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一想到自己為組織做了那么多事、組織投入不少才幫自己到了今天的位置,越發覺得那一位不可能就這么放棄他,底氣又足了一些,說話也恢復了以往的氣定神閑,「你們擔心我在面對FBI時動搖,這一點我能夠理解,但是貝爾摩德,那些家伙根本沒法把我怎么樣,你應該知道這一點!」
「啊,抱歉,今晚來這里確定你的態度,也是我的任務,希望你能夠理解,并且如實回答我的問題,」貝爾摩德臉上掛著柔和笑容,連語氣也和緩、散漫,卻突然放了大招,「如果FBI以你女兒為條件,威脅你或者用花言巧語誘惑你,你能夠堅持不透露組織任何情報嗎?」
「當然了!」查爾斯神色肅重,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管發生什么情況,我都不會背叛組織的!」
池非遲對上查爾斯直視自己的目光,沉默。
單一的「直視'行為,并不能判斷一個人是否說謊。
但結合查爾斯聽到'以你女兒為條件'時,臉上又出現了不該有的情緒反應,不是擔心女兒出事的緊張,而是又一次的心虛。
查爾斯想要隱瞞的信息是:他與FBI調查員正式見過面,而且談到了與妮可拉有關的話題....
貝爾摩德繼續發問,「那如果你的女兒.....」
「不必說了,貝爾摩德,」池非遲用嘶啞的聲音出聲打斷,同時動身走上前,「既然查爾斯一直在為組織做事,那么,我們也該讓人盡量保證他女兒的安全。」
查爾斯聽到那嘶啞刺耳的聲音,有些意外地抬眼看著走來的人,在看到那張有小雀斑的年輕臉龐上只有冷漠,心里又有了不太自在的感覺,果斷收回視線,去看貝爾摩德的反應。
貝爾摩德知道池非遲是故意阻止自己問下去,同時猜到了池非遲的想法,從善如流地笑著改口,「也對,如果查爾斯家人那里需要保護,不用我們操心,也會有人去安排妥當的......」
「但是要小心,這個時候,組織其他人更加不能被FBI發現,「池非遲走到兩人對面的沙發上坐好,一本正經地嘶聲說起了,「查爾斯,FBI不會對你的家人做什么,不過一旦被他們發現我們有聯系,你就危險了,所以我們最好切斷聯系,希望你可以理解.....」
查爾斯點了點頭,「沒問題,其實我也這么想過!」
某人的想法和自己未說出口的觀點一致時,人們看對方總是會多出一些'基礎好感加成。
查爾斯或許意識不到這一點,他只是覺得眼前的男人沒有亂來、亂提議,還算是個不錯的人。
「當然,我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你回美國之后,最好主動制造一次沖突,引誘那些在你身旁監視的FBI探員沖動行事,從而導致你在進行的某件重要事物受到了破壞,之后你再借題發揮,逼迫FBI的高層宣布不再對你進行騷擾,「池非遲繼續嘶聲道,「不過就算你把事情鬧大后獲得了輿論支持,最多也只是讓他們對你的損失說句抱歉,讓你理解他們沒有惡意,然后他們會把行動轉到暗處,派出更有能力的人,更加隱蔽且有耐心地調查你,所以,我們最好能夠控制一些能夠給FBI施壓的人,這才能讓他們真正地放棄調查你。」
「我們控制那個軍事高層很難給FBI施壓,「貝爾摩德一臉沉思狀,配合池非遲悄悄露獠牙,「想要給FBI足夠的壓力,大概還要找上美國司法系統的人,或者政府財政方面的人......
「我有合適的人選,」查爾斯察覺到不對勁,但又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想多了,遲疑著道,「我很少跟司法系統的人打交道,但以前我結識了不少稅收部門的人,其中有兩個人進入了政府財政系統,我手里有他們的把柄,但他們職位不高,影 響力有限,我們還需要一個議員候選人配合,雖然是候選人,但他父親曾經也是議員,在黨派中很有人緣,我不經意間得到過一些有關于這個人的特別情報,由我出面結交他,向他訴說FBI給我添麻煩并且給他一些好處的話,他應該會幫忙說一聲。」
貝爾摩德嘴角笑意更深,很快又假裝出困惑皺眉的模樣,「查爾斯,這些事,我之前怎么沒聽你說過呢?」
查爾斯心里冷笑自己當然要留點東西,面上從容道,「以前也沒有需要利用財政部門人員的時候,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我大概也不會想到那兩個人,至于那個議員候選人,其實我得知情報也沒多久,正準備進一步調查,我就被FBI給盯上了,調查就這么耽誤下來了._」
「原來如此,」貝爾摩德沒有追問,做出思索模樣,「那這些人全靠你去聯系嗎?」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查爾斯還算有所警惕,避免交出自己掌握的所有情報,同時,也是在小心眼地防止貝爾摩德搶分功勞,「既然提到他們三個人,我就確信自己可以搞定,我只需要組織相信我,給我一點時間!」
「沒問題,「池非遲又用嘶啞聲音道,「不過,我們要知道你準備聯系的三個人具體是誰、知道他們簡單的個人信息、知道你大概的行動時間,以此來確定你的成功率,如果方便的話,我希望你能夠將他們的基本信息傳給我,只有確定你可以解決這次麻煩,那一位才會真正放心下來。」
查爾斯猶豫了片刻,才點頭答應下來,起身走到客廳角落的書桌前,打開了桌上的筆記本電腦。
貝爾摩德有些不放心,朝池非遲遞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從沙發上站起了身。
池非遲靠觀察查爾斯的神情舉動、也能判斷查爾斯有沒有搞小動作,本想阻止貝爾摩德,但考慮了一下,沒有阻止貝爾摩德,而是伸手將一個催眠瓦斯彈遞給了貝爾摩德,向查爾斯報了自己的郵件地址。
查爾斯坐在筆記本電腦前,從一些資料中找到那三個人的信息,又把最基本的個人信息挑出來,壓縮打包發到池非遲所說的郵件地址。
很快,池非遲拿出手機一看,聲音嘶啞地給出了回應,「收到了。」
查爾斯松了口氣,關閉了電腦頁面,突然察覺有點不對勁,抬頭看向走到身前不遠處的貝爾摩德,剛舒展開的眉頭重新皺起,「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笑了笑,「抱歉,查.....」
沒等貝爾摩德宣判死刑,一個催眠瓦斯彈自貝爾摩德身后飛出,落在了查爾斯的腳邊,瞬間散出一團白霧將查爾斯籠罩在內。
貝爾摩德握在手里的催眠瓦斯彈還沒來得及丟,驚訝間,也吸了一點催眠氣體,連忙屏住呼吸,轉身看向后方沙發旁已經站起身的池非遲,笑容也僵在了嘴角。
查爾斯更加沒有防備,眼花繚亂即將失去意識之際,伸手試著想要觸碰電腦鍵盤,下一秒,卻連頭部也重重砸在了鍵盤上。
白霧只籠罩了查爾斯附近,被窗外刮進屋的風一吹,很快散開。池非遲目光冷漠地看著趴在鍵盤上的查爾斯。
他也想跟查爾斯聊一聊,比如告訴查爾斯——別把本土娛樂公司不當一回事。但目前來說,查爾斯死了就行,他更想好好完成這次行動,別中途出什么岔子。
「我說拉克,你不會是想連我也放倒吧?「貝爾摩德放下了捂住口鼻的手,見池非遲走上前,無語埋怨著,將池非遲先前塞給自己的催眠瓦斯彈丟向池非遲。
「遲則生變,我只是不想給他任何大喊大叫的機會,「池非遲嘶聲說著,伸手接住催眠瓦斯彈,順手裝進外套口袋里,又從口袋里拿出裝有毒液的注射器,丟向貝爾摩德,「注射進他血管中,大概十秒就能夠致死 ,別忘了捂住他的口鼻,不要讓他發出任何聲音。」「Ok......」
貝爾摩德接住注射器,上前動手干活,把查爾斯放倒在旁邊地上,蹲在一旁,就著戴黑色皮手套的左手,按住了查爾斯的口鼻,將注射器里的毒液注射進查爾斯體內。
池非遲則到了電腦前,見電腦頁面已經全部關閉,檢查起電腦剛才的操作記錄,找到了查爾斯剛才操作的頁面,「是遠程網絡設備的儲存器,破解密碼需要一點時間,你忙完了就先收拾一下現場。」
只要知道查爾斯存放資料的地方,那些資料就都是他們的了。
就算沒有太多資料,他們所不知道那三個人的情報應該就在這里面。兩個財政部門人員,一個家世背景不弱的議員候選....
這份最后從查爾斯身上榨出來的東西,價值可不低。
貝爾摩德蹲在查爾斯身旁,確定查爾斯死透之后,才松開了按在查爾斯口鼻上的左手,起身去查看了保鏢巴特的尸體,開始檢查、打掃起沙發附近的痕跡。
兩人都戴了假發易容、戴了手套,不可能將頭發或者指紋之類的東西丟在房間里,并不需要將所有痕跡抹除。
貝爾摩德只需要清除那些可能暴露體態信息的痕跡,比如肯定留在地毯上的鞋印痕跡,工作量不大,隨意檢查著,還能順便跟池非遲聊天。
「拉克,你的牙齒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看到那個保鏢,他衣服下穿了防刺服,防刺服的肩膀部位有兩個穿透的牙痕,類似于....被毒蛇毒牙咬過的痕跡.....」
池非遲破解了某個私人網盤密碼,大致翻看了里面的資料,拿出一個U盤進行下載拷貝。
「我記得你之前咬碎過杯子,怎么想,這種堅硬度和尖銳度都不是人類牙齒能夠擁有的,「貝爾摩德檢查完地毯,發現沒什么好收拾的,直起身看了看沙發,「你該不會是偷偷改造過自己的牙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