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劍奠基者？”
這個名頭差點就把趙旭壓得抬不起頭來。
對于已經下定決心，延后五環神術，雙精英職業的神術路線直接轉九劍的趙旭，頓時有種“頂禮膜拜”的異樣感。
尤其是這個老者長得還這么像傳說中那種不修邊幅，而又神功蓋世的強者姿態。
“我讀書少，可你也別騙我呀。”趙旭頓時搖頭道，“東土帝國的歷代族譜我都翻看過，從立國至今，都還沒有一位叫嬴不敗的。”
前不久他才見過贏二茍這位東土帝國的當世強者，對方的輩分都直追開國那批了，他之后的字輩可沒有“不”字輩的。
頓時眼前的這位老者，撫著下巴灰白的胡須暢懷大笑道，“當初魔法成為體系，那也是魔法帝國建立之前的事了。”
“如果九劍體系沒有經歷數百年的積淀成型，哪來的東土帝國呢？”說罷老者嬴不敗看著趙旭的面龐，“哪怕是東土帝國那些大家族的子裔，也不見得會老老實實讀完整個年表，看來你也是有志于加入我們九劍體系之中。”
“沒錯。”
對此趙旭也不禁感慨道，這真是剛好像瞌睡，就有人遞上了枕頭來。
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不過你已經是一位法師了，是想走‘玉鳳法師’的路線？那我可得提醒你，玉鳳法師雖然是九劍進階里的佼佼者，但是1級與6級時都無法提升奧術等級，對于你們差一環就是天地的法師而言，可不見得是一筆劃算買賣。”
老者露出深邃的目光望著趙旭說道。
“老先生，在說到九劍的詳細之前，我可不可以先問個問題，這里是哪里？”趙旭發覺迂回下去，可能就變成九劍學堂了，連忙轉回正題。
“呵。”
卻見老者輕蔑搖了搖頭，“年輕人就是心浮氣躁，須知世間萬法，終究殊途同歸，納于一門，你我所討論，焉知非同一事？”
說著他便頓了頓手中的厚實木劍，在這原本松軟的泥土上，卻平地發出沉悶的異響，瞬間老者的全身散發出某種“渾然如一”的感覺，讓人絲毫看不到半點破綻。
也讓趙旭第一次生出一絲遲疑來，假如他要對眼前這位老者動手，那他應該從哪個方面進行突破。
如面山岳、如臨深淵，這是一種發自內心壓制性。
“請指教。”趙旭也是態度謙卑道。
他已經意識到，這一次他遇到的老者和之前所遇過的那些亞瑟強者都不一樣。
“你問的問題，涉及到了另一個問題，也涉及到了，為何你會被追殺，為何這片土地，會有這般多的不死生物。”
說著老者整個人，毫不在乎地席地而坐，右手依舊撐著剛剛的木劍，仿佛絲毫都無法松開。
“你聽過‘魔王裝置’么？”
許久后，白發老者才重新張開雙瞳，眸光瞬間化作電芒，徑直滲透進入趙旭的內心深處。
“這是什么能力？”趙旭瞬間驚詫道。
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老者就將有關魔王裝置的所有知識點，都灌輸進入了他的腦海里，頓時攪得他的腦海里的識域如同漿糊一般。
各種概念，都像是正在噴射的火藥桶般，不斷四炸而出，遍及漫天星光。
“所以說，這些都是一個問題。不過我也確認了一點，小友你確實好奇心極為旺盛，好得很，好得很。”
說著老者便繼續撫著長須，“這是我手中這柄‘傳古武器’——‘傳道’的能力之一，可以用‘醍醐灌頂’的手段讓另一個人節省多年功夫，便直接知曉。”
“類似我們法師的一環法術‘學者之觸’？”趙旭不禁對比道。
學者之觸堪稱學渣速成寶典、學霸之友，它能夠將一本書的內容，轉化成為大致印象，灌輸進入受術者的腦海之中。
“先看看我告訴你的，你再發問。”頓時老者仿佛被趙旭用一環法術來比喻，閃到了腰，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樣，直接將頭部扭開。
趙旭也靜下心來，仔細瀏覽起老者灌輸過來的內容，一點一滴。
他的臉色也變得有些沉重。
因為，這種類似的感覺，不是“學者之觸”，而是“慧心施法者”專長。
然而，緊接著趙旭看著傳遞過來關于“魔王裝置”的內容，便開始露出更為不可思議的神色！
魔王裝置，顧名思義，便是讓極惡的魔王用來毀滅世界的工具，重現末日的輝煌——一種滅世的最佳方式。
甚至某種角度來說，這種裝置不亞于專門制造來毀滅世界的神器。
無論是何等魔法物品，制造配方本質上都會指向某種法術，而魔王裝置，指向的則是某種意義上經過控制的祈愿術。
此時對方傳遞給趙旭的，便是一份“魔王裝置”的制造配方，假如他有17級的話，便滿足了至關重要的一步。
至于剩下什么制造奇物的專長，都可以靠著潛能點進行模擬。
不過趙旭還是皺了皺眉頭，隨即他回過頭望著周遭的痕跡，“看這篇介紹，魔王裝置需要特殊的制造地底，甚至可能是顯能區域才行，而且原料里起碼有超過六成我連名字都沒聽過。”
“更別說，哪怕制造成功，還得經過長期的測試才能夠實現最強效力。而這個過程還得承受災難性的失敗。更夸張的是，啟動裝置還需要足夠的知識技能檢定，乃至是特殊的‘經歷’亦或者某種形式的‘魔法’與‘靈能’。”
說著趙旭便搖了搖頭，“光是這些定語，讓我感覺制造一個魔王裝置，難度恐怕都比凡人之軀制造神器還要困難。而贏先生你的意思是，這里有一臺魔王裝置，驅動著這些亡靈們？”
“該告訴你的，我已經告訴你了，你自己看就是。”老者嬴不敗只是頓了頓頭，并不多做解釋。
趙旭也當即一目十行，瞬間就翻閱到最后方的“制造示例”去。
“翡翠亡魂機——用白骨與亡靈的肉體注冊，能夠讓方圓3公里內的尸體都轉變為受到裝置所有者所控制的僵尸。”
“亡者聚魂鏡——看似巨型的望遠鏡，但是鏡片聚焦后，可以在區域投射負能量，類似群體造成輕傷？”
“魔力黑洞——能夠在5公里范圍內覆蓋反魔法力場效果，建造要求是在特殊的魔力交匯點。”
初初讀完這幾個，趙旭都感覺到這亡靈浪潮的成因，和這魔王裝置脫不了干系。
甚至之前天降隕石摧毀了整個暮色森林整整50公里半徑的“艾卓之宮”，其后散發出來同等范圍的“反魔場”，都和這“魔王裝置”有著相似之處。
“前輩，你的意思是，這個神秘洞窟里，埋藏有一個‘魔王裝置’，而它就是翻覆整個蠻荒死域的‘亡靈浪潮’的源頭？”
“甚至說，它就是蠻荒死地這特殊環境的元兇？”
此刻趙旭都不禁握緊著拳頭，無數人地球人的死去，居然不是因為位面交錯而形成的特殊地域，而是一個“人為”的裝置所導致的。
對此，老者則是一臉遺憾道，“你很聰明，卻又不夠聰明。”
“你應該反過來想，是這片特殊的地域，才有了魔王裝置的誕生，這是相輔相成的。”
瞬間趙旭便是冷汗冒出，意識到自己因為之前爆發的亡靈浪潮里的死傷人數，以及前世因為無數波亡靈浪潮而折損了不下一半地球人的“陰影”，而壓制了心境，沒有了之前的超脫。
“前輩教訓得是。那個魔王裝置就在這里附近么？”趙旭問道。
此時他的雙眸已經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也默默地從腰間抽出一張卷軸匣，緊緊握著一張繡滿黑金秘絲的卷軸。
有別于其他用羊皮紙書寫的魔法卷軸，這同樣是一張龍皮卷軸，昭顯著本身的不凡。
“法師裂解術”魔法卷軸！
此刻的趙旭手握著一枚“戰術核彈頭”，一個激發出來，能夠讓一位大法師也鬼哭狼嚎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頓時原本還老神在在的老者，看著這一幕，直接搖頭，“現在的小年輕，居然出門都是帶著讓人傾家蕩產的致命道具，未免也太過狠辣了些。”
“你要知道，這東西丟出來，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這不正好應對當前的局面么？”趙旭正色道。
“說得有道理，不過前提是，你得有足夠多的的卷軸，去摧毀這個洞窟里，整整九十九臺魔王裝置。”忽然間老者露出一絲神秘的笑意。
九十九！
這個冰冷而殘酷的數字，差點沒讓趙旭意識模糊。
不過他還是很快恢復冷靜。
趙旭因為雙精英職業的原因，光是來自職業的意志就足足13階。
要知道20級法師也才提供12階意志豁免而已。
更別說還有5階大賢者法衣的抗力加值，10階遺跡探撅者的財富提供的幸運加值，以及艾恩石、一環信念法術，直接就是38階。
所以此刻的他，內心深處那種堅定的意志之力，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哪怕有大法師對趙旭放上一發五環“弱智術”，他都不會遭殃那種。
“奇怪為何這么多？”老者看著沉默的趙旭說道。
“不，我奇怪的是，為何老先生你，對我講述這么多。”趙旭搖了搖頭道，“尤其是剛剛傳道的這些知識，說得夸張些，我便能夠重演出這魔王裝置來。”
“所謂禮下于人必有所求，總不至于老先生，你就是這種熱心人士吧？”
前提是他17級了，趙旭心內默默道。
“嗯。說的也是。”
此時老者贏二茍猛地站立起身，他望著四周如同堅石般的壁壘，大喊道：“那為何當年的我不知道？”
瞬間他全身的筋肉都如同膨脹了起來般，仿佛此刻佝僂瘦削的身軀下，蘊藏著無盡的力道。
“我和你說這些，主要是因為，你快要死了，或者說和死了區別也不大。”
老者的話透露著無情的語氣，仿佛歲月蒼穹，蕩破長空。
“這九十九個充滿死亡殺戮意味的魔王裝置，都是另一個身為法師的我制造的。”
“而身為九劍宗師的我，則是制造了制造了第一百個魔王裝置，不過卻是用來囚禁我的。”
說著老者望向這片仿佛時刻都在飄蕩著灰塵的黃土，“魔王裝置的驅動之源頭便是地底深處的龍晶礦脈，而我的這個裝置是本質上的吞噬內陷，因此攜帶者龍晶出現在附近的你，就自動被吸引了過來，完成龍晶的循環。”
“這個地方你既然被吸引進來了，那就走不出去了，因為這個地方就是用來禁錮身為法師的我的，而同樣也是法師的你，是沒有希望突破出去的。”
說著老者便搖了搖頭，“更可怕的是，等另一個我蘇醒過來后，他會利用你，所以為了世界的考慮，我得先殺死你，讓這片土地把你吞噬了。”
“你想想，知道前因后果后再死去，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死得也很有價值，也算為這個世界作出了貢獻呢。”
此時趙旭越聽越詫異，他沒想到老者三言兩語之間，就決定了自己的生死。
只是看著他抬起木劍的那一刻，哪怕全身已經近乎物理免疫的趙旭，都忍不住內心一慌亂，連忙道，“老先生，你的精神分裂，說不準我可以用‘記憶法術’幫你糾正。”
殊不知老者繼續搖頭，甩著手中的木棒朝著他走來，“另一個我就是傳奇法師，你覺得他不會這種小兒科法術么，可至今他也沒把我的念頭給消滅了。”
“放心，不會痛的，畢竟你看著也和安丫頭有些關系，那我不會讓你痛苦的。”
“你就老老實實吃我這發八段的白鴉錘，暈倒過去吧。”
趙旭急忙辯解道，“你有鐵心之力，那不一樣啊。”
倏忽間，老者邁動的步伐停了下來，“安緹諾雅告訴你的？可真是不省心的，不記得自己發過誓不泄露的？歐內斯特那一脈的，都當自己的誓言是放屁？”
“等等！”
此時的趙旭大喊道。
因為在老者揮劍的這一瞬間，他已經感受到“反魔場”的威力重新壓制過來。
他原本蓄勢待發的“寒顫之觸”、“迅捷爆發”、“彈力法球”等救命法術都瞬間失去了威力。
“再告訴你一件事，這個地方的規矩就是，只要你動了施法的念頭，就會被禁魔。”
“你知道‘鐵心之力’的秘密也就罷了，一起帶進泥土下面吧。”
“斷龍擊！”此時的老者忽然換了招式。
瞬間，那木劍的陰影就朝著趙旭的腦門襲來。
“是最終卷軸告訴我的。”
木劍，懸止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