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不是一件小事,對沖野洋子來說,這幾乎決定了她未來的人生。
要走這條路,就意味著她沒法再跟去藤江明義所在的城市工作,更別說當什么家庭主婦。
她本來性格就優柔寡斷,又見白石一直沒表態,因此一直聊到山岸榮一嗓子啞了,咖啡都涼了兩三次,她也沒能定下來,只說還要再考慮。
看得出來,山岸榮一很捉急。
但最終,他還是沉住了氣。畢竟該說的已經說完了,他盡了最大的努力,剩下的只能聽天命了……嗯,實在不行,再找機會單獨約一約那個男生,說服他以后,曲線救國。
離開時,山岸榮一戀戀不舍,數次強調沖野洋子有意愿的話,一定要聯系他。
出了這么一件事,沖野洋子也沒有了買衣服的興致,白石送她到家后,兩人分開,她幾乎沒合眼,翻來覆去的思索了一晚。
第二天,恍惚著來到教室,看到鋪開在桌子上的考卷時,沖野洋子才猛地想起來,數學老師好像說過,今天會有一場模擬測驗。
斜前方,白石穩如泰山的背影,給了沖野洋子不少安慰。
但實際上,當事人白石翻完一遍考卷,發現自己一道題都看不懂。
雖然他剛高中畢業沒幾年,但身為學混典范,白石早就把高中知識悉數還給了老師,連帶著還還了點利息——初中知識也基本都倒貼上了。
好在毛絨熊被迫共情,實在不忍心看自己的名譽蒙灰,獨自坐在試卷旁邊冥思苦想,給白石提供答案。
想到昨天的“主角光環”論,白石開始暗中夸藤江明義頭腦好,并不斷表示,既然是重生,那它的身體現在正值高三,有些題靈魂忘了,但身體肯定還記得云云。
胡吹一通之后,卷子上的題目果然越看越簡單,最后輕松寫滿。
答完題,離交卷還有二十多分鐘。
毛絨熊坐在試卷上,仔細檢查。白石則靠在椅子上沒事干,無聊的開始掃視考場。
就見班里的很多人都在偷看沖野洋子。
換了個發型后,她簡直像換了一個人。本來顏值就很引人注目,再有之前的模樣做陪襯,吸引眼球的程度瞬間翻倍。
偷窺者有男有女。也不知是沖野洋子有天分到只靠臉就能男女通吃,還是藤江明義對她的喜愛,讓虛擬世界放大了她的魅力,總之一群人看著看著,臉上居然紛紛泛起了迷之紅暈。
不過,比起他們,沖野洋子的臉頰更紅,耳朵邊緣更是燒起來了一樣。
這不是被人盯著看所導致的,事實上她根本沒空注意周圍——這是努力想做題,可惜做不出來,硬生生給急成這樣的。
毛絨熊檢查完一遍試卷后,也看向洋子,看了一會兒,他小聲說,“要不你把答案給她?”
白石不理他,教什么不好,非要教人家作弊。
這畢竟是一場班級自測,查的不太嚴。收卷時,白石站起身,順便往沖野洋子的桌上瞥了一眼。
后者十分敏感,立刻俯身趴在卷子上,想要遮擋。
可惜白石已經看清了——幾道大題都沒寫,選擇題也有很多和藤江明義的答案不一樣。
白石心里其實還挺欣慰,經過這一次,她對之后該干什么,應該有明確的想法了吧。
用山岸榮一的話來說就是。
——不擅長學習?
莫慌,來出道啊!
考試占用了前兩節課,第三節是體育,高三難得能放松,卷子剛交上去,其他學生很快就走的沒影了。
白石站起來活動手腳,一轉頭看到沖野洋子還埋頭趴著,想了想,走到她前面的位置上坐下了。
沖野洋子動了動,看不見表情,但整體感覺喪喪的。
白石低頭看著她,剛打理過的頭發柔軟又富有空氣感,他看了一會兒,聯想到了曾經養過的一條金毛,很順手的就伸過去,摸了摸她腦袋。
沖野洋子微微一動,一只手伸出來,勾住了白石擱在桌沿上的手,頭依然沒抬起來,幾縷頭發順著她肩頭滑到臉側。
頓了好一會兒,她沮喪的悶聲說,“第一道大題我沒做出來。”
……你何止是第一道沒做出來。偷看過試卷的白石咳了兩聲,把吐槽憋回去,盡量體貼的安慰道,“沒事,誰都有不會做的題。”
“可是你已經給我講過兩次了。”,沖野洋子轉了轉頭,側枕著自己的胳膊,她指頭在白石手背上無意識的一點一點,眼睛看著前面的黑板走神,過了好一會兒,她忽然問,“我是不是特別笨啊。”
……只看學習方面的話,是有那么一點。當然,這話絕對不能說。
白石想了想,開啟吹彩虹屁模式:
“你只是不擅長讀書。”,他搜刮著曾經看過的心靈毒雞湯們,措了措辭,用一種十分具有信服力的語氣說:
“人才放在合適的地方,才叫人才。隨便找個地方一扔,只能叫湊數的人口,你在學校過的不順,只是因為還沒走到適合自己的地方。”
沖野洋子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真的嗎?”
說話時,她的目光從黑板上移開,轉向白石,大而明亮的褐色的瞳仁清晰的倒影著他的身影。
白石不自在的動了動,因為他忽然想起了,據說從洋子所在的這個角度看,人的鼻孔會很突出,看著特別像豬……
可惜他往哪挪,沖野洋子的眼睛都在追著他轉,白石覺得這么下去不行。
于是他又在沖野洋子順滑的頭發上盤了兩把,趁對方微微瞇起了眼,他抓緊時間轉移對方的注意力,“那張名片你還留著吧。”
“嗯。”,天真的高中生果然中招。
她以為白石想看,直起身從錢夾里把名片翻出來,遞給他。
觀察了一下白石的表情,沒發現他不開心,沖野洋子才猶豫著說,“如果成了偶像,工作就會變成‘盡量讓更多的人喜歡我、關注我’,可我覺得這樣、這樣簡直像是在出軌,對你太不公平了……”
白石其實無所謂,不過這一點,確實戳到了藤江明義痛處。
毛絨熊終于從沖野洋子的美色里掙脫出來,又一次在地上嚎起來。
白石暗暗踹了一腳,讓它嘰里咕嚕的滾到了教室邊緣。
消除噪音后,他才得以安生的繼續灌毒雞湯:
“足夠優秀的人,都被很多人關注,被很多人喜歡——難道你能說他們都在腳踏N條船?不是這么算的。
“重要的不是有多少人喜歡你,而是你喜歡誰。”
這種歪理拿來騙高中時代的沖野洋子,一騙一個準。
她怔怔的看了白石一會兒,忽然解開心結似的一把握住他的手,眼里有光,“我明白該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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