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注視著深淵,而深淵注視著你。”
這句話,是每個法師在入學之初就會接受到的教育。
因為法師這個職業和牧師,都很容易接觸到“異界生物”。
無論哪一個時代,都有很多試圖追求力量的法師被煉獄的力量所影響。
而魔鬼側的地獄起碼還因為“守序”的原因,照著規矩來,給與好處,一步步安排著獵物吃下誘餌,然后淪陷。
或者說,那位統治亞瑟近乎所有魔鬼,掌握整個九獄之地的阿斯摩蒂爾斯,本身的層次讓他對于亞瑟的“興趣”并沒有這么大。
而深淵側則不一樣,混亂的本質以及難以計數的深淵領主們,讓這片地區山頭林立,內部相互混戰。
一旦有生物試圖聯系深淵,被這些領主關注到的話,除非背后勢力深遠,或者自身深受神眷,否則死后都難免靈魂被拉入深淵之中。
而深淵本身就是蠻不講理,打交道的過程很可能惡魔就直接翻臉,這樣交易者便會當場死去。
所以這一句,也是在警告著所有法師們,在接觸深淵的過程中,其實他們已經被某些存在,所“盯上”。
“通知諸位神殿吧。”
迪馬法師本來輕浮的臉色,此刻也變得無比嚴肅。
他已經后悔自己干嘛不好好在家里休息,就為了這層層轉發的緊急任務的“賞金”而特意趕到這里一趟。
對于沒有上升希望的法師而言,“深淵”就像是被污染的水源,能夠解當前的口渴,卻又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因為喝多了而病死,如同飲鴆止渴。
而迪馬法師這種家世不錯,老師是遠近聞名的九環法師,自身也有足夠天賦繼續向上升的“法師新星”來說,深淵的關注,那真的是敬謝不敏了。
“你們等一會,我的老師也快到了。”迪馬法師說道。
“迪馬先生,你剛剛念得很快的那個格什么的名字是?”這時身后的托勒比問道。
“我都怕的東西,你就乖乖忘記它,否則自己作死就別怪到我的身上來。”迪馬法師看著眾人還忍不住抬頭看那一行用血液在天花板書寫的文字,忍不住呵斥道:“別看了,日后整個家族——”
說著他便欲言又止,仿佛畏懼格拉茲特的目光還停留在這里,那他還諷刺的話,可就真的作死,到時晚上就是輪到他夢到那位存在了。
而托勒比則是悄然用余光看了看了最后一眼那神秘文字,作為警備廳一員的他,本身在記憶這種挑戰上,就很有天賦,他用盡自己的潛力記下了那行名字,準備回去臨摹出來觀察。
忽然間,這原本平靜的密室直接涌現出一股神秘能量波動,緊接著一個老朽的身影開始在虛空中慢慢浮現出來。
整個動作很是流暢,有些超乎了這個年齡段的矯捷程度。
“迪馬,就是這里?”
這位傳送過來的老年法師問道,馬上他有些渾濁的目光,一一掃視過在場的諸人。
“沒錯,就是這里,老師。”迪馬法師臉色沉重,用手指指了指天花板。
不過他并沒有再抬頭細看,仿佛害怕自己感受到了血液中所蘊含的力量,結果導致難以自拔。
“哦?”說著這位老年法師便抬起頭觀望起來,臉色也慢慢變得沉峻無比。
指揮官弗恩這時看著莫名出現在這密室里的老年法師,又看了眼迪馬法師。忍不住開口問道,“這位是?”
“我的導師,協會北方分部副會長,九環施法者,納什 法師。”
隨著迪馬法師的介紹,這些通過通道擠下來的人員,都是聽得有些暈乎乎的。
法師協會北方分部副會長,九環法師,無論哪個頭銜,對他們而言都是云端之上的存在。
“原來是納什法師,怎么勞煩到您來了。”指揮官弗恩當即對著對方謙卑點了點頭。
他早就聽說過這位迪馬法師背后師門強大,只是沒想到居然是這么一位大人物,連他想要攀都不容易攀上的存在。
只是這位九環巔峰進階的納什法師,已經是仰著頭觀看著,絲毫沒有搭理弗恩的問題。
對于高環法師而言,學會冷漠,學會毫不搭理,已經是最基本的本能了。
每一個熱心的法師,都會被個人請求、懇求、哀求折騰得慢慢冷漠起來。
對此迪馬法師倒是知道為什么,他這位導師最近的課題,正是有涉及到那位深淵大君。
也就他們九環法師,有能力開始接觸一點這些深淵中的強大存在。而且他這么做,依舊是無比風險。
所以一看到這個名字,迪馬法師馬上就用短訊術通知自己的導師到來。
而看著這位九環法師這么認真,在場的眾人都入侵大敵一般,一口氣都不敢多喘,唯恐打擾了眼前法師的思維。
“奇怪了。”
分部副會長納什詫異道,仿佛只有這種自言自語才能夠宣泄內心的驚奇感。
“這石室里的環境,我并沒有感受到多少深淵的氣息,只是這行用鮮血所書寫的名字里,還真的有那位存在的氣息。仿佛是一位挾技自珍的手藝人,在最后蓋章的瞬間才展現出來。”
說罷這位已經有些白發的老年法師納什抬了抬手,指了指前方變成了僵尸的庫洛澤,“解開衣服看看。”
頓時兩位一開始就上前架著對方的探員,馬上一人拽著一只手,把對方的裘服扯了下來。
“啊!”
“居然是這樣?”
“怎么會?”
哪怕他們眼前站著是一位九環法師,眾人都難掩此刻內心仿佛帶著脈搏節奏的心跳聲。
只見眼前的庫洛澤,原本壯碩的上半身之上,滿是各種匕首貫穿過去的傷痕,整整上百道之多。
雖然在座大多數與其無冤無仇,但是不少不恥這位地下勢力頭目行為的探員,見此都忍不住喝彩,沒讓對方凌遲而死,已經算是客氣了。
他們這些身處警備廳的,更清楚所在的烈焰紅唇的罪惡。
“這傷口雖然已經彌合了絕大多數,但是基本可以肯定,都是半小時內使用治療法術恢復的。”迪馬法師看了眼后,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擺明對方的隊伍里,一位是奧術施法者,另一位是神術施法者,又可怕了數分。
“是折磨?難不成真的是邪惡儀式?”一位玩家法師忍不住根據自己見識發問道。
“別亂說話。”迪馬法術馬上批評道,“這是不是邪惡的獻祭儀式,還得等后續校驗檢測過才知道。”
而沉思著的納什法師也是抬了抬快要瞇起來的眼睛,看了看這個干預發言博取注意的玩家一眼后,就繼續重新閉上。
“迪馬,你看得出什么端倪么?”納什法師雙眼繼續緊閉,直接提起問來。
“轉化成不死生物,提高了我們復活的難度?這樣起碼得消耗七環復生術。”
“順帶抵制住了不涉及靈魂的‘死者交談’這道法術?”
迪馬法師看著眼前的場景,從最低的點開始分析兇手這種做法的可能性。
只是納什法師卻是搖了搖頭,“你就是容易看到外在而忽視了內里的循環。”
“這個死者的死因,你到現在還不知道。”
“死因?”
這時原本安靜的眾人,都忍不住嗡嗡地發出聲音來。
不少有野心的,包括那幾位玩家,都忍不住思索著,試圖靠著這種問答形式一鳴驚人,吸引起九環法師的注意力,最終得以拜在門下。
只是當一番嘰嘰喳喳的聲音結束后,老朽的納什法師搖了搖頭,表示并沒有熱很多一種也會淹過的機會。
“對手,是死在了九環的縛魂術之下。”
“他的靈魂,沒有到神國或者煉獄之中,而是被人攔截,永久禁錮了起來。”
這番回答,當場讓所有人都背后涼颼颼,不知道如何是好。
九環法術。
眼前導向的路,仿佛對他們而言,形成了一種另類的不歸路。
隨著烈焰紅唇受襲的那一瞬間,整個弗雷爾的府邸也收到了通知,里外里都變得無比緊張,院子里巡邏的守衛一下子也多了起來。
瞬間趙旭的人影便一閃而過,重新出現在房間里。
“會長,你回來了。”薇薇安看到他后道。
憋了好一會的白龍塞魯斯當場惱怒說道:“多虧了我的變身術,要不然剛剛你沒在的時候,你不得穿幫啊。”
只是它說著說著,就定神看著趙旭,鼻子還不斷抽搐著,“你這有一股血腥味,看來夜里那場所受到襲擊的人選是你了?”
“居然出去干大買賣,可是不帶我這個強大的助力,那肯定是你的損失的。”
“呵,傻龍。”
趙旭就這么抽過一張凳子坐下,也不代表給他解釋太多,直接開口道,“我現在手里有一個神秘寶藏地址,肯定得馬上起出來,拖太久就會泄密。”
“拖下去肯定夜長夢多,所以這幾天得找個時間去挖出來。”
“不過等我們去到那里,八九成是有重兵埋伏著,你有這個勇氣么?”
剛剛還大言不慚的白龍塞魯斯,忍不住看著趙旭,仿佛忘記了剛剛自己的發言。
出門一趟就撈到一個藏寶地址回來?
這一刻,白龍塞魯斯忽然有些顫抖,他仿佛想起了傳說中的七大預言。
有些人,天生就是伴隨著“命運的眷顧”。
“仲夏法師,我能問你個問題么?”
“嗯?”
“你該不會就是魔法女神的私生子吧?”白龍忍不住說道,說出了自己懷疑了一整晚的猜測。
瞬間,一道寒光閃過,只見薇薇安手中的神圣復仇者就架在了他的脖子前,雙眸中警告的意味十足。
至于趙旭則是白了這傻龍一眼,自顧自地收拾東西,打算埋藏點痕跡。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想起了一道急促的敲門聲,弗雷爾的聲音傳來進來,“仲夏先生,大事不好了,你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