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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曹操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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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州內部已經開始了大規模的變動,倘若此時有衛星,或許能夠看得到那不斷在調動的軍隊。

  但是并州外部并沒有很明顯的部隊調動。

  看起來似乎整個大漢都安詳得很。

  但是往往安詳都是這個世界問題爆發的前兆。

  至少如今的大漢。

  遠遠沒有表面看到的這般安寧。

  不知道無數暗流正在蟄伏,等待著洋流匯聚的時候,激發出更大的海浪。

  而這個帝國的掌控者。

  位于大漢高位的那個男人,他也已經預見到了這樣的洪流將起。

  或許,是時候開始做一些應對措施了。

  “阿父,如果成立新軍的話,你覺得有哪些需要權衡的嗎?”

  劉宏靜靜地品嘗著手中的美酒。

  這是從西涼來的酒,說是美酒倒是不盡然,更多應該說像是飲品。

  可是這種新奇的口感,倒是讓他有些喜愛。

  所以啊。

  這西涼,不能丟了。

  劉宏的眼中一閃而過的暴虐透露了他的想法。

  他并不是一個喜歡被人威脅的人。

  特別是這種被騎到臉上來的威脅。

  劉宏最為厭惡。

  如今全天下的人都覺得他好欺負,是個混賬角色。

  那他就混賬給這天下人看看,讓他們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昏君!

  “這.....”

  一旁的張讓屈了屈腰背,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其實他并不是很贊同成立新軍這件事的。

  因為新軍一旦建立,就意味著又多了一處和各方勢力博弈的過程,而這個過程中,需要花費的又是一筆巨額。

  所以在張讓看來,這個新軍的成立達不到他應該達到的作用,卻又需要浪費大量的金錢,并不是很值得去投資這個項目。

  張讓就像是劉宏的老會計一樣。

  他最為重視的還是賬面價值。

  “說吧,這筆賬是免不了的。”

  劉宏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吩咐了張讓下一步的安排。

  “你好好想一想,拿出個章程來,平衡好各方,記住,世家子中落魄了的人,要選出一個來,我有大用。”

  “對了,這新軍就叫做西園八校尉吧,”

  “這只新軍,由我親自擔任統領,自任無上將軍。”

  “其余的,分開名號,上軍校尉、中軍校尉、下軍校尉、典軍校尉、助軍左校尉、助軍右校尉、左校尉、右校尉。分立八部,由上軍校尉統帥,這個上軍校尉,必須是我們的人。”

  交代完了最重要的,劉宏瀟灑地一癱。

  身邊的小侍從連忙又給他滿上了西涼美酒。

  他將盯著酒杯,愜意地笑了笑,突然向著身后的人發出質問。

  “夜梟,讓你辦的事情,你好像沒有辦好啊。”

  劉宏的聲音不大,還帶有一絲玩味。

  他很想看看王越要怎么給他解釋一下太原方面的問題。

  他喝著這酒,可不僅僅只是在想著西涼的韓遂。

  他也在想著那個突然從洛陽消失的醉酒才子,長生公子。

  這個小家伙,還真的是讓人好奇。

  陳閑突然辭官,跟著劉備一起北上,劉宏不可能沒有注意到。

  雖然說陳閑在朝中一點都不重要。

  只是一個閑散的無用之官。

  偶爾被劉宏招來問一問學識問題,問一問一些學術問題。

  可不要驚訝。

  一個皇帝再昏庸,只要不是蠢,都會去有空看一看學術問題。

  中散大夫這樣的存在其實就是用來給皇帝解答各種各樣的問題的。

  所以在劉宏有次看命理學說的時候,想要召見陳閑,卻被告知陳閑已經去了太原。

  而主導人,是他的兒子,那個杯盞長生酒,一詩驚四座的長生公子陳琛。

  雖然這個陳琛的不少詩歌中,都帶有對國家的謳歌和一種熱血少年的氣00kxs派。

  但是劉宏并不是那種容易被表象騙過的人。

  雖說統治國家的才能不足。

  但是玩弄帝王心術,識別宮闈之變,他劉宏如果自稱是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

  權術老祖劉宏的名號可不是蓋的。

  這個名號是劉宏自己偷偷給自己取的,有點中二,他平日里不會蠢到拿出來叫囂。

  “夜梟!”

  剛剛的呼喚并沒有得到回應,劉宏不耐煩地再喊了一聲。

  這才聽到了有些粗重的呼吸聲傳來。

  一道黑影從宮殿中的暗處出現。

  “你最近水準可有下滑啊。”

  劉宏沒有計較他的發呆,而是打趣了他一聲。

  但是隨后卻又突然嘆了口氣。

  “我們也都開始老了啊。”

  劉宏端坐了起來,將酒杯放下,閉上了眼睛皺著眉頭。

  “老了就沒用了啊。”

  “其實如果能夠在鼎盛之年突然離開,其實也不失為一種驕傲。至少這世間,在我們在的時候,還是周全的。”

  “王越,你說是吧?”

  劉宏緩緩地睜開了眼,看著跪倒在了自己身前的王越。

  這是他在成立夜梟衛之后,第一次叫出了王越的全名。

  也是王越在成立了夜梟衛之后,第一次完完全全地以出現在陽光下。

  “陛下謬矣,陛下春秋鼎盛,正值壯年,必將千秋萬代,若有過錯,定是臣錯!”

  王越垂著頭,汗卻從發梢留下,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么好,也不知道劉宏為何突然生氣。

  他只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回應劉宏突然的感慨。

  “廢物!”

  劉宏突然把自己的杯子往地上一擲。

  他的喜怒無常讓王越不知道劉宏到底在生氣什么。

  他只能把頭埋得更低,只能安安靜靜地等待著劉宏的責罵。

  “你的骨氣呢!”

  劉宏狠狠地拍著桌案,朝著王越咆哮。

  他對王越很失望。

  當初招收王越來為他干活,不就是看中了王越的骨氣和俠勇之氣嗎?

  “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了什么樣?”

  “我要聽到的是你的吹捧嗎?我要的是問題!我要的是你告訴我這大漢如今到底亂成什么樣了!”

  “你看看你最近遞上來的情報,你自己信嗎?”

  劉宏將自己袖子中的那疊情報狠狠地甩在了王越的臉上。

  王越沒有多吭聲,而是老老實實地匍匐在地上將那些散落的情報撿了起來。

  不過將情報攥在手中的時候,王越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悲。

  他突然覺得劉宏很可笑,又覺得自己很可笑。

  想當年,自己也是一代年輕巨俠,奔赴千里直取敵酋的勇者。

  如今呢?

  骨氣?

  如果要那種東西的話,那自己現在會在這皇宮中?

  自己能夠給你這皇帝老兒當狗?

  王越突然笑了笑,笑得很隱蔽,很心酸。

  可是啊。

  人生有著無數條路。

  既然自己選擇了這條路,那就是跪著流淚也要一直走下去啊。

  王越笑著打開了情報。

  可是在他看到了情報上的詳細內容的時候,他的笑容突然停滯了,額頭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這情報。

  不是他準備好的那份。

  王越猛然站起。

  他的速度太快,以致于嚇了劉宏一跳。

  “你想干什么?你想要......”

  劉宏話還沒有說完,對上了王越那雙認真嚴肅的眼神,到了口邊的罵聲突然停住了。

  他想起了自己剛剛說的,王越沒有骨氣了,連情報都盡是討好之詞。

  “陛下,這情報.....”

  王越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不是臣親自寫的情報,這份情報是假的。”

  王越對于這份情報完全沒有印象。

  夜梟衛里,只有他能夠直接向劉宏傳遞情報,但是這份情報王越并沒有看過。

  他把情報重新遞給了劉宏,指著情報后的那個印章。

  “陛下,你看這印章,雖然乍一看很像,但是其實細節之處有問題。”

  王越從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了一份自己親手寫成的情報,遞給了劉宏。

  劉宏接過來,展開了情報,細細地比對。

  他的額頭也冒出了汗珠。

  確實不同。

  這是自己的問題了?

  “你看看其他的。”

  劉宏的情緒也恢復了正常,讓王越看看剩下的那些情報。

  王越認認真真地一個一個看了過去,抬起頭告訴劉宏問題。

  “陛下,都是偽造的。”

  這一堆劉宏拿來問責王越的情報。

  全都不是出自王越之手。

  是誰把這么多的假情報,放到了劉宏面前的呢?

  而那些真正的情報,又到了哪去?

  王越流汗,是因為他想到了這其實也是自己的失職,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印章是怎么泄露的,自己的字跡是怎么被人模仿的,但是確實問題就出在了這些偽造的情報,這些情報足以以假亂真,蒙騙不謹慎的皇上。

  那如果這些情報里,有能夠致自己于死地的情報呢?

  后果會如何?

  而劉宏流汗的原因,那更簡單了。

  能夠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天換日的?

  如果那人想要暗殺自己,是否可以輕易地完成?

  君臣二人站立著,默然對視了幾秒。

  劉宏先開了口。

  “帶著夜梟,監視宮中各處,一旦有問題,把人拿下,問出后面的人。”

  “問出來了,確認了。”

  劉宏轉過身去,淡淡地說了句令人心寒的話。

  “抄家,滅族。”

  但是劉宏并不覺得自己做的過分。

  這種事情。

  作為一個皇帝。

  他絕對不允許這座宮中,有著自己無法掌控的因素。

  天下那么大,他沒法完全掌控,情有可原。

  但是這宮中也就這般大,要是他都控制不住,

  他不介意再來一次大清洗。

  “是。”

  王越也想到了劉宏身邊的問題,他明白劉宏的意思。

  迅速地退到了黑暗中,他要做的就是立馬去查,立馬執行劉宏的意愿。

  劉宏靜靜地站在宮殿中。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已經這樣一個人在這里發呆過多少次了。

  孤家寡人果然不只是說笑的而已。

  自己其實.....

  突然,他的腦海中出現了有些不符合時宜的話,但是他卻覺得分外的真實和茫然。

  其實活得也挺沒有意思的吧?

  呵呵。

  “陛下,臣已經想好了,您看看?”

  張讓從殿外趕回來,手中拿著文書走得快。

  他這把瘦弱的老骨頭能夠跑得這么快,也是為難他了。

  “好。”

  劉宏平靜了下來,接過了張讓手中的文書。

  仔細地看了看上面的名單。

  “上軍校尉,宮中黃門蹇碩。”

  “中軍校尉,現任虎賁中郎將,袁家庶長子袁紹。”

  “下軍校尉,現任屯騎校尉,豪強鮑鴻。”

  “典軍校尉,現任議郎,清白世家子,徐彥。”

  “助軍左校尉,現任光祿大夫,涼州寒門武夫,趙融。”

  “助軍右校尉,前中常侍曹節女婿,馮芳。”

  “左校尉,現任諫議大夫,寒門,夏牟。”

  “右校尉,潁川寒門武夫,淳于瓊。”

  張讓列的名單,倒是齊全得很。

  果然是深得帝心之人,做事詳盡到位,將名單上這些人的現狀和背景都寫好,而且挑選出來的除了用以平衡之外,也多挑選了一些從基層升上來的能將,這些消息張讓倒是也有在收集關注,在需要用的時候直接派上用場了。

  “阿父辦事,朕放心。”

  劉宏再次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名單。

  挺滿意的,平衡做到位了,而自己掌控著最高權,又有著足夠的寒門人士可以拉攏,自己給了他們向上爬的機會,那他們應該懂得怎么做。

  剛剛要敲定這個名單。

  劉宏突然想到了什么。

  伸手攔住了要取走這個名單去擬旨的張讓。

  “不急。”

  “西園八軍要成立,但不是現在。”

  “何進如今還算聽話,看來他已經意識到他的權柄已經很大了。”

  “我還要等一等,等等看他什么時候,把一切都忘了。”

  “到那個時候,才是我們應該出手的時候。”

  劉宏笑著。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好好地發展著。

  “明白。”

  張讓行了一禮,正打算退下。

  “還有。”

  今天的劉宏分外的話多。

  似乎是因為宮中隱藏的危險和威脅,讓他更加迫切地有著好好做事的心。

  “之前那個曹操,你們也有關注過,如何?”

  “曹操,前常侍曹騰之孫,曹嵩之子,身家倒是清白,除了和袁紹走得近些,未見其他逾越之舉,近來也都是在家中狩獵農耕,似乎在享受田園生活?”

  張讓不知道劉宏為何突然提到了曹操,但還是好好地回答了一番。

  他自然是不知道劉宏知道之前有王芬的使者去招攬曹操的事情。

  而曹操的義正言辭拒絕和寫舉報信,都讓劉宏對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要享受,朕可還沒有享受過呢。”

  劉宏笑了笑。

  “徐彥,換成曹操。”

  “還有,讓他回朝中來,繼續當個議郎,拉攏他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他,哦要了。”

  劉宏擺了擺手,讓張讓下去了。

  他想起了自己看過的奏折。

  曹操所掌郡縣,頓丘、濟南,皆大治。

  任北部尉時,洛陽治安有所改善。

  這個人值得用。

  看看誰敢說他這個皇帝不會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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