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個人不是真正的劫匪,真正的劫匪混進人質里了,”柯南回神后,立刻扮演起正義感十足又懵懂無辜的小孩子,指著某拉克跟身前一臉困惑的警察解釋,聲音很大地喊道,“那個大哥哥冒險把炸彈送到門口引爆,他也是這么說的,所以先不要讓大家離開比較好哦!”
緩和一下自己的危險局面,找個理由給自己——他不是針對拉克酒,而是針對銀行里的所有人,在沒有找到真正的搶匪前,誰也不能走!
門外的人群里,阿笠博士隱約聽到了柯南的聲音,只是沒怎么聽清柯南具體說了什么,替柯南捏了一把冷汗,緊張地看向門口的黑衣男人,隨即一怔。
黑煙散盡,些許塵土在冬日慘白的光線中緩緩落下。
黑衣年輕男人靜靜站著,微微低著頭,閉著雙眼,嘴角卻勾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灰原哀縮在阿笠博士身后,感覺周圍的每個人都像是組織那些人的同伙,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了,臉色蒼白地盯著門口的人影。
那家伙在笑……
明明已經身處警方的包圍下,那家伙卻還在笑……
池非遲確認左眼上方舟后,睜開了眼睛,側頭看了看右邊的人群,嘴角的笑意也隨之收斂。
既然名偵探冒險都要攔他,那他就順便試試。
看看他之前訓練過的、卡視線死角的辦法,能不能讓他消失在人群里!
“原來如此,這位先生……”柯南身前的警察轉頭看著池非遲,突然發現某黑衣男人的身影側身往旁邊快速閃去,順著轉頭看過去時,卻沒有在門外的機動隊員和前排人群中看到絲毫黑衣的影子,“咦?咦……”
外面的人群里,阿笠博士也只是看到某拉克往旁邊機動隊員身旁靠近,只是定睛看去時,也沒再捕捉到那個黑衣人影,茫然左右看。
安德烈卡梅隆也擠在人群中,探頭往人群里不斷掃視,目光掃過一張張人臉,卻發現怎么也找不到自己想找的身影,又急又驚,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不、不見了……”
附近大樓上。
“拉克已經到門口,可是卻好像被攔下來了……我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基安蒂從瞄準鏡中捕捉到池非遲移動,立刻跟著看過去,卻發現本該出現池非遲人影的機動隊員中并未有異常,愣了一下,“喂喂,怎么回事……”
瞄準鏡的方向不斷變換。
外圍的機動隊員似乎也很疑惑,轉頭互相看著對方,外圍的人群也還在竊竊私語,再往外,就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好奇探頭張望的普通人。
沒有,沒有,沒有……
“沒有,沒有,這里也沒有……”基安蒂用瞄準鏡不斷觀察著人群,額頭上冒出冷汗,有些神經質地不斷低喃,“還是沒有……”
“基安蒂,到底出了什么事?”
耳機那邊傳出琴酒冷厲的追問聲。
“消、消失了……”基安蒂放棄了觀察,難以置信地低喃一句,又急急解釋道,“拉克他突然消失了!”
附近街上,琴酒坐在車子里,皺眉聽著那邊基安蒂的答復,很想問問基安蒂腦子還清不清醒,不過想到某拉克會一些魔術手法、行動也習慣準備周密,還是沒把話問出來。
“叮鈴鈴……”
伏特加聽到手機鈴聲,拿出自己裝在口袋里的手機一看,愣了一下,轉頭道,“大哥,是拉克……”
琴酒直接伸手接過電話,按了接聽,放在耳邊。
那邊嘶啞聲音伴隨著人群的吵鬧聲,壓得很低,但吐字清晰,“琴酒電話占線,告訴他,按原定計劃,開車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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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琴酒應了一聲,掛斷電話,把手機丟給伏特加,拿起自己的手機,對那邊的基安蒂道,“基安蒂,原定計劃繼續,接下來監視C點的街口,有異常再聯系我。”
“可是拉克消失……”
“嘟……”
“喂,琴酒……可惡!”
大樓天臺上,基安蒂聽到耳機那邊的忙音,氣得咬了咬牙,收起狙擊槍,賭氣走到另一邊,架槍觀察。
她可沒有開玩笑,拉克是真的消失了,按什么原定計劃……
瞄準鏡里,街道上的路人不多,之前路上的人都被銀行發生的事情吸引,匯聚到了銀行附近,以至于某輛開到街口的黑色保時捷沒有受到任何遮擋。
到了街口,黑色保時捷56A停下,旁邊小巷子里,一個穿黑衣的人影正好走出,徑直到了車旁,打開后座車門上車。
黑色保時捷56A沒多停留,又很快開走,轉過街口后,一路往遠處開去。
很快,琴酒的電話也打了進來。
“基安蒂,拉克已經接到了,沒有可疑的車子或者人跟著我們吧?”
“沒有……”
“那你觀察半分鐘后也盡快撤離,還是老樣子,多在外面轉幾圈,注意后面別跟了尾巴。”
“嘟……”
基安蒂聽到耳機那邊切斷通訊的聲音,沉默了一下,低頭看了看瞄準鏡,想想瞄準鏡不可能壞了,才耐住性子,繼續高空觀察著附近街道的情況。
她站在高處用瞄準鏡觀察,都沒有‘跟’上拉克的身影,想也知道不可能有人或者車子還能跟上拉克……
琴酒也真是的,她現在就想撤下去,開車追上去,問問拉克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離開的保時捷56A里,池非遲靠著后座椅背,平復著心率依舊很快的心跳,伸手把拿到的小盒子遞上前,“你們來確認,我休息一下。”
“啊,好,”伏特加側身接過小盒子,由衷感慨,“這次真是辛苦你了啊,拉克。”
琴酒抬眼從后視鏡看了看池非遲,發現池非遲易容后的碧藍眼里透出一絲倦意,多少有些意外。
在他印象中,拉克熬上兩天都不會表露出‘疲倦’這種可能成為弱點、被利用或者被攻擊的狀態。
“腦力消耗過度時,興奮就會轉為抑制,表現為疲倦、注意力不集中、聽力下降、思維遲鈍、記憶力下降、耳根發燙,有可能伴隨著惡心、頭疼、嘔吐,”琴酒聲音沉緩道,“拉克,看你這樣子,明顯是腦力消耗過度的特征……”
伏特加把筆記本電腦翻了出來,放在膝上,不忙著讀取機器,好奇轉頭問道,“對了,拉克,之前是怎么回事啊?基安蒂說你被警察攔下來了,你是怎么脫身的?她說你突然消失了……”
池非遲靠著后座椅背,除了眼底有一絲疲倦外,神色還保持平靜,用嘶啞聲音輕聲解釋道,“人在視線追尋移動目標時,會根據特定的規律進行預判,看到我向右移動了一段時,人眼就會預判往更往右的地方看去,只要我速度快一點,讓實際移動軌跡迅速往右一段距離、再迅速往后,就可以暫時脫離別人的視線,混進最靠近我的機動隊員身邊……”
“那兩個機動隊員視線余角能夠發現我衣服后背至衣角的一點殘影,會轉頭往感覺到的地方看,同時,他們的視線會保持平行移動,而不會往下,我只要半蹲下,就可以抓住時機,從他們身側過去……”
“而在發現丟失追蹤目標后,人會根據自己的習慣,往某個方向搜尋,有的人習慣以右往左轉移視線,有的人則相反,這種規律也就是人從一堆東西里找出自己所需物品的習慣……”
“在視線準備移動時,人的眼睛會預先做出反應,也就是眼球開始偏轉,另外,人的視野存在很大范圍死角,雖然在場的人多,但同一觀察方式的人,視線死角大多有重合……”
“至于其他三個方向的人,也很好騙過,其實人眼也會像相機一樣存在聚焦問題,在快速移動視線、想快速搜尋某個移動物體時,有時候捕捉到的東西并不足以產生信息回饋到大腦……”
伏特加:“……”
聽懂了,簡單來說,拉克就是利用人眼觀察的習慣、利用自己的觀察和判斷、利用自身身體的速度和折返反應能力,騙過其他人,造成了‘突然消失’的效果,還讓人找不到了。
不過聽懂是聽懂了,還是很難想象。
擦身而過的人的想法、觀察習慣、視線死角……
附近的人的想法、觀察習慣、視線死角……
其他方向的人的想法、觀察習慣、視線死角……
大腦要接受、判斷并分析這么多信息,并發出指令,讓身體迅速做出反應,大概在不足一秒的時間里,大腦就要完成大量的信息接收、分析和傳遞。
而且隨著自己和他人身體或視線移動,還要時刻更新同等龐大數量的信息,做出新的軌跡移動計劃。
拉克這一路過來還真不容易,就算計劃里是拉克進巷子,進巷子就不用再算下去,但銀行門口距離巷子不算太近,直線走下來,速度再快也要一兩分鐘,更別說拉克還要在人群里折返、改變前行軌跡,不可能走直線。
跟著拉克的思路細想一下,他就頭暈眼花得想吐。
聽聽就好了,他學不會,他不學,他不要那么折磨自己。
琴酒:“……”
其實拉克可以不用說了。
先不說他們能不能模仿的問題,他聽著拉克的聲音越來越虛,有點擔心拉克沒死在行動中,反而事后死在他的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