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十三正色點了點頭,看向高木涉,“高木,查到死者的身份了嗎?”
高木涉拿出一個證物袋,展示自己剛才找到的東西,匯報道,“我在死者口袋里找到了錢包、手機,錢包里有他的駕照,從駕照上的信息來看,他的名字叫堤直弘,今年31歲,看尸體的情況,死因應該是頭部遭到強烈撞擊所導致的腦損傷。”
“我查看他的情況時,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他出事前好像喝了一點酒,”毛利小五郎猜測道,“大概是他喝醉了突然跑過來、不小心被車子給撞到了吧?”
“有這樣的可能,”目暮十三正色道,“但目前還不能下定論。”
說話間,灰色車子上的男人醒了過來,目暮十三、高木涉立刻上前詢問情況。
毛利小五郎見池非遲撐傘走向旁邊的公交站臺,一把搶過柯南手里的傘,將柯南拎到公交站臺上,“小鬼,雨傘交給我,你就跟非遲在這里等!非遲,這個小鬼就麻煩你幫忙照看一下,別讓他過來影響我們調查!”
柯南見毛利小五郎拿著池非遲給自己的傘離開,有些無語地走到長椅前,和池非遲坐到一起,看著警方向醒來的男人了解情況。
面對警方的詢問,駕駛灰色汽車的男人回憶了一下,提到自己好像開車撞到了人,急忙詢問自己撞到的人怎么樣了,得知人已經死了,一臉自責地靠倒在座位上,扶著頭不說話。
高木涉、目暮十三擔心男人的身體狀況,讓男人休息了一下,等救護車趕到現場,讓醫生檢查了一下男人的健康情況。
等醫生檢查確認男人只是嘴巴里破皮、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給出男人可以配合現場采證的結論之后,目暮十三才請男人到一旁說明情況。
男人十分配合,自我介紹自己名叫菊池俊明、目前沒有工作。
在急救中心的人將死者尸體運走時,菊池俊明看著尸體,一臉錯愕地叫出了死者的名字,還失態地撲到了擔架前。
“堤?果、果然是你,怎么會這樣……為什么……”
在一旁記錄的高木涉連忙問道,“他是你認識的人嗎?”
菊池俊明跪倒在擔架前,扶著擔架上的死者,滿臉痛苦地喃喃,“是……我沒想到會撞到你,堤,對不起,對不起……”
柯南看著高木涉扶起菊池俊明,沉默了一下,轉頭看向坐在身旁的池非遲,發現池非遲一臉平靜地盯著菊池俊明,出聲問道,“池哥哥,你也覺得這起事件有些奇怪吧?”
“先不說那個……”池非遲轉頭跟柯南對視,目光平靜得像一灘死水,“我們又有筆錄要做了,對吧?”
柯南被池非遲的目光嚇了一跳,硬著頭皮說實話,“我們是最早發現這里出事的人,應該要去做筆錄吧……不過那個不重要啦,現在重要的是,在這起車禍事件中,駕駛車子的人和因車禍死亡的人居然認識,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還有,剛才你摸過菊池先生的衣服肩膀處,他的肩膀有被雨淋過的潮濕痕跡……”
“那個不重要,”池非遲打斷柯南的話,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從口袋里拿出香煙盒,抽出一支香煙,“重要的是,我們今天下午才做了很多筆錄。”
柯南見池非遲只糾結筆錄的事、似乎根本不想跟自己討論案情,抓住池非遲的手臂,鼓勵道,“池哥哥,你振作一點啦!”
“我現在振作不了一點,”池非遲看向柯南拉住自己手臂的手,“還有,你碰到我前幾天墜崖時手臂被巖石劃傷的傷口了。”
柯南這才注意到池非遲袖口處露出的一截繃帶,連忙放開了手,尷尬地笑了笑,“抱歉……”
救護車前,菊池俊明在警方的安撫下,已經穩住了情緒,開始訴說自己與死者堤直弘之間的關系,也重新把柯南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他是我之前的同事……前不久,堤和我最近被我們任職的公司解雇了……我們兩個人是同時進入公司的,所以交情很好,沒想到離開公司的時間也一樣……我們還把這件事當成笑話來調侃……”
隨后,目暮十三問起今晚車禍的詳細經過,菊池俊明也很配合地給出回答。
“今天晚上,我在熟悉的店里吃過晚飯后,就開車準備回家,結果到了這條街上,有一個撐傘的人突然從路邊跑出來,我嚇了一跳,連忙踩下剎車,但是因為天色昏暗、路上又下著雨,我可能沒有很好地剎住車子……”
目暮十三向菊池俊明確認,“你說你是吃完飯后準備回家,那你應該沒喝酒吧?”
“我沒有喝酒,”菊池俊明肯定道,“一滴酒也沒有喝!”
柯南看了看菊池俊明,很快又發現地上掉落了一把收起來的、傘骨彎曲的雨傘,低聲道,“池哥哥,地上那把雨傘應該是死者的吧?”
池非遲看著雨幕抽煙,連目光都懶得往雨傘方向瞟一下,“應該是。”
“你的雨傘借我用一下,我去看看!”柯南覺得自己不能指望池非遲找回狀態,站起身,伸手去拿池非遲手邊的雨傘。
池非遲依舊盯著雨幕,用手精準地抓住了柯南的手腕,阻止柯南拿傘,“不行,老師讓我照看你、別讓你影響他們調查,給我乖乖坐好。”
這里不能只有他一個人郁悶。
“可是……”柯南看著池非遲冷淡但不容置喙的神色,感覺池非遲不是很想跟自己商量,無奈地看向雨幕中的一群人,在心里琢磨著怎么說服池非遲讓自己參與調查、或者跟自己一起去調查。
就在柯南看著雨幕琢磨時,菊池俊明跟目暮十三打了聲招呼,淋雨走向了自己剛才駕駛的灰色車子,打開副駕駛座車門,探身到車里拿出一把雨傘,很快將車門關上。
車門關上的瞬間,車內的燈隨之熄滅。
柯南想起最初看到灰色車子時、車子里的燈就是亮著的,注意力被這件事所吸引,沒有再琢磨怎么說服池非遲,坐回長椅上,開始思索這處反常背后的原因。
副駕駛座的車門關閉后,車里的燈是熄滅狀態,照這么看,之前那輛車子里的燈一直亮著,是因為副駕駛座的車門沒關上嗎?
是車禍發生時,撞擊導致了副駕駛座車門打開?還是說……
池非遲見柯南老實坐好,松開了抓住柯南手腕的手,繼續看著雨幕抽煙。
這起事件很簡單,就是一道證明菊池俊明殺死堤直弘的證明題……
“目暮警官,救護人員在死者身上找到了這個東西!”
雨中,高木涉拿著一個證物袋跑到目暮十三身旁。
“警官……”菊池俊明打著傘走上前,“請問怎么了嗎?”
目暮十三接過證物袋,低頭看著證物袋里的紙張,“我們找到了堤先生的遺書……”
柯南看不清那封遺書,想要冒雨跑上前,屁股剛離開長椅,就被池非遲按住肩膀、按回長椅上。
“別亂跑。”池非遲發出警告。
柯南:“……”
……可惡!
“怎么會……”菊池俊明看著目暮十三展示給自己看的遺書,臉上露出驚訝表情,“那家伙居然寫了遺書……”
“所以,這起案件并不是單純的車禍,”毛利小五郎站在目暮十三身旁,正色下了結論,“而是有計劃的自殺行動了。”
緊接著,警方自然而然地向菊池俊明詢問了死者是否有自殺的可能。
菊池俊明表示,自己和死者堤直弘被公司辭退后,認真地找過工作,但兩人找工作的過程并不順利,大概是一直受挫,最近堤直弘變得頹廢起來,開始酗酒,似乎想通過喝醉來逃避現實,這期間不僅花光了遣散費,還找自己借過錢,自己勸堤直弘振作起來時,堤直弘說過‘如果走投無路的話,就看是要自殺還是怎么樣’這種話,不過,堤直弘很快又說這是開玩笑的,所以自己也當做那是堤直弘失意時的醉話。
“沒想到他真的會灰心到自殺……”菊池俊明低頭看著地面,神色落寞。
雨越下越大,目暮十三看了看池非遲和柯南躲雨的公交站臺,提議其他人先到公交車站臺上躲雨。
池非遲坐在長椅上,一臉平靜地抽著煙,看著目暮十三一行人向公交站臺走來,低聲道,“你看,兜兜轉轉,該來的遲早會來。”
柯南愣了一下,開始琢磨池非遲的意思。
池哥哥是想告訴他——就算他們一直留在這里,等一下也能看到那封遺書,這是根據現場狀況、比如說雨勢,所做出的判斷,所以他剛才根本不用著急去看遺書嗎?
池非遲把話說完,“筆錄就是如此。”
柯南的雙眼變成了豆豆眼。
好、好吧,看來池哥哥還是很在意做筆錄的事……
池非遲打住自己對筆錄的聯想,看著雨幕中的人,低聲給了柯南提醒,“不過坐在這里,或許能看得更清楚。”
柯南不明所以,下意識地順著池非遲的視線看出去,很快看到走在目暮十三等人后方的菊池俊明嘴角掛著一抹微笑,皺起眉來。
這家伙……
這么看來,這起事件果然不是單純的事故或者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