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精怪一入圣地,只覺天地一清,心神一寧。
一個個精怪大口吸食清氣,滿臉陶醉。
石磯抬頭,天不見風云,只見其清,真是天高不見頂,只見清氣滿乾坤。
地廣不見邊,條條大道入碧游。
碧游宮極遠,無邊清氣之中,但見一點青色燈光懸明,碧透天地。
金鰲島極大,大的超出想象,比起昆侖山的巍峨,首陽山的云深不知處,金鰲島廣大之極。
島上有山川河流,島上有江河湖海,島上有陸,島上有島。
圣景如云,生靈云集。
龍虎相安,蛇鼠不斗。
圣人在講道,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一直在講,無邊清氣出道宮,縷縷都有圣人氣。
石磯落腳島上,見到了一條上了岸的魚,活著,但修為極低,又見到了一條長出了須的蛇,修為比魚高一點。
金鰲島外圍皆是一些低等精怪,圣人威壓由淺而深,低等精怪止步于外圍除非有大毅力的才會頂著圣人威壓向內移動。
越往內生命等級越高,石磯見到了如山峰般盤繞的龍,見到了磨盤大小的龜,見到了山嶺一樣長的多足蜈蚣,大不一定厲害,但大過一定極限,一定不凡。
再深入,化形生靈就多了,多半化形未全,虎頭蛇尾的,但總有個人樣子了。
再行數十里,石磯見到了第一個地階,是個初入地階的道人,道人止步于此,盤膝而坐,在聽道。
形形的道人越來越多,由地階初期向地階中期后期慢慢過渡,但也有天賦異稟的,明明只有初期修為卻坐在后期之列,石磯幾步越過地階,入了天階,天階數量極眾,竟不下千余,好像比地階還多,其實不然,地階多處分散,天階卻聚在了碧游宮外。
碧游宮殿門大開,青燈高懸,道音陣陣,清氣彌漫,圣人真容難見。
圣人座下,七個蒲團,皆有人坐。
一門之隔,分了內外。
門內是親傳,門外為外門。
最靠近碧游宮的位置坐著十多個太乙境道人,有男有女。
石磯看了一眼,悄悄坐在了眾天階之中,成了千余天階道人中最不起眼的一個。
圣人講道不見天地,不見日月,不見春秋,只見道理。
石磯見過老子的道,老子的道很深,越思越深,資質不好,道德不修,難入其門,石磯見過準提的道,準提的道很寬,任何人都能走,螻蟻可行,道人能走,任何人走上去都不會有任何不適,他的道是眾生道,眾生不同,道亦不同。
元始的道,起點很高,如巍巍昆侖,不是誰都有資格走的,他的弟子,黃龍玉鼎是太乙,海上見到的廣成子及還前去拜師的赤精子,無一不是太乙,南極道人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說元始天尊的道起點很高。
而碧游宮中這位圣人講的道......
起點......很低很低。
竟是最初級的煉精化氣之道,而且看樣子已經講了很久。
那圣人是從什么階段開始講的?
不錯,上清圣人就是從萬物啟靈開始講的,已經講過了如何吸收天地靈氣及日月精華。
所以凡是來金鰲島的生靈,只要是活的,都會在圣人講道的不同階段得到自己的修煉法門。
這起點,已經低的不能再低了。
而且圣人講的很細,都是很樸實的道理,很方便的法門。
很小,卻很有用。
這是一位很講實用性的圣人。
石磯眼睛亮了,圣人講的東西她很感興趣,因為她沒有傳承記憶,也沒接受過系統學習,很多常識性的東西都是盲點,她太需要這樣一個系統教育的老師了。
其實圣人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前來聽道的有九成低階生靈,總不能講他們聽不懂的東西吧,他有言在先,有緣者皆可前來聽道,既然來了,就是有緣,既然有緣,又怎么能將他們拒之大道之外。
所以圣人講的細了還要細,就怕他們聽不懂,講到最后,圣人自己都不知道有多細,多啰嗦了。
很多自視甚高的竟然睡著了。
圣人不聞不問不見不說,一心只講自己的道,圣人越講越細,一個煉精化氣竟講了十年還未完,其間,圣人一念起萬法生,一個個煉精化氣期能用的小法術不斷從圣人不經意的嘴里吐出。
真是字字珠璣,句句真法。
一個個低階生靈聽的如癡如醉,每聽到一個適合自己的小法術,都開心不已。
石磯已經完全進入了道境,耳邊圣人的道音如真知甘泉,吸入口鼻的清氣至清至凈,進入經脈周而復始搬運精氣,按圣人法門煉精化氣,丹田氣海潮起潮落,打磨法力。
石磯這一身法力,七成都是外來的,量大不精。
圣人一個煉精化氣講了十五年,煉氣化神又講了十五年,煉神還虛講了二十四年,煉虛合道講了三十六年,前前后后一共講了一百年,才講到了地階。
一聲鐘鳴。
圣人止講。
石磯只聞一聲:“本次講道至此,十年后再講。”
課間休息?
石磯念頭剛起,人已在島外。
左右無人,就她一個被移出來了。
不對,還有彩云。
這片云彩扒著她衣袖聽了百年的道。
石磯懷疑就是因為這片云彩她才暴露的。
“該放手了。”石磯沒好氣的道。
“這是......這是哪里?”彩云還暈乎著呢。
“金鰲島外。”石磯道。
“咦?我們怎么出來了?”彩云傻乎乎的問。
石磯翻了個白眼,“我也想知道。”
“可......可圣人說十年后還要講......要不......要不我們回去吧?”彩云很傻很天真的說道。
石磯吸了吸鼻子道:“你進去吧,我去別處走走。”
“可......可沒有前輩帶,我走不遠呀!”
石磯瞅了瞅云彩,很天真,但不傻,石磯道:“你就在外圍飄著吧,說不定還能遇到像我這樣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好人。”
“可是......”
石磯一袖子將云彩甩進了金鰲島。
她則朝碧游宮方向打了個稽首,轉身離去。
碧游宮大門關閉,圣人睜開了眼睛,圣人看著石磯離去,皺了皺眉頭。
他不知她明白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們有緣。
很淡。
但確實有。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