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橋上路面被街燈照亮。
偶爾有車子疾馳而過,將停在橋邊的黑色保時捷356A甩在后方。
“滴——”
鷹取嚴男看到車子后,鳴了車笛,放慢車速將車停在保時捷356A后方。
琴酒和伏特加站在車旁,靠著車子吹海風。
聽到動靜后,伏特加回頭看著車子停好。
琴酒依舊在低頭盯著手上平板,一直到停到車門打開、三人陸續下車的聲音后,才暫停了正在看的視頻,轉身上前,把平板遞給池非遲,“拉克,你先看一下這個。”
池非遲接過平板,將視頻進度條拉到開頭,走到橋邊背靠著護欄,點了視頻播放。
五分鐘的視頻,看樣子是從新聞報道中截取下來的。
“之前在米花町帝都銀行發生的劫案中……”
“這是一起惡劣的銀行搶劫案,今日開庭廣受關注……”
水無憐奈留意了一下平板播報新聞的聲音,疑惑問道,“琴酒,出什么事了嗎?怎么突然把我們找過來?”
伏特加笑著幫忙回答,“有人看到了赤井秀一那家伙。”
水無憐奈一怔,臉上難掩驚訝之色,“赤、赤井?可是他不是已經……”
“是啊,基爾,一個本來應該已經在來葉山被你殺死的人,卻出現在前段時間帝都銀行劫案的錄像中,昨天那個案子正式開庭,電視臺不斷播放著人質被解救的畫面,有人在被解救的人里,看到了一個很像赤井的家伙,”琴酒嘴角帶著笑意,盯著水無憐奈的目光如聲音一樣沉冷,“我也想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水無憐奈感覺到了琴酒的懷疑和敵意,卻相信赤井秀一不會這么坑她,微微皺起了眉,“會不會是長得像的人?”
“錄像拍到的那家伙從人群后方走過去,還戴了帽子,不過拉克那天……”
伏特加轉頭看向池非遲,卻瞬間怔在原地,話也沒有再說下去。
視頻播放不知什么時候被暫停了。
池非遲背靠護欄,黑色外套的衣角和金發被風吹得凌亂,神情漠然地垂眸盯著平板,嘴角輕抿著,下垂的雙眼隱在昏暗中,身上散發的冷意和戾氣卻幾乎凝成實質,四周的空氣好像都變得粘稠起來。
伏特加:“……”
有點……恐怖。
鷹取嚴男:“……”
今晚老板就不太正常,感覺很不妙啊。
窩在池非遲衣服下的非赤驚醒,迷迷糊糊地扭了一下身子,繼續睡覺。
池非遲感受著心里惱火被快速撫平,眼底冷意一點點消散。
在來的路上,他已經完成了自我催眠:假如他對赤井秀一還活著的事毫不知情,假如他真的只是組織的拉克酒……
在看到錄像中那個疑似赤井的身影時,他那一瞬間感受到的情緒是惱怒。
一個本該被他們弄死的人,還光明正大地在他執行任務的地方出現,就像在挑釁他們不過如此一樣,能不惱火嗎?
對方這么大搖大擺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他那天卻沒有看到,雖然那天客人都被趕到一處坐著,他又急著離開銀行,沒看到那個人也正常,但以他的驕傲,沒法容忍自己忽略這種事,能不惱火嗎?
反正他已經做好被琴酒嘲笑的心理準備了。
琴酒嘴角的笑意更加戲謔,“拉克,你那天不會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人吧?”
鷹取嚴男看著池非遲沉冷的臉色,心里捏了把冷汗。
他佩服琴酒的拱火能力。
池非遲感受著心里的惱火再度襲來、又被不知名的力量迅速抽走,抬眼看了琴酒一眼,面無表情地把平板遞上前,嘶啞聲音道,“收一收你幸災樂禍的丑惡嘴臉。”
伏特加汗了汗,“丑、丑惡嘴臉……?”
“哼……”琴酒冷哼一聲,收斂了一下內心那瘋狂涌動的幸災樂禍,伸手接過平板,“如果那家伙沒死,你會看到更丑惡的嘴臉。”
池非遲腦補出其他核心成員‘排隊笑還是一起笑’的場面,沉默了。
笑人初一,就有可能被別人笑自己十五。
他反省,他當初不該笑話朗姆讓人送名單記憶卡出問題的事。
雖然當時真的忍不住。
琴酒腦補出自己嘲笑其他人的一幕幕,再腦補出一張張更加過份的幸災樂禍的臉,也沉默了。
組織這個風氣很不好。
但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選擇幸災樂禍。
四周靜默了一瞬,池非遲和琴酒對視著,嘴角露出毫無溫度的微笑,嘶啞聲音輕得詭異,“沒關系,不管是他還是長得像的人,把人找出來殺了,就沒什么事了。”
抓住這個機會,看能不能欺負一下赤井秀一或者柯南,那也是很有意思的事。
“呃……”鷹取嚴男看著池非遲臉上怪異的微笑,越發覺得自家老板今天精神不太對勁,“可是銀行搶劫案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如果那個人躲起來或者離開了日本,想把人找出來恐怕不容易,雖然……那個人出現在那里很奇怪,就像故意在挑釁或者別有目的,我不認為那個人會這么容易離開日本。”
“那起銀行搶劫案發生在米花町,”琴酒嘴角勾起森冷笑意,“當時拉克發現有FBI的人在銀行里,外面可能也有他們的同伙,而基爾被囚禁的地方也是杯戶町,另外,赤井提前埋伏并狙擊我們的地方,是米花町毛利偵探事務所,米花町和杯戶町距離又那么近,FBI似乎有什么理由在那附近逗留,那么,想把那個幽靈找出來,大概也不是很困難的事情吧?”
伏特加早聽琴酒分析過,總結道,“我們就從米花町、杯戶町查起好了!”
“不過,如果赤井那個家伙真的還活著……”琴酒轉頭看向水無憐奈,目光冰冷,“基爾,你最好想想該怎么解釋,今晚是你最后的機會。”
水無憐奈神色沒有絲毫緊張,眼里多了些許無奈笑意,“琴酒,我不需要解釋什么,我很確定那個家伙已經被我殺死了。”
半個小時后,兩輛車子抵達一條僻靜小路,徑直開進了一戶人家的車庫。
五個多小時后,天色剛亮,一輛幽藍色跑車轟鳴著沖進小路,發現車庫門打開后,毫不停留地把車子開了進去。
基安蒂下車后,和科恩分別拿了各自帶來的狙擊槍槍盒,從敞開的門進了屋里。
屋里是一個寬闊的房間,窗簾被拉得嚴實,頂燈光線不算明亮,一面墻邊擺滿了顯示燈跳動的服務器和電子設備。
科恩進門后,一眼看到了站在椅子旁的琴酒,也看到了背對門口坐在椅子上、留著金色短發的男人的背影,“拉克也在。”
“是啊是啊,”基安蒂背著槍盒快步走上前,打量一個個顯示屏上的監控畫面,“大早上居然讓我們來這里匯合,拉克居然也在,琴酒,這次又發生了什么事啊?”
“一個亡靈好像從地獄里爬出來了……”
琴酒輕笑著低語了一句,又對池非遲道,“拉克,麻煩你先盯著,我們去看看基爾。”
“Ok,有消息我再叫你。”
池非遲嘶聲回著,繼續操作著電腦上的軟件,進行監控錄像篩查。
從昨晚到現在,琴酒除了讓伏特加和鷹取嚴男往米花町、杯戶町各個路口安排了眼線之外,就是盯著他入侵了交通處的監控,試圖找一找那個幽靈的蹤跡。
由于所謂的人權和隱私,東京有交通監控的路口不多,米花町和杯戶町只有人員流動大的路口、大型游樂場、部分公園和銀行門外的路邊有監控,而且這些監控分布并不密集,死角很多。
這些監控有的是實時錄像,有的儲存了近三天的錄像,有的則是七天,雖然監控不多,但加起來也有近百個攝像頭,出現在錄像里的人數不勝數,他們想短期內看完并不容易。
他們一開始考慮過從那天帝都銀行附近的監控錄像查起,試著追尋一下疑似赤井秀一的人影從哪里出現、又去了什么方向,不過那附近路口的監控只存了三天的錄像,那一天的錄像已經被覆蓋了。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
他花了一點時間,臨時編寫了一套簡陋的人臉掃描程序,把報道中拍到的‘赤井秀一’、還有組織里赤井秀一的照片傳輸進去,讓程序自動掃描、對比那些監控錄像中出現的人。
這個程序編寫得粗糙,識別比較傻瓜,再加上監控的高空角度容易看不清人臉,目前是掃出了不少相似的身影,但并不精準,還得人工把截下來的人影圖片再篩一遍。
到目前為止,他們找出了三張可疑程度很高的截圖。
一張是在米花町一個車流量大的路口,時間是六天前,監控拍到的人穿著黑色外套、戴了頂黑色棒球帽,雙手插在褲兜里,和很多路人一起過了馬路。
人出現在監控里的時間只有十多秒,但由于那個人影抬頭看了對面馬路,掃描軟件截取到了一張算是比較清晰的側臉。
監控錄像清晰度不高,由于帽子遮擋,也看不清那個人的瞳色,但側臉臉型和五官與赤井秀一的臉高度吻合。
第二張是在杯戶町一條商業街,時間是一天前,同樣的打扮、同樣混在人群里進了一家商場,但臉依舊沒有被拍得清晰,而且到今天為止,錄像再也沒有那個人從商城出來的身影。
這一點,讓琴酒確定對方也有意識地避讓監控攝像頭。
第三張更加模糊,在米花町公園停車場附近,時間是兩天前,人影只是從監控錄像右上方走過,如果不是池非遲在掃描軟件里加入了著裝、走路姿勢的識別,恐怕會錯過這一段錄像。
總之,這個人在米花町、杯戶町活躍絕對不止一天兩天了,也走過不少地方,只是很少被監控攝像頭拍到。
在看到那張比較清晰的側臉截圖后,琴酒就去了一趟隔壁房間,找被伏特加、鷹取嚴男盯起來的水無憐奈談了談。
他當時在繼續查監控錄像,沒有跟過去,不過可以肯定,琴酒絕對不是找水無憐奈隨便談談心。
當然,在沒有拿到切實的證據之前、在沒有確定那就是赤井秀一之前,琴酒也不會做出什么傷及水無憐奈性命的舉動。
如果沒有確定就亂殺人,琴酒還要不要帶隊了?
就像現在,明明不想讓別人摻和這次的事,調查都自己來,琴酒也叫了基安蒂、科恩這兩個同組成員過來,讓這兩人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