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小山賊,雖然是方士,又是天賦極高的橙牌,但畢竟年齡不大,言語行為間也讓陳琛看出了破綻。
而悄悄動用了自己的精神力去試探那只上古異獸,并沒有什么反應,所以陳琛完全確認了這只是一尊空有氣勢的幻象。
陳琛的行為談不上是作死,他一直覺得有理有據地作死叫做試探。
“小家伙,這個年紀就學人家出來劫道,家里大人哪去了?”
陳琛的精神力異于常人,滲透到了四周,并沒有發現任何強大的氣息,自然輕松了起來,說話也難免有打趣的意味。
“你這年輕人休要多言,早早留下買路財,我便饒爾性命,收回我這上古異獸!”
這小山賊年齡雖小,但氣勢倒是極為上相,異獸虛空而立,他按著自己的大斧,頭頂亮出的橙牌懸浮在空中,將他籠罩在金橙色的光芒中,那架勢看起來,倒也是有些超凡脫俗之氣。
陳琛覺得,這場景一點都不遜色前世最頂尖的特效。
“小家伙你知道嗎?”
陳琛搖了搖頭。
“我這個人,什么都好說,最煩的就是兩件事。”
他并沒有大聲斥責,也沒有抬高語調,而是仍用平日里溫和的聲音,緩緩地向眼前這個有門道的小山賊表達自己的不滿。
小山賊感覺有些不對勁,自己身上的氣勢也隨著陳琛的聲音,一字一字地弱了下來,甚至按著自己大斧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
“其中一件,就是打擾我看書。”
陳琛眼神仍然保持著平和淡然的狀態,但是身體卻很誠實。
“噌!”
亮狗牌!
儼然也是一張金橙色的狗......牌子。
陳琛沒有再保留著自己的氣勢,渾厚的精神力擴散而去,主動攪動天地間的精神力,引起劇烈波動,雖然這種精神力席卷四方的做法,因為陳琛并沒有殺意和攻擊欲望,并不會對人造成什么創傷,但是天地間的游離精神力波動,瞬息間就打斷了小山賊作法召喚出來的幻象,那尊上古異獸模樣扭曲了一陣,便化作白煙消散在了天地間。
就這?
將捏在手里的書卷收進了袖子里的暗袋中,陳琛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小山賊,而他并沒有停止釋放精神力,這種大面積大范圍地用自身的精神力攪動天地間游離精神力的做法,可能就陳琛能干得出來,畢竟他一直以來都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到底多少,哪怕完全耗盡精神力會對自身造成一些元神上的損傷,他也想著嘗試探究一次自己的精神力極限。
畢竟,人,還是對自己知根知底好。
小山賊早就松開了按著大斧的手,這天地間的游離精神力異動,雖然不會傷害到他,但是他并沒有辦法應對,而他本是修行之人,雖然修煉的是術法,但是這種天地之間的游離精神力異動,也引得他體內的法力異動,平日里溫順的法力竟然有些不聽使喚地躁動著。
體外有著精神力異動的壓迫感,體內有法力躁動的沖擊感。
小山賊現在可是一點都不好受。
看著小山賊難受,陳琛倒是蠻快樂的。
勢均力敵的戰斗可一點都不讓人愉快,碾壓局才能真正地快樂起來,無論是自己碾壓別人,還是別人碾壓自己。
不過說是這么說,陳琛還是更習慣以絕對硬實力碾壓別人。
當時在他摸清楚了草盤自走棋的精髓之后,他就在書院的博辯堂引起了一點小震動。
這除了實踐課以外,常年不去博辯堂擼袖子對戰的陳琛,竟然在博辯堂呆了整整一旬,而且這家伙竟然十天之內百戰百勝,最后幾日,那幾位在書院久負盛名的才子也跑來和這家伙一決雌雄,沒想到都被這家伙碾壓過去。
而在草盤自走棋中,無論初期怎么發展,最終陳琛總是以絕對的兵力優勢或者是實力優勢碾壓,哪怕對面再怎么運用戰術,再怎么講究兵法策略,再怎么奇門鬼謀,都被陳琛的強勢正面進攻,如同摧枯拉朽一般擊垮。
有人去揣摩陳琛的路數,發現他并不固定用什么路數,但是最終的結果都是,陳琛不是在兵力上占優,就是在實力上占優,而不管他哪方面占優,在教授客觀的評價中,陳琛的整體實力就是比別人強。
人就是比你多,兵就是比你強。
你是越戰越少,我是越戰越多。
你打我啊!
且說這小山賊被陳琛的龐大精神力所震懾,緩緩地癱坐在地上,待陳琛走近了以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埋頭下去,整個人蜷成一團。
這小山賊劫道是不對,但是并沒有傷人,陳琛也并不想著傷他,只是打算以長者身份進行一些道德思想教育,不過這孩子既然能迷魂護衛們,陳琛自然也不會沒有防備。
怕是自己這多到詭異的精神力給這小山賊帶來了壓迫感,陳琛輕輕地將那大斧提起來,丟到一旁,也稍稍做了提防,防止這小山賊暴起傷人。
做好準備之后,他便散去了自己這擾亂了天地安寧的龐大精神力,精神力一散,如同漩渦般倒流回了陳琛的身體里。
“嗚嗚嗚!”
小山賊窩著腦袋,驟然爆發出的哭聲,讓陳琛一驚。
現在這個小心翼翼地扯著自己的褲腿,眨巴著一雙淚眼看著自己的小家伙,讓人如何也提不起教訓一頓的勁來。
“別哭了,別哭了。”
陳琛無奈地俯下身子想把小山賊扶起來,沒想到這孩子看著小巧,身子卻著實沉,一時間陳琛竟然沒能扶起他來。
“我……我這也是無奈之舉,山里斷糧了些許時日,師傅又身患重病,我只能下山來用不入流的幻術想騙些錢糧,去給我那苦命的師傅抓付藥去。”
這可憐兮兮的娃娃和剛剛那個悠哉悠哉,如同山中小仙一般飄來劫道的小山賊完全是兩種氣質。
這小孩刨去剛剛的氣勢和形象,也是個皮膚白皙,紛紛嫩嫩的小萌娃,這時他這一落淚,陳琛也失了判斷,取了一包隨身帶著的碎銀,遞給小孩。
可是才剛剛把碎銀遞給這小孩,一松手的瞬間,陳琛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要是山里斷糧,這孩子怎么就臉色圓潤,氣血飽滿?
有這種本事的孩子,師傅豈能是普通人?
能患個病就沒米下鍋?
再說了,從一出場,陳琛就覺得這小子可是熟練得很,自己怕不是被戲耍了?
沒等陳琛收回手,錢袋剛一落小孩手里,這小孩那苦苦哀求的作態一改,突然狡猾一笑,口中念叨了一聲。
“小道這番有禮,多些施主資助,就此告別嘍。”
他身在的位置猛然揚起一陣青煙,正對著這陣青煙的陳琛難免被嗆了一口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