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文丑率領的隊伍離開了鄴城。
在他們離開鄴城不到五里的距離,一些似乎是掉隊的士卒追了上來。
“辦得怎么樣了?”
文丑微笑著詢問他們。
雖然文丑名字叫丑,但是其實他長得也不丑,臉型方正,嚴肅大方,微笑起來還有一種親切感。
這幾個士卒都是文丑的親兵,單兵作戰能力不弱。
“順利完成,沒有出什么差錯,現在,他們應該正在忙著吧。”
“行,那你們下去吧。”
文丑擺了擺手,他讓隊伍先行出發,自己則是留在原地,遠遠地看著鄴城,似乎是在等待著欣賞自己的杰作,在等待著看著一場絢爛的煙火。
過了片刻,鄴城之中不知道何處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
留在鄴城中的隊伍正在努力地撲救著。
而當文丑看到那沖天的煙火時,滿意地笑了笑,這才轉身去追已經走了挺遠的隊伍。
他就是要好好地出一口惡氣,釋放一下自己這么窩囊地直接撤離的不爽。
要知道這可是憋屈得很的。
只不過聽從主公的命令要比自己的氣重要,所以文丑也就只能選擇繼續執行主公的命令。
但是這并不妨礙他搞一點小手段。
比如讓人在撤離的時候,在糧倉處做點手腳,再偷偷放火。
雖然正常來說,糧倉都是接管以后要重點關注防備的地方。
但是文丑手下的親兵提前在糧草做好了一些小布置,讓他們在遠處放的火能夠點燃糧倉中的糧草,并且還在糧草之中潑灑了部分火油助燃。
韓馥的人手并不多,所以一時間也沒有防備得及。
在他的大部隊要趕往糧倉的時候,糧倉已經起火了。
而且這是文丑特地跟顏良商量的撤退路線,將糧倉留在了撤退的最后一個階段的位置。
所以韓馥帶人趕到的時候,只能面對著燃著大火的糧倉,看著那沖天的大火,滿世界的紅光,思考自己接下來對鄴城的供應,應當如何。
不過他并不是很難過。
因為他這次造反并沒有耗費太多力氣。
這讓他對于現實也產生了懷疑。
自己這算什么?
撿漏?
就這么舉臂高呼,然后就能夠帶著舊將直接重新拿回鄴城?
韓馥總是覺得這有些魔幻,但是其實現實有時候總是那么魔幻的。
或許就是這種各式各樣的機緣巧合。
要是讓袁紹知道了劉備抄了張燕的老家,張燕無論如何都會撤軍的話,那他肯定給顏良文丑的命令是繼續死守鄴城,對付韓馥。
如今他讓張燕對付韓馥的想法,直接破滅了。
張燕直接撤軍了,而他也撤軍了,親自將鄴城讓給了韓馥。
并沒有完完全全被戰火洗禮的鄴城,還是能夠成為韓馥的一大基礎的。
好在文丑最后干了點缺德事,把韓馥的部分糧倉給燒了,這讓韓馥短時間內也需要去做戰備工作,沒有辦法帶兵出城來和公孫瓚夾擊自己。
不過鄴城這個基礎到底是留給韓馥的,還是另有其人的,其實誰都說不準。
因為韓馥這個性格,也指不定哪天鄴城被人猛地一打,他就直接投降了。
但是如今重新掌握了鄴城的韓馥,膽子還是大了很多。
他讓人繼續處理糧倉起火的事情,自己則是直接回到了皇宮之中休息。
這座新修建沒多久的皇宮,雖然沒有洛陽和長安的那么精細,但是好歹有了特殊的含義之后,就變得氣派了。
韓馥就那么隨意地坐在龍椅之上。
倘若是以往,他絕對不敢。
但是如今,他在袁紹手下受過了屈辱之后,他的心中就再也不允許他作為別人的附屬存在。
當然,他還是有腦子的,坐龍椅歸坐龍椅,但是他肯定是不會稱帝,也不會在這里處理政務。
他只會悄無聲息地住進來,好好享受享受。
人生似夢,他那時的感覺,還記得清晰呢。
及時行樂更重要。
等鄴城的消息由新的水軍傳到了常山郡去,眾人都有些驚訝這一切的巧合。
而像荀攸,直接按照得到的信息,當場給大家推算出了各方的心理活動。
荀攸坐在劉備右側,手中翻出一把羽扇,開始給大家講解這次鄴城事件發生的主要原因,其實主要是講給將領們聽的,因為像是陳琛他們,早就在心里自己推算完了。
“其實這說是巧合,也不盡是。”
荀攸搖了搖羽扇,感覺這風有點太涼,干脆把羽扇遞給陳琛,讓陳琛自己扇風。
可陳琛以為荀攸是讓自己給他扇風,于是便前傾著身子給荀攸扇風。
他也不覺得羞恥,畢竟人家荀攸也不嫌棄羞恥,整天給自己端茶送水的。
要是能夠讓這關系成為佳話,那集團氛圍可就能夠更加和諧了。
小陳謀主給荀謀主扇風。
荀謀主給小陳謀主倒水。
劉備帳下兩大謀主如此友好來往,何愁無計可施?
“其實在我看來,這些巧合都是長生早就推算好,布好的局。”
荀攸笑瞇瞇地看著陳琛,似乎有一種我看破你了的感覺。
陳琛眨巴眨巴眼睛。
我不是。
我沒有。
我不行。
我能說我當時其實就沒有想那些,沒有算那么多,反正按照我的安排,接下去無論鄴城之中是誰,都是可以平推過去的,所以根本就懶得去算那個。
只能說這是巧合。
可是這些話陳琛自然不會說出口。
誤會了就誤會吧。
倒是沒想到,劉備在上首很認同地點了點頭。
劉備的精神力修行也是到位的,腦力也是好的,自然也在心里模擬推算出了這次事件的大概全貌,他更加感慨陳琛在這次事件之中對于各個時間點的布局,堪稱絕妙。
天佑我劉玄德,長生助我如天神。
“長生讓我們在這個時間點襲擊張燕營地,就是在得知了袁紹在北面跟公孫瓚的戰局情況不佳,而韓馥又策劃了造反一事。”
“如此一來,因為公孫瓚的白馬義從能夠黏住袁紹的隊伍,所以袁紹如果不想大損失的話,就只能夠放棄鄴城。”
“因為袁紹穩在渤海,根基還沒有完全轉移,所以失去鄴城是可以接受的。因為袁紹還能往青州走,但是袁紹自己所在的隊伍是他的主力,他不可能蒙受那般損失。”
“而張燕因為被偷襲本營,只能選擇放棄攻打鄴城,否則大軍用度支撐不起,而且無一處根基之處,其大軍如無根之萍,無底之樓,隨時可能崩塌毀滅。”
“而這樣,這三方之中兵力最弱,綜合實力也是最弱的韓馥才能夠成功地掌控住鄴城。”
“如今看來是韓馥撿漏。”
“但是想比于打袁紹和打張燕,我們打韓馥的話,是否更加輕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