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
敖北剛走出死囚營營帳,耳邊就傳來了戲謔的聲音。
“受了這么重的傷都能活下來……”
“你的命還真大。”
宋陽,前鋒衛伍長。
現在受前鋒營大都統魏通的提攜已然是一位百夫長。
半個月前敖北和宋陽一同外出執行任務。
在半途中,宋陽對一位貌美的村婦見色起意,欲行不軌。
敖北看不下去,直接將宋陽暴打了一頓。
卻不想宋陽的背景十分不簡單。
第二天前鋒營大都統親自下令,直接將敖北從前鋒衛調到了死囚營。
死囚營,俗稱炮灰營。
多由發配邊域的死囚組成。
說簡單點,就是頂著弓箭沖鋒,后撤還得最后的那群人。
再說簡單點,就是送死的。
而在敖北被打入死囚營的當天,宋陽就帶人找到了死囚營。
不僅把敖北打了個半死,還將敖北捅了整整三刀。
也就在敖北瀕臨死亡的時候,神燼天焰終于和敖北的神魂徹底融為了一體。
使他封印的記憶完全蘇醒。
看了一眼宋陽,敖北沒有理會,徑直向前走去。
“站住!”
宋陽一聲冷喝,走上前來攔住了敖北,對一旁的親信道。
“找個理由,給他定個罪名。”
親信瞥了一眼敖北,冷漠的道:“稟百夫長大人,他現在已經被打入了死囚營,不需要罪名。”
“就算殺了他,也不會有人過問。”
宋陽對著敖北冷冷一笑:“那就殺……”
“砰!”
話音未斷。
宋陽的身軀已經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
在宋陽的鎧甲上。
赫然出現了一道深陷的腳印。
看著氣息驟停,失去意識的宋陽,敖北神色平靜的道:“你的話太多了!”
一旁,兩名親信的臉色驟變。
目光中露出了濃烈的驚恐。
似乎沒有想到敖北瘦弱的身軀竟然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過了好一陣,兩名親信才回過神來。
目光中帶著忌憚,聲音微微顫抖。
“敖北,你,你竟敢當眾殘害百夫長大人,你當真膽大包天,無視軍法?”
敖北的聲音如同一條直線,聽不出漣漪:“死囚營直隸于大都統,想要問罪?就憑你們兩個還不夠資格,去把大都統找來吧!”
看著敖北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兩名親信氣得臉色發漲。
可見識了敖北剛才那一腳的恐怖后,他們卻識趣的沒有自討苦吃,抬起失去意識的宋陽便轉身離開。
只是在臨走前照例留下了一句不痛不癢的狠話。
“你死定了!”
敖北連看也沒有看兩人一眼,至于宋陽是死是活他也不在乎。
趁著夜色,敖北悄然的離開了前鋒營。
前鋒營以北,約兩百里外。
高達百丈的冰山峭崖之間。
一道羸弱的身軀正緩慢的鑿冰而上。
速度并不快,卻沒有半分停歇。
一個時辰后,敖北的身影出現在了冰山的最頂峰。
超負荷的力量支出,使敖北身體本能的疲憊不堪。
幾近癱倒在地。
“凡人的軀體,還是太弱了!”
緩了半響后,敖北在呼嘯的冷風中喃喃自語。
隨后敖北面朝云天,盤膝而坐。
以一個奇怪的姿勢陷入了沉定。
任由冷冽如刀子般的寒風刮在他的身上都不為所動。
天地間,無形的力量在緩緩凝聚。
最后全都灌注在了敖北的全身。
使得敖北周身上下散發出神圣的金芒。
“凝!”
伴隨著一聲低沉。
敖北全身的酸痛消散,舒坦的伸了伸懶腰:“擁有力量的感覺,真好!”
起身,敖北迎著冷風合上了眼睛。
心神沉入了識海。
靈魂的深處。
一座孤零零的荒山漂浮在無盡的黑暗深邃之中。
詭異而神秘。
在荒山之中……
不同的九個方向,樹立著九座墓碑。
墓碑之下葬著的并不是人,而是九道神訣。
九道本不該誕生于天地宙宇中的神決。
十萬年前,因為這九道神決出現于十二重天。
使得天道畏懼,降下天威。
以天道之力,使十二重天回歸虛無,意圖湮滅神訣。
那一瞬。
空間逆轉,時流消逝,萬物燼滅,天地虛無。
在不可抵擋的力量下。
十二重天崩塌,諸天的神魔也隨之消散。
而在面對天道之力的最后一刻……
敖北帶著諸天神魔的意志踏入了就連天道都無法涉足的神谷荒山。
神谷荒山是九道神訣誕生的地方。
亦是一個能阻絕天道的墓地。
一旦踏進神谷荒山,便不可能再走出去。
若不是天道的力量實在恐怖,敖北也不會選擇踏入神谷荒山。
神谷荒山也的確有屏蔽天道之能。
可當敖北眼睜睜的看著十二重天回歸虛無,卻無可奈何時。
那一刻,敖北從未感覺過自己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十二重天,億萬神魔。
這些是債,都得還……
敖北被困神谷荒山十萬年。
在十萬年的時間里,敖北不分晝夜,從未停歇分毫,最后硬生生的用拳頭將第一道混沌道碑打碎。
而當第一道混沌道碑破裂之時,一縷青色火焰也出現在了混沌道碑之下。
那時,從未有過變化的神谷荒山因為這縷青色火焰的出現,變得炙熱無比。
就連身為十二重天主宰的敖北,靈魂都被這莫名的炙熱給熔化。
重入輪回。
直到神燼天焰徹底和敖北的神魂融合。
敖北記憶中的封印才被徹底解開。
不過眼前的這片天地,已經不再是敖北所熟悉的天地。
至少,不在十二重天之內。
“噼啪!”
睜眼,敖北隨了個響指。
一縷青色火焰憑空出現,跳躍在敖北的指尖。
看著指尖的青色火焰。
敖北覺得十萬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隨后感受著在力量滋潤下逐漸蘇醒過來的億萬神魔意志。
敖北的心神退出了神谷荒山。
“天道不仁,神魔永存!”
“你們的意志,將從這里重新綻放!”
幽邃的聲音響起,又隨即消散在了凜冽的寒風之中。
如同,從未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