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貧道絕不答應,絕不妥協。”石磯神情氣憤,言辭決絕。
巫婆婆面皮一抖,對石磯的說翻臉就翻臉,老太太也沒想到,“石磯道友,老身給道友的好處難道還不夠道友幫我這一個小忙?”
石磯猶如被踩了尾巴一般,瞬間暴走:“什么你給我的好處,那都是我用命換來的,巫婆婆,你也是個大人物,做事怎么如此不講究,說好了因果一筆勾銷,誰都不欠誰,貧道和你之間清清白白的。”
巫婆婆被人劈頭蓋臉的教訓了一頓,卻無言反駁,半晌她才拉著老臉說道:“道友如何才愿意多留幾日?”
石磯面無表情的問道:“婆婆能將劫運之碗先封住嗎?”
巫婆婆搖了搖頭:“不能。”
石磯又問:“那婆婆能讓吞噬我氣運的劫氣停住嗎?”
巫婆婆無奈的又搖了搖頭:“不能。”
石磯臉色一沉,再問:“那婆婆能補償我每天的氣運損失嗎?”
巫婆婆臉色難看的吐出兩個字:“不能。”
“呵!”石磯極其嘲諷的冷笑一聲,“貧道的每一天都是很珍貴的,在你這里空耗一天就少一天,婆婆是要貧道用命為您加戲嗎?”
巫婆婆看著得理不饒人的石磯,面部表情極為古怪,石磯教訓她的口氣動作和當初的她一般無二。
“說吧?”老太太無力道。
石磯淡淡的看了巫婆婆一眼,道:“婆婆不讓貧道走,貧道也是走不了的,那咱們就好好算算,我每多留一日就多一分危險,每往后一日,我損耗的氣運就是前一日的數倍。”
“因此后面一日總比前面一日要貴上數倍,當然婆婆的面子貧道也是要給的,后面一日就算前面一日的兩倍吧,婆婆今日一篇咒文就可以留下貧道,明天得翻倍,也就是兩篇,后天在明天的數目上翻倍,逐次類推。”
巫婆婆被繞的有些暈,老太太從頭到尾仔仔細細捋了一遍,她不僅沒發現石磯話中有任何問題,反而覺得石磯的話非常有道理,而且是越琢磨越覺得有道理,劫運之碗中的劫氣每天都在釋放,吞噬的氣運每天也都在增加。
巫婆婆扳著指頭算了一下,兩天也就三篇,三天也就七篇,不多,一點都不多。
老太太眼中精光閃爍,她呵呵一笑,道:“什么咒文都可以嗎?”
“什么咒文都行!”
“好,一言為定。”
“不不不!”石磯搖了搖頭,“鑒于婆婆有出爾反爾的前科,婆婆還是立下道誓的好,要是婆婆賴賬,我可一點辦法都沒有。”
巫婆婆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如何立?”
石磯嘿嘿一笑,道:“婆婆這樣說就好,‘老身與石磯道友在此定下道約,老身每留石磯一日,都需付給石磯咒文若干,后一日數量是前一日的兩倍,從今日開始,今日一篇,明日兩篇,后日四篇……”
“每日咒文當日結清不得拖欠,若違此誓,石磯身上所有劫運盡加我身,無怨無悔。’就這樣吧,婆婆跟著念一遍就行。”
巫婆婆不僅被如此詳細又冗長的道誓繞住了,而且被最后一句報應惡心到了,石磯的險惡用心令老太太非常不舒服,可看到石磯防賊一樣不信任的眼神,老太太憋著一口氣立下了道誓。
“石磯道友,今天的咒文老身現在就傳你。”巫婆婆笑瞇瞇的看著石磯說道。
“那就麻煩婆婆了。”石磯笑著點了點頭。
巫婆婆輕輕一笑,說道:“應該的,道友聽好了,這篇咒叫‘忘情咒’,共有七句,對應:喜、怒、憂、思、悲、恐、驚,七情,中咒生靈會根據中咒深淺不同程度的忘記七情……”
咒文很短,三言,七句,總共不過二十一個字,石磯跟著巫婆婆誦了兩遍就初步學會了七情咒。
巫婆婆對石磯如此快就能學會她的忘情咒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這篇咒文雖然是她剛剛編出來湊數的,但也是她道理的體現,怎么一下子就學會了。
“石磯道友,你覺得這篇咒如何?”巫婆婆試探著問道。
“啊?”石磯心還未出咒,她反應慢了一拍,石磯想了一會,說道:“非常不錯,與我七弦琴極為相配。”
“與你的琴很相配?”巫婆婆好奇心被勾動了。
“嗯。”石磯心里琢磨著忘情咒,沒有要深談的意思。
巫婆婆眼珠一轉,問道:“石磯道友,老身會的東西很多,道友為何不要那些威力強大的神通,擾亂天機的秘術,殺人無形的妖法,卻要學這小道咒文。”
“咒文很適合我。”石磯回道。
“道友可能詳細說說?”巫婆婆追問。
石磯回神,她一翻手取出了青思長琴。
‘叮!’她輕輕撥了一下琴弦,石磯看著青思笑的極為柔和,“婆婆大概不知道,這琴是我親手所制,它是我無數心血的凝聚,也是我唯一的琴,我撫琴三百年,誦咒三百載,撫琴誦咒,誦咒撫琴,這就是我的修行。”
“在我心里,琴和咒其實很像。”
巫婆婆疑惑的看著石磯,琴與咒很像?她怎么一點都看不出來。
“琴為心聲,動于情,發于心,出于手,應于琴,感人心,動人情,琴情為心情,琴聲為心聲……”
“咒為心音,動于念,發于心,出于口,應天心,順地心,動天地法則,咒為心音,撼天動地……”
“琴以人心動人心,咒以道心動天心,琴音發于手,咒言發于口,無論是手還是口都是發于心,我以琴為主,咒為輔,天地皆入我手,同應我心……”
“叮……叮叮……”
青衣微笑著撥動了琴弦,她心中的喜悅從指尖緩緩流出,她微笑著口吐真言,從王母咒到太清咒,從太清咒到巫咒,從巫咒到忘情咒,再到蓮花咒、聚水咒,百花咒……諸般小咒……
巫婆婆怔怔的看著頭頂三花身披祥光紫氣的女子,金蓮在她坐下升起,鮮花在她身邊盛開,她無思無覺的撫琴,順應本心誦咒,一切自然而然,天空風雨雷電相應,腳下大地咚咚應聲。
琴音帶著金色咒文、紫色真文,上達天聽,琴音帶著黑色咒文入地,大地回應。
天心方丈。
人心方寸。
地心方圓。
琴為心聲。
咒為心音。
以心應心。
我心歸真。
石磯念罷睜眼一笑,對天稽首,對地稽首,對巫婆婆稽首,“今日石磯明道,鑄就道心,天地人共見之。”
“恭喜道友明悟己心,鑄就道心,入大巫心境。”
“托婆婆福了。”
巫婆婆笑著搖了搖頭,一人有一人的機緣,不過是福禍相依罷了。
“老身冒昧問一句,道友鑄就的是何種道心?”
石磯淡淡一笑,道:“太初之心。”
“何為太初之心?”巫婆婆神情凝重的稽首一禮,她好像見證了一種新的道心誕生了。
石磯淡淡一笑,道:“太上之心容天地眾生,太初之心動天地眾生而初心不改。”石磯又福至心靈的一指長琴:“今日我明道,我之道為琴道音道,你當為我道器,青思柔軟無以載道,改名‘太初’,從今日起,你就叫太初長琴。”
“叮叮叮叮叮叮叮~~”
七弦同震,玄光大盛。
“嗡……”
血氣滾滾,一寸血針兇神惡煞的沖向了太初長琴,它要毀琴,它才該是護道之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