以后可以多練練。
基德確實是論壇的一員,而且他知道“依卡撒瑪童子”的馬甲下面,本該是已故魔術師春井風傳。
他今天過來,一是好奇“依卡撒瑪童子”的賬號為什么還有人使用,二也是來享受聚會,跟同好交流。
之前剛到別墅時,基德正好遇到自稱“依卡撒瑪童子”的田中貴久惠。
他非常擅長易容,對人的身形,以及面部的觀察,自然也極度細致。
基德很快發現了田中貴久惠和春井風傳在面容上的相似,猜測他們有血緣關系。再結合年齡,他認為田中貴久惠,很有可能是春井風傳嫁人改姓了的孫女,或者外孫女。
這個猜測讓他戒心稍降。
——后代收拾遺物時,發現長輩愛逛的論壇,就也跟著開始混跡于論壇,這種事,其實并不少見。
不止網絡,現實世界中,也有人會繼承祖父或祖母的名字表達思念。因此基德想,情況或許沒有他想的那么糟,反而會很溫馨。
因此,來到二樓的房間后,基德把行李規整好,愜意的伸了個懶腰,準備下樓享受今天的晚餐。
誰知剛打開門,門縫里毫無預兆的伸進一只槍,冰涼的槍口精準抵在他的額頭上。
緊跟著,持槍的人把他往房間里一推,那人自己也跟了進來,反手關上門,竟然還反鎖了。
“??”基德受到驚嚇的同時,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好好的一場島國別墅聚會,怎么會忽然冒出這種打扮的像黑x帝國里反派的家伙?
但看著對方的墨鏡、臉上的疤,還有最關鍵的槍……就知道來者不善。
……不對,等等。
越看越覺得,這張臉好像在哪見過?
衣服和體型也很眼熟……
這種微妙的既視感,讓基德掏煙霧彈的動作略微一緩。
就在這時,被他打量的人忽然開口,聲音居然還挺平靜:“不要緊張,我不是什么壞人,只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基德眼角跳了兩下,你這架勢,鬼都不會幫你!
對一個魔術師來說,身上能藏煙霧彈麻醉彈的地方,實在太多。
基德正想先用話語麻痹對方,等黑衣人稍一走神,就甩道具反制他,卻沒想到那人下一句話就是:“黑羽快斗,把你今天的身份讓出來吧。”
基德手指很細微的一顫,表情沒變,心里卻已經異常震驚,這人為什么知道他的真名!?
他很快笑了一下,嘴硬著死不承認:“你連名字都沒查對,就想讓我讓身份?”
“對不對你自己清楚。”白石打量著這個帥小伙身上的裝備,有一點點垂涎,可惜非必要的搶劫會引來違規預警。
他只好又收回目光,繼續聊正事:“我知道你今天來這的目的,實不相瞞,我也是來阻止殺人的,而且我的方法,遠比你的有效。”
“……阻止殺人?”黑羽快斗又是一怔,今天這里會有殺人案?
白石品著基德的語氣,漸漸意識到,自己的記憶,似乎出現了一點偏差。
……基德不知道這里會死人?
那他今天是來干什么的?充當犯罪嫌疑人?
黑羽快斗把白石的沉默,解讀成了“這個人不想把同一句話重復第二遍”。
他心里特別糾結。
黑衣人帶著墨鏡,不容易觀察到眼神,萬一摔煙霧彈的時機沒抓對,對方的反應又碰巧很敏捷,自己說不定會被一槍爆頭。
而且黑衣人拋出來的消息,一條比一條令人震驚,或許是信息量過于超標,反而逐漸的有了那么一些可信度……
僵持的時候,黑羽快斗也沒忽視對白石的觀察。
他盡力讓自己無視那一條顯眼的傷疤,強撐直視了幾秒對方的臉,忽然如醍醐灌頂。
——這不就是在港口“綁架”了小偵探的那個人嗎!區別僅僅是那時他的臉上沒有疤,發型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