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出賣耶穌的猶大,就是被吊死在接骨木上的,”灰原哀思索著,“叛徒……兇手難道是說戶田先生是叛徒嗎?”
“不,”池非遲出聲糾正,“接骨木流傳已久的含義是守護、鎮邪、消災。”
這才是接骨木一直以來的含義。
如果非要聯系上‘叛徒’,大概就是當年復仇者們曾在各據點種上了接骨木,用一些背叛和傷害了那些家族的人的鮮血澆灌著接骨木,也在那一棵棵接骨木旁邊設立研究點,為了守護家族逃出生天的余火,而讓自己和敵人一同承受著被改造的痛苦。
“另外,也有人說接骨木是一種很神秘的植物,會被當成靈魂的棲息地,也會和女巫、厄運等內容產生聯系,”毛利蘭回憶著道,“在中世紀,燃燒接骨木或者把接骨木放進家里,好像都是不吉利的。”
池非遲嘴角不由勾起一絲冷淡的笑意。
這個說法他聽過,中世紀那個時期,在議會出現叛徒后,教廷的人曾以‘種植接骨木’為線索,試圖挖出議會的各個據點。
為了防止議會的人提前處理掉庭院里的接骨木,所以四處宣揚接骨木會帶來厄運,又禁止焚燒或者砍掉接骨木,并鼓勵其他民眾進行舉報,在接到或主動上報、或被動告發得來的消息后,再讓一隊隊人手去有種植接骨木的人家調查,告訴那些人這樣容易被黑暗議會的魔女們仇視,又把接骨木一棵棵移走,送到野外,用圣火集中‘凈化’。。
一戶戶房屋附近有接骨木的普通人家被排除,焚燒或者砍伐接骨木的動靜不小,隨時可能會被人發現并舉報,這樣一來,議會據點也會漸漸浮出水面,多城進行排查的話,就可以把藏在暗處的議會成員一網打盡……
教廷是這么想的,
不過結局并不如教廷所愿。
議會的人被激起了反叛心,
沒有試圖燒毀或者砍伐接骨木,
而是從外面院子移栽到了屋里,各據點也徹底告別了陽光,轉移到了昏暗的屋里和地下。
有各種奇異人士在,
不用擔心因為室內陽光不充足而影響接骨木成長,有異術助陣,
再加上血腥的澆灌方式,
那些接骨木都成長得十分旺盛。
他經常跟著菲碧待在總部,
就以他經常待的那棵接骨木來說,無論成長速度和高度都不是正常接骨木該有的,
枝干就是制作法杖的最佳材料。
關于‘接骨木不能放進家里’的說法,他當初沒聽說過,可能是教廷最后在議會里發現了那些接骨木種植在室內,
為了趕盡殺絕,
又向民眾傳出了什么‘禁忌’,
或者是歲月流逝之下而演化出的傳聞……
不過一想到總部那棵接骨木,
可能也被教廷挖走或者燒毀,他就想起蒙格瑪麗家被抄家時,
勞倫斯給他種的接骨木也被那些混蛋抄走了。
心里不爽,很不爽。
柯南原本在聽毛利蘭說話,目光余角捕捉到池非遲似乎笑了一下,
側目的一瞬間捕捉到池非遲嘴角的冷笑,再定睛看時,
又發現池非遲神色已經恢復如初,不由皺了皺眉。
他家小伙伴剛才是在冷笑?為什么?
先不說小蘭沒有說錯,
接骨木確實有那種傳聞,就算小蘭說錯了,
他相信以池非遲的性格,也絕對不會嘲笑小蘭,甚至有人嘲笑小蘭的話,池非遲這家伙還會表面不溫不火、實則很護犢子地把對方反駁得啞口無言。
也就是說,池非遲臉上那一轉即逝的冷笑,不是嘲笑小蘭,而是因為小蘭說的話。
結合之前,
灰原說接骨木代表‘叛徒’,池非遲立刻糾正是‘守護、鎮邪、消災’這一點,池非遲這家伙應該是對‘厄運’、‘不吉利’這種形容表示反對,而鶴見小姐說,
池非遲來草藥園就是去接骨木下躺著,可以判斷出,池非遲這家伙應該很喜歡接骨木!
那么,冷笑一下也不奇……不,還是很奇怪。
他和池非遲認識那么久,也還算了解池非遲,如果僅是對某句話不滿,也不太可能做出直接冷笑這種舉動,更大的可能是當做沒聽到,尤其這句話是女性朋友說出來的,池非遲更不可能會這么做。
會做出反應,很可能是池非遲因此聯想到了某件事,導致情緒波動不一般,而且他也從池非遲剛才的冷笑里,感受到一絲不屑和敵視。
這么說的話,池非遲好像也說過‘接骨木跟我有關系’這種話,那他應該沒有感覺錯。
喂喂,這個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覺牽扯到很多秘密一樣……
一群人坐在會客廳里討論半天,也沒有得到個可能有用的答案。
喝著草藥茶,毛利小五郎又叮囑鶴見葉子,“鶴見小姐,你的名字也在遺囑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留在草藥館里保護你啊!”
鶴見葉子覺得毛利小五郎眼睛亮得像個怪大叔,忙笑著婉拒,“我想,還是不用麻煩毛利先生了,我并沒有收到你們說的恐嚇信。”
“不麻煩不麻煩,”毛利小五郎笑瞇瞇道,“有我貼身保護,不是更安全嗎?我看……”
旁邊,毛利蘭渾身籠罩著壓抑的氣場,很快又笑了起來,伸手挽住毛利小五郎的胳膊,笑瞇瞇對毛利小五郎道,“鶴見小姐是女孩子,我覺得貼身保護這種事,還是讓女孩子來比較方便,如果鶴見小姐需要貼身保護,讓我來比較好,你覺得呢?爸——爸——?”
毛利小五郎從毛利蘭眼里感覺到了強烈的威脅之意,汗了汗,“也、也對。”
“真的不用了,”鶴見葉子笑道,“草藥館附近都是認識的人,要是我遇到危險,他們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我的教堂離這里不遠,”櫻木功也慈眉善目道,“有空的話,我也會過來看望鶴見小姐的。”
柯南一直站在池非遲身旁的沙發前神游,想來想去也沒有頭緒,剛想看看越水七槻這個偵探有沒有什么發現,抬頭就看到越水七槻看看鶴見葉子、又低頭看自己的衣服、又看鶴見葉子……
行為古怪。
池非遲放下裝草藥茶的茶杯,發現柯南的目光不停地在越水七槻、鶴見葉子身上巡游,俯身湊到柯南耳后,低聲問道,“你在看什么?”
柯南被背后涼颼颼一句話嚇了一跳,壓下身上浮起的雞皮疙瘩,無語地回頭瞥著池非遲,壓低聲音道,“不是我,是七槻姐姐啦,她好像一直在看鶴見小姐和自己的衣服前襟……鶴見小姐的衣服今天有哪里不對勁嗎?”
池非遲抬眼看了看鶴見葉子的衣服,又轉頭看了一下越水七槻的衣服,“沒發現。”
由于草藥館里突然來了拿藥的人,鶴見葉子沒空再招待,毛利小五郎和櫻木功順勢提出告辭。
池非遲聽毛利小五郎等人說預訂了港口那家酒店的房間,也就一起打車回酒店。
招牌是‘玩具博物館’、整體看起來屬于上個世紀的酒店很特別,尤其是酒店建造得有宏偉厚重感,還能看到碼頭,初到酒店前的一群人都忍不住左顧右盼,感慨了好一會兒。
池非遲打電話讓大山彌取消返航游輪的預約,等一群人看夠了酒店外觀,才帶著一群人從黃銅旋轉門進了大廳。
聽他家老師說過案子情況,他身上又有留在案發現場的接骨木花香,最好別急吼吼地離開。
所以,他今天大概是走不了了。
“哇!里面看起來更豪華耶!”光彥抬頭看著大水晶吊燈,雙眼里都被照得亮晶晶的。
“連椅子也是洛可可風格的靠背椅,”毛利蘭掃視周圍,親昵跟身旁的越水七槻說話,“感覺就像身處上個世紀的宮廷里一樣,對吧,七槻姐?”
“是啊……”越水七槻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看了看毛利蘭的衣服前襟,又低頭看自己的衣服前襟。
“咦?”毛利蘭疑惑低頭看自己身上的t恤,“我的衣服怎么了嗎?”
越水七槻發現池非遲看了過來,忙含糊道,“沒、沒有啦。”
灰原哀走到墻邊看墻上的照片,回頭招呼,“這里有很多老照片,好像是很久之前拍的。”
三個孩子立刻跑了過去。
“真的耶!”
“這是很早以前的酒會上拍下來的嗎?”
“看起來還不是同一場酒會!”
柯南也走上前,看著照片里穿著長裙和燕尾服的男女,感慨道,“室內裝潢也跟現在一模一樣,完全保留了下來啊。”
池非遲沒再看越水七槻和毛利蘭的衣服,走上前介紹道,“這里在明治初期,是招待來往富商住宿的地方,之前的主人由于年事已高,又沒有子女,所以轉賣給現在的老板元町先生,元町先生打算開玩具博物館,不過他也答應了原本的主人,這里二樓到五樓保持酒店經營,所以這里一樓各個房間都有明治以來各時期的玩具,二樓到五樓則是酒店。”
“一層樓的玩具?”步美眼睛亮了,“我們能去看看嗎?”
“可以,”池非遲看向玩具展示區的方向,“這里的玩具展示區都是公開的,江神原有不少孩子會結伴來這里玩玩具,現在應該就有不少孩子在那邊,只要在展示區經營時間里,你們想去可以隨時過去,前提是不要故意把玩具弄壞。”
三個孩子立刻歡呼著出了大廳,跑向玩具展示區,其他人也跟了上去。
一樓除了大廳和少數房間外,剩下的房間里都堆滿了玩具,按照年份分別放置不同房間里,從明治時期的木玩偶,再到現代的電子游戲,種類多得讓人眼花繚亂。
各國的孩子們匯聚在這里,全都其樂融融地玩到一起去,四處是歡聲笑語。
這一區域的工作人員也是最多的,由于一些古董玩具價值不菲,后門和走廊間還守了四五個身材壯碩的保鏢,不過對于孩子們接觸玩具,倒是沒人會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