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是說,”大場浩二假裝沒事人一樣,移開視線,“原來我們真的是同齡人啊。”
不管怎么說,大場浩二知道池非遲和自己同齡、一樣要給家里老爹打工跑腿之后,感覺親近了一些,社牛屬性徹底發揮出來,很快拉著池非遲說起了自己白天到倉庫區跑腿的事,又用吐槽的方式,說到了福岡工業區一些會社近段時間遇到的發展瓶頸。
池非遲知道大場浩二真正想溝通的是什么,正好自己也關注過東京等地區的工業發展情況,等大場浩二吐槽完福岡工業現狀,就提到了東京幾家工業會社的情況,和大場浩二你來我往地聊著相關話題,偷偷交換了不少情報。
大場浩二想知道其他地區工業會社發展的情況,來輔助自己對大場工業會社未來發展的一些規劃。
池非遲想知道日本南部一些工業會社的信息,方便以后安布雷拉與合大工業會社進行合作,或是制訂收購計劃。
有的業內信息,從網絡渠道、從外部人員口中是很難得到的,只有身在行業內部的重要位置,才能聽到一些風聲。
兩人是情敵,認識還不到半天,雙方都不敢肯定對方說的一定屬實,卻還是很樂意溝通。
別管信息真假,手里有了信息,才擁有判斷信息真偽的資格,而擁有判斷資格,就已經比其他人更接近目的地了。
兩人沒有明確說出自己想要做什么,也沒有向對方確認‘真的假的’,只是聽對方透露一些信息,自己盡量準確地說出一些信息,確定就說得肯定些,不確定就直說自己不確定。
池非遲沒有對大場浩二說過半句假話,也不擔心大場浩二會說假話。
他們交換的情報不會威脅到自家利益,只是想互相獲取一些對自己有幫助的信息,那些信息就算是假的,也不會給自己造成太大損失。
如果大場浩二在這種時候跟他耍心眼,那他以后就沒必要跟大場浩二真心來往了,到時候具體分析大場浩二撒謊隱瞞的動機,不管是感情用事、被嫉妒支配,還是缺乏遠見、為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都是一些有趣的特征,合適的時候,他就能從那個特征下手,利用這家伙去當工具人。
如果大場浩二聰明,就應該和他一樣,在不會危害自身利益的情況下,盡可能地提供真信息,但也不會完全相信他的信任,把‘值不值得來往’這個問題交給時間。
用這些不觸及核心的淺層信息,來試探一個人能不能來往、為什么能或者不能來往、有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性格特點等信息,隨便探出一點半點,都已經是賺到了。
雙方只用了二十分鐘的時間來吃飯,但是二十分鐘也溝通了不少信息,離開餐廳往倉庫區去的時候,大場浩二談興不減,又說起了自己哥哥的燒傷。
“……皮膚移植手術做得很順利,麻煩的是神經上的損傷,最嚴重的是他的右手,治療到現在也很難正常活動,笨拙得抓握棒球都做不到,”大場浩二嘆了口氣,轉頭看著池非遲,“我聽說倫敦圣約翰醫院有一個很擅長治療神經損傷的神經科,但是大部分是利器造成的神經損傷,沒有人提到燒傷造成的損傷,不知道對我哥哥這樣的情況有沒有用……”
“我也聽過過圣約翰醫院的神經科,但沒有聽說過那里有治療效果特別好的燒傷病例,而且治療效果好的病人,一般都是剛受傷不久就被送到那里去的……”池非遲對大場浩二道,“所以我認為,在日本大多數醫院都沒有辦法的話,去圣約翰醫院得到的結果也不會有什么區別,如果真的想治療,你或許可以考慮一下研究生物學、人體神經學甚至是藥學的實驗室,去頂尖的研究所、大學研究室里找,甚至可以自己出資建立,優勢是,外面醫院治不好的病,可能會找到治療的辦法,不好的地方則是那些治療手段還在實驗階段,去治療的人只能算是小白鼠,需要承擔很大風險,另外,投資一個實驗室需要的資金不少,所需資金要視情況而定,有可能半年一年就能解決你的問題,也可能成為一個無底洞,持續數年投資也難有成效,如果持續投入了一段時間又沒有結果,可能會陷入不上不下的困境。”
“去實驗室還是太冒險了,”大場浩二有些為難地皺著眉頭,“神經不比其他,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更嚴重的問題,可是目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哥哥很在意自己右手的變化……”
“總之,你可以把醫院、實驗室綜合了解一下,我也不是很了解神經損傷治療,說不定治療風險沒有那么大,還得你結合你哥哥的情況,親自了解之后,才知道具體情況怎么樣。”
池非遲沒有太肯定,只是勸大場浩二考慮一下實驗室、多了解情況再做決定。
說話間,三人也走到了餐廳不遠處的倉庫區,找到了停在開闊場地上的直升機。
大場浩二也沒有再思考下去,送池非遲和越水七槻到了直升機附近,對池非遲笑道,“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好好了解情況之后再做決定的,當然也要跟我哥哥這個當事人商量好,你們趕緊出發吧,我就不耽擱你們的時間了,以后你們再來福岡的時候,我請你們去別的地方吃大餐!”
越水七槻把行李遞給工作人員放上直升機,回頭對大場浩二道,“對了,大場,如果你見到亞里沙的話,麻煩你幫我跟她說一聲,我回來沒有聯系她,并不是生她的氣,而是不知道她冬天會回福岡來,這一次急著離開,沒能約她出來聚一聚,十分抱歉,以后有機會我們再聚。”
“我會她的……”
大場浩二點頭后退,拎著自己被贈送的兩大袋食材,退離了直升機附近,看著越水七槻隨池非遲登上直升機,忍不住出聲喊道,“越水!”
越水七槻疑惑看著大場浩二,旁邊池非遲朝大場浩二投去幽森的目光。
大場浩二嘴角微微一抽,感覺自己被某人的目光一凍、被冷風一吹,清醒了不少,“你們保重!”
“你也是,”越水七槻失笑,“多多保重,有機會到了東京,一定要記得聯系我們哦!”
東京,警視廳。
左藤美和子招呼少年偵探團五個孩子上車,憂心忡忡地抬頭看了看刑事部所在樓層的方向,輕輕吐了一口氣,打起精神來,坐上了車子,關好車門拉著安全帶,提醒副駕駛座的元太,“元太,你也要系好安全帶哦,其他人就坐在后面坐好,送你們去博士那里就可以了,對吧?”
“沒錯,送我們去博士家就可以了,”后座的光彥出聲道,“我們已經給家里打電話說過了,今天晚上會在博士家住一晚……”
旁邊步美嘆了口氣,臉上寫滿了憂愁和擔心,“高木警官的情況真是讓人擔心啊。”
“我們就這么離開了嗎?”元太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好啦,你們就回去好好休息吧,那里有很多人守著,人手絕對充足,如果你們擔心高木,那就明天再來吧。”
左藤美和子見孩子們坐好了,發著車子駛出警視廳大門,努力穩住心神,讓自己注意看路,不要總是想起高木涉的慘樣。
今天下午,她在正常工作時間接到柯南打給她的電話。
柯南在電話里說,少年偵探團今天來警視廳做宣傳片的模特,在警視廳外面遇到了一個戴著帽子的老人,對方聽到五個孩子說起‘高木警官’,就問他們是不是認識警視廳的高木警官,還把一個禮盒交給孩子們,說是高木涉送給她的禮物,讓孩子們幫忙帶給她,還說那是生鮮,明后天就會壞掉了。
她到走廊里找到了五個孩子,拿到了禮盒,打開一看,發現里面只有一個平板電腦。
平板電腦只有電源鍵能夠使用,他們一開始還以為是高木涉錄了什么說甜言蜜語的視頻,沒想到開啟平板電腦之后,里面播放的錄像是昏迷的高木涉。
視頻里,高木涉被放置在一塊長而窄的木板上躺著,雙眼緊閉,嘴巴被膠帶貼住,脖子上被粗麻繩纏了一圈,系到了木板一端的鋼架上。
看那里的環境,很可能是一處建筑工地,周圍鋼架還圍著藍色的塑料布,也因為被藍色塑料布遮擋,他們無法判斷高木涉所在的位置到底是哪里。
如果高木涉醒過來時沒弄清楚情況,很可能會翻身掉到木板下,脖子上的繩圈勒緊,被活活吊死在那里……
緊接著,他們又發現那邊不止一個攝像頭,應該是有三個攝像頭,分別在高木涉的頭部側面、頭部上方、遠離身體且位置偏下的地方,對準高木涉拍攝。
他們這邊看到的畫面,則是在三個攝像頭之間隨機切換。
就在她拿到平板沒多久,高木涉醒了,她也反應過來,連忙把高木涉被綁架的事告訴目暮十三。
這個平板只有電源能夠操作,內部被嫌犯改造過,網絡犯罪對策課一時沒辦法追蹤到信號。
他們也沒有多少時間能等待,人不吃不喝的情況下只能堅持三天,高木涉只能撐到后天,這就是對方說‘這是生鮮、明后天就會壞掉’的原因,他們必須要在三天時間里找到高木涉。
這件事連松本清長都被驚動了,親自安排人手調查高木涉的下落。
高木涉昨晚曾找目暮十三請假,報告自己要在一個地方住一晚,又格外關注單軌列車的時間,所以目暮十三推測高木涉昨晚是準備去羽田機場,想坐飛機到某個地方去。
調查高木涉有沒有購買機票的記錄,調查高木涉住處的電腦和信件……
由于平板電腦的充電口也被嫌犯堵上了,沒辦法充電,最多只能播放十個小時的視頻,所以松本清長還安排人守著電腦,每一個小時開一次平板電腦,一次開十分鐘,用錄像機把平板電腦上的視頻錄下來,以便之后重復觀看、尋找線索……
雖然目前他們還沒有找到高木涉的下落,但是已經從孩子們的口供中畫出了嫌犯的畫像,還獲得一些別的線索,想救出高木涉,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