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藤博一臉木然地跟了上去,在出門后,又皺了皺眉。
這種秘密被別人一次次扒開,直到扒光光的感覺,會讓他很難受……嗯,是以前的他,從昨天見面到現在,池非遲好像比他還了解他,他都麻木了,自己都覺得已經被池非遲知道了那么多,再多一點好像也沒什么。
現在他相信池非遲說的,他來日本是被人故意引來的,好像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在他四周張開,他踏進日本那一刻,似乎就落進了網里。
他這一次來日本,或許是個錯誤,而且他昨天就不該主動跑到池非遲面前,他一時的選擇,似乎加速了這張大網的收緊!
不行,對方目的不明,不打算把他賣給警察,那肯定所圖更大,他怎么能不掙扎一下?
對方不可能把他調查得一清二楚,連一點破綻都沒有吧?
池非遲到了樓下,開車帶齋藤博沿路買了不少甜品。
他對甜品沒什么好感,非必要不會選擇吃甜品,但如果場合需要,他還是能吃一點。
前提條件是——不是齋藤博之前買的那種劣質甜品。
那些甜品放在一旁,他似乎都能聞到其中散發著一股子劣質工業糖精的氣味。
其實用劣質糖精也無所謂,可是店家似乎嫌不夠甜、拼命加糖精,氣味甜得發膩,好像周圍空氣都裹上了粘稠的糖汁,讓他難以忍受。
“難道你就不好奇嗎?”齋藤博坐在車上吃著甜丸子,開始第一輪試探,“明明巧克力熱量更高,氣味不像甜品一樣濃重,不會讓我在行動時身上的甜品氣味暴露自己,為什么我不選擇吃巧克力,而是選擇各種各樣的甜食呢?”
這個問題,池非遲應該不知道吧?
“沒什么可好奇的,”池非遲開車往附近的餐廳去,“巧克力性價比確實很高,你剛開始做寶藏獵人的時候,身上沒有多少錢,吃了太多巧克力……不,應該是幾乎只吃巧克力和白米飯生活,現在吃到巧克力都想吐吧?”
其實就算不用齋藤博,他也能自己潛入看守所,并且把畫帶進去。
他是決定學一學組織坑……套路……捕捉……咳,招攬成員的方法。
招攬方法有很多,對于性格不同、用途不同的人,需要用上不同的計劃,而齋藤博很適合用組織套路他的方法。
首先,加強接觸,向對方展示一下自己一方的實力,這既是一種誘惑,也是一種施壓方式,一般是選擇給予對方一種‘你的一切都在我們掌控之中’的壓迫感。
其次,利用一些簡單小任務或者一些溝通渠道,反復暗示對方——‘其實我不是那么難相處、我講道理’,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讓對方認為大家才是同類人、對方是可以理解自己的人,同時也在對方和外界其他人之間建立一道無形的屏障,讓對方更傾向于選擇自己一方。
在這期間,對方有了危機感、覺得事情不簡單也沒關系,可以根據情況做出適當調整,看是持續增加壓迫力,還是增加親近度。
最后,才是提出邀請。
只要對方聰明一點,就會在‘得罪可怕存在、可能活不了’和‘加入這個存在、獲得好處’之間權衡,選擇保全自己。
不管目標是真心誠意還是暫時虛與委蛇,一旦答應加入,對上級的指令都具有一定的服從心理,只要身處其中,就已經入套了,以后總有辦法讓目標一點點陷進去。
比起一味的恐嚇威脅,用上這種剛柔兼濟的方式,又不會讓目標本身適合斗爭的優點被磨滅,確實是很不錯的方式。
齋藤博見池非遲連這個都知道,穩了穩心神,“是啊,以前吃巧克力吃到想吐,不過我現在已經不缺錢了,買那種劣質甜品,只是需要突然想嘗嘗而已。”
池非遲覺得齋藤博就是在跟他開玩笑,“學習不用花錢嗎?”
一只野生的小白賞金獵人要成長起來有有多難,他比誰都清楚。
齋藤博剛離家的時候只有八歲,靠著小孩子的身份混吃混喝不容易,似乎還靠著動態視力,忽悠過其他小孩子的零花錢,只是齋藤博生活在賞金獵人泛濫的國度,比他們前世更早接觸這種人,差不多一年后就用上了‘烏鴉’的代號。
算下來,他們早期賞金生涯的難度應該差不多,一方是因為小孩子的身體和一些小孩子的想法,只能做一些簡單的賞金,一方是因為思想限制、缺乏了解和經驗,入門就耗費了不少精力,還吃了不少虧。
一開始沒有名氣、沒有經驗,合適的賞金不多,能養活自己就算天賦異稟了,而等溫飽問題可以解決,會緊接著又陷入下一個深坑——學習。
賞金獵人這個職業,有時候賺錢很快,可是花錢也很快。
為了更好的生活、為了在不小心沾染到的恩怨中自保,甚至可能是為了往更高的位置爬,小白獵人們不得不把賺來的錢再投入到自身的成長中。
剛開始是合適的武器、自保的道具和一些行動中需要準備的東西,到之后是自身技能的學習與加強,因學習而停滯或者減少的收入就不說了,比起學習花費來說,那都是小數目。
要練習槍法,就要大量的子彈去累積,要練習格斗,就要四處去找出色的格斗家進行學習、切磋,要練習偽裝,簡單一點就四處走走看看、注意看看,但想要練好,就免不了要砸進金錢,他前世學表演可就花了不少錢。
等學得差不多了,裝備總需要更新一下吧?裝備更新了,這方面的提升空間有上限,總要繼續學新技能吧?
再加上某個賞金結束后,需要放松或者躲風頭,剛賺到的錢很容易在下一個賞金報酬到賬前就沒了。
他前世是在之后兩年,才算步入靠賞金致富的行列,這一世看似靠賞金短時間就累積了一筆錢,也只是前世投入帶來的優勢,再加上三無金手指給他帶來提升不要錢,非墨軍團搜羅目標的能力又太強,能讓他一批一批收割。
齋藤博比之他前世,優勢在于動態視力這個作弊器,在偵查、逃生方面能省下太多錢,比起這些開銷,需要大量甜品的生活開銷反而不算大了,不過再怎么省,基本的槍法和身體訓練都要有,作為未成年人,又難免會有一些麻煩需要用錢解決,所以齋藤博應該還屬于‘別人以為我有錢但其實我哪兒哪兒都缺錢’階段。
昨天齋藤博在秋葉原買的甜食其實都還不錯,比今天客廳里那一堆強多了,可是就因為往他們面前一摔、甜食灑了,今天不得不考慮到未來一段時間可能沒收入,把飲食檔次往下調了不少。
每一只不把自己餓死的野生賞金獵人,都是潛力股。
至少做生活規劃的能力會很優秀。
當然,如果賞金獵人們任性起來,任性得不管什么規劃,就像齋藤博聽到FBI的消息后,不會管自己的生活預算夠不夠,也不管自己來了日本能做些什么,想來就來了,省吃儉用也沒關系,只要能給FBI添堵就算是賺了。
齋藤博瞬間聽懂了池非遲那句‘學習不用花錢嗎’是什么意思,低頭看了看自己伸手時投下的影子,懷疑自己的影子是對方的間諜,或者自己身上被裝了看不到的監視器。
他差點忍不住問問池非遲,把他引到日本來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他還是忍住了。
一旦他問了出來,說不定會面臨讓他為難的選擇,也會徹底失去尋找突破口的機會。
池非遲帶齋藤博去了一家法式餐廳,齋藤博沒有再點一堆甜食,按照正常菜單吃了一頓,之后兩人又回齋藤博的住處取了畫、換上一身之前準備的衣服。
下樓時,池非遲接到了阿笠博士的電話。
“博士?……他們都在你那里嗎……不用,我在外面吃過了……”
齋藤博抱著有防水包裝的畫,跟在池非遲身旁下樓,若有所思地聽著池非遲打電話。
昨天和池非遲一起在秋葉原的人,有名偵探毛利小五郎,有一個叫柯南的小鬼,還有……呃,還有四個畫著鬼娃娃狀的大小女孩子。
他好像找到突破口了——池非遲再怎么厲害,身邊的人不可能個個都厲害吧?在池非遲收網之前,他有沒有可能利用池非遲身邊的某個人、讓自己全身而退呢?
那四個鬼娃娃妝女孩子不用想了,雖然挾持女孩子更容易控制,但那天四個女孩子妝那么濃,他根本認不出臉來好嗎?
僅憑一兩個互相稱呼的名字去動手,不穩妥。
同樣,毛利小五郎也不用考慮,他在國外看過不少這位名偵探的報道,這位名偵探破了不少奇案,跟警方關系好,又是池非遲的老師,說不定就是心機深沉的幕后主使,他要是找毛利小五郎麻煩,那不是主動送人頭上門嗎?
想來想去,也就是那個叫柯南的小鬼看起來比較好欺負,和池非遲關系似乎也很不錯。
可是那天接觸時間太短,他對那個小鬼的情況不算了解,連人住在哪里都不知道,要動手還得再調查……
“好。”
池非遲掛了電話,剛把手機放下,發現有新電話打進來,看了一眼來電號碼,又按了電話接聽鍵,左手從口袋里拿出車鑰匙。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三天內把安全防御系統安裝好……”
電話那邊鬧哄哄的,鈴木次郎吉似乎在朝什么人訓話,“根本不用擔心!那個小偷絕對來的……喂?非遲啊,你在聽嗎?”
“我在聽。”池非遲應道。
非赤從衣領下伸長了脖子,好奇湊在手機旁聽。
鈴木顧問又打算找快斗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