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那些了,”池非遲看完波土祿道整理出來的歌詞框架,把稿紙放回桌上,喝了口紅茶,繼續說起填詞的話題,“波土先生,副歌部分的歌詞,我覺得你已經提煉得很好了,接下來只要在實際演唱時看看效果,將一些發音可能會導致不和諧音的字詞修改一下,應該就沒問題了。”
“那么主歌部分的設計呢?”波土祿道主動問道,“兩種方案中,你認為哪種方案更好?”
“你所說的兩種方案中,將素材時間打亂、在歌詞中出現插敘或倒敘這種方案,其實更適合真實存在的孩子,”池非遲思索著道,“比如說,在孩子17歲時,你突然想起她出生時、1歲時的可愛模樣,因為孩子真實存在,所以才會由某個瞬間觸發以前的記憶、從而出現歌詞插敘或倒敘,但《ASACA》所代表的那個孩子,她并沒有真實存在著,如果按照她的年齡增長順序來安排歌詞,那樣會更容易表現出——這一切不過是你的幻想……”
波土祿道:“……”
他心口又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刀。
“所以,我建議你按照她年齡增長的順序、來安排這部分的歌詞,”池非遲頓了一下,提出另一套方案,“另外,完全倒敘也不是不行,那樣的話,歌詞就從她17歲、出現在演唱會舞臺下這樣的幻想開始,之后是她的13歲、8歲、5歲、1歲、出生,在歌詞最后,說明那個孩子沒有出生、以上都是幻影,這樣最后揭曉真相的歌詞,應該能給人帶來更強的心理沖擊,不過,相比起完全正序排列,這樣完全倒序會塑造出充滿希望、到希望破滅的過程,會讓整首歌更加悲傷殘酷,具體怎么安排,由你來決定。”
波土祿道稍作考慮,就做出了決定,“還是按照完全正序來排列吧!池先生,其實在你引導我、幻想女兒的模樣時,我就在想,我之前想把這首歌制作成無比悲傷的挽歌,好像是我想錯了,這是我當年想要送給女兒的禮物,雖然這份禮物沒辦法再送出去,雖然現在已經晚了17年,但它還是我做夢也想要送出的禮物,給女兒的禮物,不該是那么悲傷的歌曲。”
“既然你有了決定,”池非遲翻出其中一張稿紙,“那我們就抓緊時間,優化歌詞。”
波土祿道在搭建歌詞框架時,已經填充了不少歌詞內容,形成了一個粗糙版歌詞,接下來,兩人還需要把粗糙歌詞優化一下,將其變成唱起來更順口、更具文學性的歌詞,再之后,兩人會聽著曲子,確定每一句歌詞的音調高低、發音輕重、歌唱速度,這期間也會結合曲子,對歌詞進行進一步調整。
在池非遲、波土祿道專心調整歌詞時,其他人吃過茶點,沒有打擾兩人,圓城佳苗開始確認演唱會的各項安排,樂隊成員去前方舞臺上練習曲子,而布施憶康則帶著鈴木園子、毛利蘭、小田切敏也等人去場館其他地方參觀。
下午五點。
圓城佳苗到了后臺,看到池非遲、波土祿道還坐在之前的位置,上前提醒,“波土,池先生,消防安全檢查員已經到演出廳了,他們要在演出廳里檢查消防安全,也包括后臺……”
“我知道了,請稍等一下!”波土祿道連忙加快了記錄的速度,在稿紙寫下最后一行字,拿著稿紙和吉他站起身,對池非遲道,“好了,池先生,我們先到外面去吧……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這么長時間!”
“沒事。”池非遲也站起身來。
圓城佳苗見波土祿道神色輕松,主動問道,“歌詞搞定了嗎?”
“搞定了!”波土祿道自信地對圓城佳苗笑了笑,“雖然接下來還需要完整地唱一遍、看看效果,但我想效果應該不會差!”
翌日下午。
池非遲、小田切敏也、毛利蘭、鈴木園子、柯南又齊聚演唱會場館,此外,已經完成了委托的越水七槻、順路跟來的阿笠博士和灰原哀、昨天才來過的沖矢昴和安室透,也一起到場館外匯合。
安室透跟池非遲等人打過招呼后,笑著跟沖矢昴說話,“沖矢先生,沒想到你也來了,我以為你昨天來過之后,就不會再來了呢。”
“我是波土多年的歌迷,雖然昨天才看過彩排,但今天還是想來支持他一下,”沖矢昴從容地露出微笑,“畢竟這是他最后一場演唱會了啊。”
演戲演全套。
他對池先生說自己是波土的粉絲,為了不引起池先生的懷疑,他今天沒事的話當然要過來看看。
偶像的最后一場演唱會,做粉絲的怎么能缺席?
安室透見沖矢昴給出了合適的理由,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纏,“說的也是……”
灰原哀和柯南站在一旁,看到兩人笑著聊天,小聲跟柯南嘀咕,“那兩個人的關系,看上去還不錯嘛……”
柯南心里呵呵笑了兩聲。
要怎么說呢……那兩個人的關系,只是表面上看起來不錯吧?
一群人在場館外匯合后,跟著人群排隊,檢票進場。
這次演唱會不是在體育場館里召開,而是在演出廳里,現場只能容納千人。
演唱會全程直播,沒有搶到票的歌迷可以通過電視直播、網絡直播來觀看演唱會。
對于這種安排,池非遲等人倒是很能理解——波土祿道會在這次演唱會最后宣布引退,如果現場觀眾太多,到時候有人情緒激動起來,很容易引發騷動,人數太多,安保人員也不便控制局面,搞不好會有人沖上舞臺、或是造成踩踏事件,反過來,將人控制在千人左右,再加上現場還有池非遲這種早就知道內情的人,到時候場面會很容易控制住。
“你們聽說了嗎?”鈴木園子坐下后,就開始跟毛利蘭、越水七槻八卦,“波土先生的伴奏樂隊里,有人因為毒品被逮捕了!”
“啊?”毛利蘭嚇了一跳,“真、真的嗎?可是,我們昨天看到伴奏樂隊的時候,他們沒有誰表現得奇怪啊!”
鈴木園子見毛利蘭還不知道這件事,八卦得更起勁了,眉飛色舞地分享道,“不是我們昨天見到的那幾個人啦!那個涉毒的樂隊成員早幾天就被逮捕了,在那個人被捕后,伴奏樂隊還臨時增加了一名成員,這才讓樂隊能夠應付這次演唱會!”
旁邊,小田切敏也聽鈴木園子說到這件事,轉頭對池非遲道,“涉毒的那個樂隊成員,已經跟波土合作了八年,我想波土之所以想引退,應該跟那個人涉毒被捕的事有關……”
一群人后方的座位間,傳出無語的吐槽聲。
“是布施社長擔心波土牽扯進涉毒風波里,為了保全公司名譽,才會提出終止合作吧?而且波土好像也想休息了,這才導致這樣的結局……”
小田切敏也、池非遲、鈴木園子、毛利蘭轉過頭,一眼就看到了一張熟面孔。
——梶谷宏和。
灰原哀轉頭看了看,發現不止是鈴木園子、就連柯南看男人的目光也有些微妙,小聲詢問,“怎么了?你們認識這個人嗎?”
柯南低聲介紹,“他是個八卦雜志的記者,昨天才到這里鬧過事。”
“各位,我們又見面!”梶谷宏和出聲打了招呼,見鈴木園子、小田切敏也依舊目光古怪地看著自己,連忙拿出自己的演唱會門票,主動展示了一下,“你們別誤會啊,我這次可是買票進來的!我已經跟了波土十多年,自然不想錯過他最后一場演唱會!”
池非遲想到波土祿道昨天說過的事,出聲道,“梶谷先生,昨天我跟波土先生聊天時,他說,要是我今天見到你,希望我可以幫他轉達兩件事……”
“咦?”梶谷宏和有些驚訝,指著自己向池非遲確認,“波土有話給我嗎?”
“沒錯,”池非遲神色平靜地肯定,在鈴木園子、小田切敏也好奇的目光下,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確認時間差不多了,才繼續道,“第一件事,新歌《ASACA》不是他寫給情人的歌,而是寫給他未能出世的女兒的歌,現在還沒有媒體知道這件事,你可以在演唱會開始前,發布一篇網絡速報,應該能讓你收獲不少關注,這是他為了感謝你多年的支持、以及感謝你五年前幫他太太叫救護車而送你的禮物。”
梶谷宏和愣了愣,下意識地問道,“那……還有一件事呢?”
“第二件事,是演唱會結束后,他愿意接受你的獨家采訪,”池非遲道,“到時候你直接聯系圓城小姐就可以了,不過,他還讓我你,要是你詢問過分的問題,他還是會將你趕出去的。”
“是……”梶谷宏和被這個驚天大餡餅砸得頭暈眼花,呆呆地應聲之后,才反應過來,急忙向池非遲確認,“等等,你是說,波土引退之前,愿意接受我的獨家采訪,對嗎?可是我根本沒有準備啊……”
不等池非遲回答,演出廳內的照明燈熄滅。
主持人站在舞臺的聚光燈下,宣布演唱會即將開始,并組織在場觀眾進行十秒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