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附近有四家理發店,但都預約滿了。
最后,兩人轉了一大圈,才終于在離學校三條街遠的偏僻角落,找到了一家美發店。
沖野洋子走了一下午神,這時候被白石牽著走到店門口,看著紅藍相間的旋轉燈,才想起來問他,“你要理發嗎?”
“不光是我。”,白石把她拉進店里,“你也換個發型。”
“可是……”,沖野洋子抬手卷了卷自己的頭發,有點迷茫,“你不是說現在這樣更自然,更適合我嗎。”
“……”,白石反手在毛絨熊的腦殼上錘了一下,什么辣雞審美。
把沖野洋子推給店里友善的小姐姐后,白石翻著另一位理發師遞來的男式發型冊,也想選個發型。
可惜藤江明義這個奇葩,除了劉海奇長,后面的頭發都剪的很短,完全沒給白石發揮的余地。
選了幾個,都被理發師面露難色的否決,白石終于認命的嘆了口氣,“算了,給我理個和尚頭吧。”
這個造型對發量沒有要求,禿子都能理。很快,白石擺脫了之前那個油膩的發型。
轉頭一看沖野洋子那邊,發型師還在給她介紹造型。
沖野洋子拿不定主意,好幾次求助的轉頭看向白石,都被他用“女生的發型你們女生自己決定”打發回去了。
想當一個合格的偶像,怎么也得有點主見才行。
之后,白石靠在長凳上,原本想看會兒雜志等她,結果看完一本,又打了兩三個盹,再醒來的時候,才終于看到沖野洋子那邊,理發師放下了剪子,開始給她嗡嗡吹最后的造型。
……可算結束了。
白石伸著懶腰爬起來,劫后余生般松了一口氣。
之前他還以為最多一個小時就能搞定,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太天真……
造型尚未完全吹好,毛絨熊就看著鏡子里的沖野洋子,欲哭無淚:
“完了,完了啊!她之前那個樣子,經紀人都能一眼找到她,現在這樣……”
它忽然回頭看向白石,譴責哭訴,“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居然要把老婆送走,你還是不是人!”
“閉嘴,再叨叨我把你扔到門口當腳墊。”,白石心里腿了他一口,合起雜志,把它放回書架上。
不知是否因為島國的美發師們審美都相通——沖野洋子現在燙了一頭波浪卷發,發色染成了淺棕,額前厚重的發簾則被修成了輕薄的空氣劉海。
這發型,完全和現實世界里的她一模一樣。
理發師欣賞著自己的杰作,越看越滿意:“你這五官,一看就很上相,都能當我店里的發型模特了。”
“謝謝,嗯……”,沖野洋子小幅度轉著頭,打量鏡中的自己。
她雖然還沒怎么開竅,不懂打扮,但被藤江明義帶偏的審美觀,倒是先一步矯正了過來,也看出現在的自己和之前判若兩人。
她習慣性的理了理發絲,站起來踱到白石身前,轉了一圈,低著頭期待的問,“好看嗎?”
毛絨熊停下哭喊,仰頭看著她,幾秒后,它臉默默的紅了。
“……”,白石心想這貨真是活該,讓它用自己扭曲的審美禍害人家小姑娘。
本來,它至少能和漂亮的女朋友度過快樂的兩年。結果他倒好,不讓人家打扮,藏來藏去最后也沒藏住,交往的時候,還要整天對著一張貞子臉。
見白石又沒說話,目前還缺乏信心的沖野洋子再次不安起來,偷偷去照旁邊的鏡子。
剛看過去,就和鏡子里的白石對上了視線。
然后她看到白石點了點頭,夸她,“好看,側面也不錯。”
沖野洋子嗖的轉過身,移開視線,臉頰又燒起來了。
離開理發店前,她最后看了看半身鏡里的自己,忽然無師自通的喃喃道,“校服好像不太搭這個發型,等周末,我們一起去買點衣服嘛?”
“……”,白石一想到剛才的漫長等待,忽然腿軟,心里感慨這妹子進步的也太快了,不愧在當偶像這方面天賦異稟。
不過,難得她覺醒了審美觀,確實需要鞏固,大不了自己再換個地方睡幾覺……白石像個疲憊的老父親一樣,辛酸的點了點頭。
剛點完,旁邊忽然插進來一道喊:
“不行!你們在家里待著就好了,這么亂逛一定會被經紀人看到!然后、然后他又要挖走洋子,我又得重復那種失敗的人生……”
毛絨熊的豆豆眼看著白樹,用一種極度可憐的語氣說,“你到底怎么想的,你真的甘心就這么錯過她嗎。”
白石絲毫不為所動,倒是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話說毛絨熊這么看著他和沖野洋子走在一起,不會覺得它自己綠化過頭了嗎?
轉而又想到,系統既然覺得現在這樣,可以“消除藤江明義的人生遺憾”,那想來系統也已經做了什么措施……比如讓它偶爾和白石單方面共情之類。
……越想越有可能,否則沒法解釋毛絨熊為什么主動給它自己頭上種樹。白石決定等周圍沒人了,再跟系統確定一下。
正想著,街道轉角突兀的沖出來一個人,十分戲劇性的撞上了他們。
白石此時噸位重,站的很穩,那個拐出來的瘦小男人卻是哎呦一聲險些摔倒,他的公文包也脫手掉到了地上。
黑色皮包滾了半圈,正好掉在沖野洋子腳面上。瘦小男人急匆匆的站穩去撿包,撿完直起腰,一看近在眼前的沖野洋子,呆住了。
白石也看著他愣了一下。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臉很尖,顴骨偏高,眼睛小到看不見,留了個鬼祟的中分劉海……這、看起來很像現實里沖野洋子的那個經紀人啊!
“啊啊啊啊啊——!!”
肩上的毛絨熊猛地爆發出一陣絕望的吶喊。
這讓白石徹底確定了眼前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