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郭嘉最近一直都在到處調研,似乎是迷上了這種形式。
陳琛都不知道郭嘉為什么突然就從一個軍事天才變成了一個調研專家,不過好在郭嘉的軍事見解仍然保持很高的水準,絲毫沒有因為干別的事情被落下,甚至因為郭嘉接觸的方面多了,他的軍事計劃有了更加靈活的變化。
也可以算是好事。
天才總是這樣的,別人會因為接觸新的事物,讓自己原本擅長因為少用而實力倒退,但是天才不會。
他們會因為新學了別的東西,將自己在新的事物里學到的道理和技巧融會貫通,融入到自己接觸的事物之中去,從而獲得更好的總結,并且有新的角度來看待自己之前所掌握的,讓自己更加強大,更加全面。
陳琛三人之后爬山也就沒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除了在山頂上見到了一個毛階雇來的老頭,幫忙看守山上測算好定下來的點,不讓野獸給破壞了。
這老頭應該以前是個武者,而且也是個老單身漢了,所以自己一個人住在這里也沒什么,看到陳琛他們的時候,就像看到自家晚輩一樣,熱情得很。
閑聊了一陣之后,他們也算是熟絡了。
這老頭是無妻無子,云游四方,到太原城中討生活,被毛階做民生調查的時候遇到了,就請他來當照看人,之后烈士紀念碑建起來,應該也會讓這老頭在山上看守著。
針不錯。
跟老頭告別之后他們就直接回府了。
這樣的日子還真的算是挺悠閑的,這邊他們在悠哉悠哉地過著日子,冀州那邊的情況可就不算太好了。
隨著公孫瓚氣不過對冀州發起了進攻之后,西邊的張燕也跟著動了起來,這可讓袁紹頭疼得。
不過好在手下的精兵強將也不是吃素的,多少還是能夠維持住對壘的局面的。
但是能撐得住是一回事,煩不煩是另一回事了。
至少袁紹現在就覺得旁邊一直騷擾自己的張燕就讓人覺得很煩。
你說你好歹也是個百萬級規模的勢力了吧?
就算你真的能夠拉出來打的人沒有百萬級別的,但是你既然那么號稱了,那我就信了。
既然都百萬級別了,要是明面上說起來,你張燕的人還比我多呢,怎么就不能爽快一點,要打還是不打。
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們似的。
袁本初生平第一次對別人用出這種評價。
是因為他真的感覺到煩躁了。
張燕這么拖著,讓他難受得很。
要跟公孫瓚放開了打吧,得提防張燕在身后搞破壞。
要是不把兵力給挪去打公孫瓚,只要稍微往著靈壽那個方向多派一些部隊,張燕自己就縮了回去。
這簡直就是在挑逗自己啊!
這是在考驗自己的耐心!
要是用一種比較奇怪的事情來比喻現在這種情況的話。
袁紹現在就像是一個欲火焚身的家伙,他想要對稍微遠一點的公孫瓚下手,只不過人家公孫瓚穿得嚴實,不好沖。
而自己身邊有個張燕在這里騷首弄姿,似乎擺出一副“來呀,上我呀”的姿態,然后自己稍微想要上手了,他又裹得嚴嚴實實的,一點縫都不留的那種。
真的是。
阿西八!
不過隨著之前韓馥的人統一收編到了袁紹的帳下,比較核心的成員,袁紹一個個聊過去,分析評估了一下他們的實力和擅長的方向。
重新給他們派發了崗位,希望他們能夠物盡其用,哦不,是能夠盡力地施展自己的才華。
果然,袁紹還是很有識人之明的。
他算是大膽地起用了一些有才干有實力的人。
之前在韓馥手下不受重用的田豐和審配,一個被任命為別駕,一個被任命為從事。
而之前的沮授也從騎都尉被提拔成了奮威將軍兼別駕從事,許攸、逢紀、荀諶等人也都相繼被提拔進了州府之中,成為了袁紹的智囊團。
這個時候雖然擁立了廢帝再建新漢,但是袁紹并沒有真正地給劉辨有開朝會上朝的機會。
皇宮倒是安排人修建了,但是朝中的各種職位,袁紹都是雖然找人安插上去,而更多的高位,袁紹是打算分封給其他諸侯的。
遠交近攻,遠贈虛禮,近奪實利。
這是沮授給的執政方針,而智囊團對于沮授這個想法也都持有支持態度,這個時候大家都是剛剛到了新的位置,還沒有怎么適應過來,所以之后較為嚴重的明爭暗斗,爭權奪勢的事情還沒有怎么開始發生。
這幫人里沮授算是之前職位最高的了,所以大家也沒怎么敢反對。
而且確實是挺好的是吧,這個時候袁紹能夠平穩地發展起來,對大家都有好處。
當然,沮授欣慰地看著新主公的幕僚們如此才智甚佳,又和和氣氣的,再加上主公頗有決斷,英明神武。
他在這熟悉的州府之中,又看到了光明的未來。
他自然不知道這只是他的錯覺而已。
他只不過是因為對于韓馥太過于失望,從而產生一種明顯的落差感,覺得袁紹要比韓馥好多了,心中自然而然地給袁紹加上了光環。
其實確實,袁紹是要比韓馥強上不知道多少。
至少袁紹手里有冀州的時候,不會像韓馥丟得這么窩囊。
沮授肯定想不到。
這次自己提出來的執政方針被通過,并且受到大家一致認可和尊重推崇,獲得袁紹的大力支持和表彰。
會是自己最后一次這么有排面的諫言了。
出道即是巔峰,成立便是團結的。
有著幕僚們的輔助辦公,再加上袁紹啟用了高覽、張頜、麹義等人,讓他們原本不受重用的擔任要職,受到重要的更受重視。
并且大膽地跟諸將細聊之后,按照他們的想法,讓他們組建成他們想要的隊伍,并且在考核明白確實可行之后,也大方地許諾給他們足夠的資源。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張頜的大戟士、麹義的先登死士,都是在這個時候開始培養的。
當然,其實張頜的大戟士也是麹義在培養的,他們倆的關系還不錯,可以說日后袁紹帳下最為強勁的兩支特殊軍隊,都是由麹義訓練培養出來的。
袁紹在入主冀州初期的這些政策舉措,都實打實地落到了實處,并且真正給他帶來了不少好處。
這其實就是他的特性。
因為這個時候入主冀州,根基不穩,內要防范韓馥舊勢力的反復,外要面對公孫瓚和張燕的騷擾,南面也不算很太平。
就是在這種壓力之下,很多事情都是需要立刻定下來的,不容他拖沓,所以袁紹也放開了地跟著想法走。
能夠跟從自己內心去做決定的袁紹,其實說起來,也是個好的主公。
但是要是局勢順風了,沒有那么多壓力了,那可就不好說了。
“大丈夫當執三尺青鋒!此話你們可曾聽過?”
袁紹手中提著寶劍,站在點將臺上,巡視著自己的將士們。
他要嘗試賭一把了。
他要賭一把張燕會猶豫,不敢真的對冀州動手偷家。
所以他要點盡這鄴城十萬兵,拉去東北面跟公孫瓚碰碰面,看看他有沒有膽子來跟自己碰上一碰。
看看誰兵多,誰能耗死誰!
“聽過!”
將士們回應得鏗鏘有力,熱情似火。
這由袁紹原部隊為核心骨干重組好的隊伍,竟然也能夠爆發出這樣的氣勢來,袁紹已經很滿意了。
“如今公孫瓚要登門討禮,我們是不是應該親自給他送份大禮去?”
袁紹高聲問道,手中的寶劍也隨之舉起。
“送禮!送禮!”
將士們配合得很,一點都沒有讓袁紹尷尬。
“麹義為先鋒,領兵三萬,給我打回去!”
袁紹從旁邊抽了一張軍令牌,丟給了臺下的麹義。
他的話語中有著不容反對的氣魄,似乎麹義一定能夠將公孫瓚打個痛一樣。
“遵命!”
麹義身材并不算特別高大,只能算是中等身材,但是他手中攀著一桿有他一人半高的大戟,接住了袁紹丟給他的軍令牌。
他微微低頭,臉對著地,嘴唇輕輕張合,沒有人聽到他說什么。
只有他自己記得。
“我為先鋒,若是不死,必啃敵肉。”
這是個狠人,其他人都還沒有發現他的那股狠勁,之前在韓馥帳下的時候,他更多像個練兵的工具人,雖然經常帶兵跑,但是戰斗并不是他被安排的首要任務。
“出發!”
讓麹義上了臺,親手將先鋒官印交給麹義,袁紹當即宣布奔襲前線,給公孫瓚來個驚喜。
這一次必須是奔襲。
先奔襲公孫瓚,給他來次狠的,擊退之后,馬上調轉方向往常山和靈壽那邊趕,順勢直接把猶豫不決的張燕也給收拾了。
看他還敢不敢再在冀州旁邊搔首弄姿。
看他還敢不敢以“我躺好了,你上我呀!”姿態來騷擾自己。
袁紹就是要用這一次出征,平定兩邊混亂。
只要這次先壓下來了,那接下來自己只要專心地先把張燕地這股黑山賊給解決掉,就能夠安安心心地對外征伐了。
我讓你騷!
看我這次不把你上個痛快!
袁紹惡狠狠地瞪了西邊一眼,戴上自己的金盔,上馬親自帶隊。
奔襲,就要有奔襲的樣子。
麹義在前面帶著三萬先鋒軍急行軍趕往公孫瓚侵襲的方向,而袁紹親自帶著的七萬大軍,不攜帶任何一輛馬車,帶夠口糧,同樣奔襲支援而去。
而這個時候公孫瓚還帶著自己的萬余騎兵在幽州和冀州的邊界蹦噠跳躍。
這里騷擾一下,那里騷擾一下。
你袁本初不守信義,就別怪我公孫瓚在你地盤里搶東西。
他不知道此時已經有十萬大軍朝著自己包圍而來。
不過,對于他來說。
十萬?
那算什么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