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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我項籍自命比天高,何以淪落至此?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陛下實在太強硬了

  殤郡虞縣……

  虞縣因虞山而得名,虞山橫臥于虞城西北,北依長江,南臨湖泊。因商周時,南方先祖虞仲(即仲雍)死后葬于此而得名。

  虞溪鄉坐落于虞山腳下,依山傍水,乃富庶魚米之鄉。

  一名渾身臟兮兮,遍體鱗傷的青年,行走于虞山之中。

  他一路謹慎無比,小心翼翼。

  直到實在走不動了,來到一顆大樹之下,依靠大樹,坐在了地上。

  “我項籍自命比天高,何以淪落至此?”

  青年便是從會稽一路潛逃的項羽,他不敢走康莊大道,只能行走于渺無人煙的幽禁小道與山嶺之中。

  秦法嚴苛,自己即無身份證明,也無通關文書,一旦被人發現,便會立刻被官府追捕。

  自己逃出升天之事,本就沒有幾個人知曉,項羽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黑冰臺是從何得知自己潛逃在外?

  一路上,大批黑冰臺的爪牙,四處搜捕,追殺自己。亡命半年之久,數次死里逃生。

  自己方才跨越東海,泗水來到殤郡地界。

  前幾日,他又被一群黑冰臺死士追上,一番苦戰,最終將其全部斬殺,但自己也受了重傷。

  數日水米未盡,項羽疲憊萬分的依靠著大樹,思緒開始混亂起來。

  意識越來越模糊,項羽拼命的掙扎,可卻無濟于事。

  他受的傷太多了,雖然殺出一條血路,可也流了太多血。

  就這樣結束了嗎?

  真的好不甘心,亡國之恥,滅族之恨,再也無法報了嗎?

  項羽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重,緩緩合攏。

  就在他即將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仿佛一個朦朧的白色倩影印入了他的眼簾……

  不知過了多久……

  項羽緩緩睜開朦朧的睡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口皆被敷上了藥。

  躺在一張木板床上,項羽開始打量起來。

  一件非常簡陋的草舍,雖然清寒,卻干凈簡潔,各種陶木器具擺設,給人一種溫馨之感。

  項羽緩緩坐了起來,臉色有些陰沉不定。

  自己這是被人給救了嗎?

  可是一路逃亡,他算是看清了世人的嘴臉。

  當初路過東郡,他實在餓的不行了,向一戶農家買一些食物。

  當著自己面還客氣無比,一口一個江東父老,鄉鄰鄉親。

  轉身就把自己給賣了,報官領賞,實在可惡至極。

  這家主人救了自己,莫非也是要拿自己領賞?

  眼下主人不在,也許是報官去了吧?

  項羽不敢耽擱,穿好衣服,強忍身上的劇痛不適,站了起來。

  剛走到大門,看著遠方寧靜山谷,一個婀娜多姿,美輪美奐的倩影,隨風起舞。

  項羽當即楞在了當場,一雙重瞳滿是驚愕之色。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從文貍,辛夷車兮結桂旗。

  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

  余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后來。

  表獨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

  留靈修兮憺忘歸,歲既晏兮孰華予?

  采三秀兮于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

  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閑。

  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松柏,

  君思我兮然疑作。靁填填兮雨冥冥,

  猿啾啾兮狖夜鳴,風颯颯兮木蕭蕭。

  思公子兮徒離憂。

  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優美的歌聲,山間回蕩不息,項羽聽的如癡如醉,呆如木雞。

  他感覺自己那顆堅硬的心,似乎融化了一般,噗通噗通快速跳了起來。

  她是山鬼嗎?

  這首楚歌山鬼,身為楚人,項羽自然不陌生。

  這世間除了歌中的山鬼,他實在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會有美到讓自己屏氣凝息的女子。

  她是九天之上的神女……

  一定是……

  聽著美妙的歌聲,看著那婀娜多姿的白色倩影,項羽情不自禁的邁著步伐,漸漸走了過去。

  “壯士醒了?”

  項羽突然驚醒過來,看著少女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自己面前,看著自己,雙眸之中,流溢出警惕之色。

  “多謝小姐救命之恩。”

  項羽連忙平復下內心的驚艷仰慕之情,作揖行禮道。

  “壯士無須客氣,小女子可沒這個能耐,是家父所為。”

  少女同樣欠身回了一禮,聲音宛如玄音,動人心扉。

  “不知……”

  項羽略有些尷尬,話還沒說完。

  “父親大人回來了……”

  就見少女看著不遠處,高興萬分的跑了過去。

  一名中年男子,帶著七八個少年,手中提著獵物,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項羽看著來人,連忙迎了上去,作揖一拜道。

  救命之恩,重若泰山,饒是以項羽的高傲,也不得不低下驕傲頭顱,誠心誠意一拜道。

  “壯士無須多禮,在下虞尚。”

  “虞子期。”

  “虞子嶺。”

  “虞子……”

  中年男人開口之后,一眾青年皆開口自報其名道。

  “下相項籍。”

  項羽本想隱瞞身份,可是轉念一想,若是連救命恩人都要謊言相欺,何以立身天地之間。

  “噢?不知楚國大將軍項燕,會稽義軍領袖項梁,與壯士是何關系?”

  虞尚眼睛微瞇,打量著身高八尺,孔武非凡的項羽疑問道。

  “項燕乃籍之祖父,項梁乃籍之叔父。”

  項羽傲然道,根本就沒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份。

  “原來是名門之后,失敬失敬。”

  虞尚心中一動,對著項羽拱了拱手道。

  “殤郡虞氏,項籍也早有耳聞,久仰久仰。”

  項羽倒不是瞎說,虞氏也是楚國貴族,在楚國也算是小有威名。

  “可惜啊!我虞氏數百族人,就剩我們這些個老弱婦孺了。”

  虞尚神色一黯,嘆了一口氣道。

  項羽并不意外,從秦王政派出鐵騎血洗泗水貴族之后。

  六國貴族無不惶恐度日,奸詐老賊詐死,將六國貴族一舉減除。

  也許還有像自己與虞氏一樣僥幸逃脫者,但寥寥無幾。

  六國貴胄,經此一役,一蹶不振,徹底化作歷史塵埃。

  “項氏唯有項籍一人尚存,滿族戰死,他們都是楚國的英雄。”

  項羽感同身受,由衷道。

  “這天下風云已變,面對滔滔大勢,已回天乏術。”

  “各地皆有秦王政爪牙,四處搜捕六國舊辟余孽,向秦王政邀功。”

  “不知你以后有何打算啊?”

  虞尚望著項羽,試探性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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