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流曉夢特地早早的來叫方正。
今天是流蘇的生日，雖然她似乎并不在意的樣子。
但流曉夢卻很在意……很執著的表示要大辦特辦，甚至還自費買了個蛋糕。
姑侄兩個早已經沒有了任何親人。
能叫的……自然也就只得一個方正而已。
方正其實本來也不甚在意，他只不過是想借著這個機會，還了流蘇送他東西的人情而已。
但現在，他莫名的，有些在意了。
昨天整晚，哪怕是到了末法世界，他腦海里回旋的，仍然是那一張張尸橫遍野的照片。
戰場上，戰士們在收斂同僚的尸骨。
天空都是紅的……那是這一方世界。
是他生活過的世界。
多年來，他一直都頗有幾分不忿之念，為何武者會享受那么高的福利待遇，為何一些稍高的政府要位，必須要由武者來擔任，還會嚴格限制最低等級！
現在，他感覺自己有些了解了。
流曉夢進來的時候。
看到的，是方正正坐在臥室里，正看著桌子上那黑色的盒子。
盒子由純黑木制成，倒是古色古香，看來頗有幾分雅意。
“這是什么東西？”
她好奇問道。
“打算送你小姑的生日禮物。”
流曉夢驚奇道：“那個什么身體乳呢？”
“之前打食尸犬的時候，就已經壓爛了。”
方正似乎有些猶豫，但卻沒有猶豫太久。
“走吧，今天難得你小姑破財，我非得吃上一頓好的。”
流曉夢眨巴著眼睛，好奇道：“這里面到底什么東西？！”
“沒什么，這東西可不適合你。”
方正笑著避過了流曉夢的手，推著她往外走去。
對面房間里。
流蘇似乎頗有些不以為然，但流曉夢在乎，她自然也不愿掃她的興。
仍是不施粉黛的面容，搭配上一身黑色的牛仔褲，運動鞋和體恤，看起來落落大方。
看到流曉夢推著方正過來，她有點歉然的說道：“抱歉了，本來這么小的事情，不該打擾你的……”
“沒事，有人請客，不去白不去，正好熱鬧一下，說起來，我也好久沒出去吃外面的東西了。”
方正笑道。
“那我們走吧。”
“嗯嗯，要先去拿蛋糕。”
三個人一起出了房門……
在附近的豪華飯店里。
流曉夢早就已經以流蘇的名義定了一個包間。
隨著飯菜送上。
蛋糕猶還燃著淡淡的煙火……
當燈光熄滅，只余燭火微明的時候。
流蘇那姣白的面容在燭光下不住的明滅，她忍不住嘆息，道：“過了今天，我可就25歲了……曉夢，你是在提醒我又老了一歲么？”
“沒錯，我很快就可以叫你老姑了，快許愿吧。”
流蘇聞言吹熄了蠟燭。
看著有些冷清的房間，似乎想說些什么……
可看了流曉夢一眼，她只是輕輕笑了笑，什么都沒說。
而流曉夢啪~啪~啪的鼓起了掌。
她笑著遞過去一個精致的盒子，“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其中一份禮物，生日快樂！”
流蘇接過。
“這是我的。”
方正遞過去一個盒子，笑道。
流蘇看著那古樸的方盒，感激道：“讓你破費了。”
“沒什么……反正也沒花錢。”
方正正色道：“這東西是我爸爸給我的，我爸爸你該知道吧？”
流蘇正色道：“嗯……聽說伯父多年前便已經是武者了。”
“不錯，我爸爸屬于資質不太行，一味勤修苦練上來的武者，他不像你這么絕艷天縱，所以為了突破境界，他這些年來沒少走彎路……這就是其中一條彎路。”
方正早已經想好了理由，上品培元丹對他功效非凡，其內蘊滿真元，一顆便可補足他的損耗。
但蘊含真元的丹藥由武者來服用的話，會是什么結果？
虛不受補？
方正忍不住心下搖頭，心道等到突破了煉氣五階之后，必須要從頭開始梳理一下，好好查探真元和真氣之間的區別，以及靈氣復蘇位面與末法世界的區分。
但流蘇是自己的朋友，自己明明有對她可有極大幫助之物，若是不拿出來……總顯的心底有愧。
尤其是想起那張照片。
少女吃力的扶著幾乎有她三個高的旗幟，而旗幟下方，空空寥寥。
方正自幼家境不差，雖不是富二代，但卻也是吃穿不愁，所以他從未曾想過，或者說從未曾在意過……世上其實還有一些地方，正彌漫戰火。
正有人為他二十多年的生活負重前行。
如此一想，他就忍不住想為她做些什么……
或者說，不是為她。
而是為那些為了人族安寧而奮戰的戰士們做些什么。
那些人太遠，自己實力太過低微，但流蘇正在自己的面前……在這一刻，他已經將她當作了那無數為人族生死存亡舍生忘死奮戰的戰士們的剪影。
“彎路？！”
流蘇看著盒子，出于禮貌，她并沒有當著方正的面打開它。
“用我爸的說法，這里面的丹藥蘊含極強的功效，可以瞬間補充損耗的真氣，而若是補足真氣之后，還有剩余，還可以修復傷勢……但修復傷勢之后會發生什么，卻是連他也不知道，也許會有極大好處，修為就此突破也說不定，也許會被活活撐爆而死。”
方正笑道：“我爸花了很大的代價才弄到這東西，但他有些猶豫不知該否服用這東西，畢竟風險太大……我媽不想他吃，就把東西偷偷給了我，讓我丟掉，不過畢竟花費了很大的代價，所以，我就保留到現在了。”
流蘇遲疑道：“既然花了很大代價……”
“總比聽我媽的丟掉好吧？”
方正笑道：“而且，你是武者……這東西也許對你有用，但也許，會謀害了你的命也說不定，若是有好處不用謝我，若是真死于這顆丹藥之下，也別怪我就行。”
“我懂了。”
流蘇明白方正的意思。
若是生死危機，必死無疑，那么服下這顆丹藥，拼上一拼，也許還有勝算。
“很珍貴的禮物，謝謝你。”
她很是鄭重的收下這個盒子。
流曉夢笑道：“嗯，接下來，該我第二份禮物啦。”
流蘇奇道：“禮物還有第二份？”
“小姑，你不覺得今天的生日太冷清了么？”
流曉夢道：“上次你過生日，還是爸爸媽媽為你慶祝呢……那么熱鬧，今天也不能冷清啊……所以……”
她拍了拍手。
包間門直接被人狠狠一腳跺開了。
爽朗的大笑聲響起，“哈哈哈哈，今天是我徒弟生日……不過我這個師父可沒備禮物哈，只帶了張嘴來的，湊個熱鬧……”
“生日快樂！”
“流隊長，二十五歲生日快樂！”
“笨蛋，不許說年齡……你是來慶祝的還是來捅刀子的。”
“那有什么，成為武者，不是都說至少能活兩百歲么……二十五歲，跟十六七歲有啥區別？咱們隊長今年都奔五了，不照樣年輕漂亮？”
然后，屋內氣壓瞬間低了下來。
強烈的壓迫感，連帶著方正心頭也是忍不住一緊。
只感覺這壓迫感，竟比當初面對蘇荷青與蒼月道人兩人大戰之時的壓迫感還要強。
這女人……實力起碼也得是跟我師父一個級別，甚至也許猶有過之的。
方正看著那卷發的女子，臉上不動聲色，心頭卻大為警惕。
果然……這方位面，也不是沒有高手啊。
這是流蘇的師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