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越水七槻看了看沒有半個人影的公園小道,也覺得他們好像緊張過頭了,“池先生,你會不會太緊張了?”
“不是被害妄想,只是需要小心一點,”池非遲覺得有必要跟兩人上上安全課,“如果這是陷阱怎么辦?利用一個槍聲和一個慌張逃走的男人,讓我們認為公園里出了槍擊事件,在我們下車看的時候,突然有人沖出來開槍射擊,或者在我們進入公園放松警惕的時候,突然有人襲擊我們,擄走最方便控制的小哀,這都是有可能的,有時候企業中的恩怨可能會牽連到我身上,而綁架小哀也能收獲一筆贖金,世界上不可理喻的人很多,我可不想接到綁匪的電話。”
灰原哀沒法反駁,并開始懷疑是自己有點大意,而不是池非遲太神經質,她之前確實沒考慮到身份可能帶來一些莫須有的災難,“我被綁架了沒關系,我相信你們絕對能找到我,不過確實應該小心一點,被襲擊了也不好。”
越水七槻失笑感慨,“看來家庭條件好,也會有不少麻煩呢。”
“非遲哥也比較容易被莫名其妙地仇視,”灰原哀忍不住補充,看著越水七槻道,“已經不止一次了,
就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緣由,罪犯突然調轉目標去攻擊他,
甚至想殺死他,
在他身邊是很危險的。”
所以,
越水偵探怕不怕?
“是因為他推理能力太強、影響到犯人的計劃了吧?”越水七槻笑著伸手摸了摸灰原哀的頭,“小哀不用怕,
我會保護你們的。”
灰原哀:“……”
不是她怕,她才不會怕這些小兒科。
池非遲又道,“越水,
作為偵探的你,也沒法保證不會有某起事件的關系人無端遷怒你,從而想攻擊你吧?”
“我以前接觸的事件……”越水七槻邊走邊回想,“雖然我沒有對不起誰,
但人心很復雜,被無端遷怒也不是不可能。。”
灰原哀發現有點不對勁,非遲哥這種情況,
始終有點神經質,
再這么下去,她跟越水偵探也快有被害妄想癥了。
“所以,算不算需要互相保護?”池非遲轉頭看著越水七槻問道。
他對越水那句‘我保護你們’很有意見。
他沒殘沒傻,
有事也應該是他來保護別人。
越水七槻怔了怔,
眼神飄開,
“好、好啊,互相保護。”
灰原哀仰頭看了看夜色,她本來還想說話調節一下緊張氣氛,
結果非遲哥這一句就讓氣氛變了。
不過話說回來,非遲哥說話都把越水偵探拉進自己人圈圈里了,還暗示會保護她們,
越水偵探應該明白了吧?這兩個人的進度怎么樣了?
真是搞不懂。
要說非遲哥小心過頭,以前一個人跑去拆炸彈的時候,
可沒管會不會被炸死,要說非遲哥莽撞,實際上又警惕得神經質,要說非遲哥感情遲鈍,
但其實有時候她又覺得分明敏銳得很……
她家哥哥的性格和脾氣一樣,
一樣難以琢磨。
三人往公園深處走,
一路安靜,
一直到看見有人一身是血地躺在臺階上。
立交橋下方,臺階兩側的灌木叢里立著照明燈,不過由于場地開闊、燈不多,大多數地方還是顯得有些昏暗。
臺階上的空地間,躺了一個穿白色西服的高壯男人,胸口和身旁的地面被鮮血染紅猩紅。
“喂,你怎么樣?沒事吧?”越水七槻看到人之后,加快腳步上前,蹲下查看情況。
池非遲對報警說明不感興趣,轉頭支使灰原哀打電話,“小哀,打電話報警,順便叫救護車。”
越水七槻右手探著男人的側頸,抬頭對兩人搖頭道,“來不及了……”
灰原哀秒懂,拿著手機打電話。
那就是不用叫救護車了……
池非遲觀察著現場情況,“死者倒下之后,幾乎就沒有再動過,包括手指。”
“是啊,一槍致命,中彈的部位應該是心臟,附近也沒有拖拽的痕跡,這里就是第一案發現場,至于兇手……”越水七槻站起身看周圍,視線突然停在照明燈旁,“哎?這里裝有監控攝像頭嗎?”
池非遲轉頭看了看攝像頭,也覺得在這個世界居然存在有用的攝像頭,這件事比較驚奇,“死者我知道,是一家大型游戲軟件公司的社長……”
“是你認識的人嗎?”打完電話的灰原哀關心問道。
“在宴會見過一兩次,前不久還在報紙上看到過他的報道,”池非遲對灰原哀道,“他經營的公司,就是那個游戲《我沒有嘴,但我必須吶喊》的發行方,不過他們公司最出名的不是恐怖游戲,而是角色模擬類游戲,大概半個月前新發布的角色模擬游戲還大受歡迎。”
灰原哀:“……”
失誤了,在聽到‘大型游戲公司’的時候,她就應該想到,非遲哥就算跟對方沒交集,大概也關注過。
谷……
半個小時后,到來的警方接手了現場。
目暮十三站在佐藤美和子、高木涉、白鳥任三郎人身前,目光掃過其中兩人微紅帶醉意的臉,又湊近聞了聞,半月眼問道,“你們今晚去聚會喝酒了啊?”
“是……”高木涉不好意思地笑著撓頭,“因為不知道會突然發生事件,所以……”
“我們也剛和池先生他們分開沒多久,”白鳥任三郎看向一旁的池非遲,“他們開車從這邊回米花町,我開車從另一個路口轉了過去,送高木回去,佐藤警官是打車離開……”
佐藤美和子接過話,“還有毛利先生他們,他們坐的出租車好像是從另一個路口抄近道回去了,我們分開前后不到五分鐘,就接到了警部你的電話,所以先過來看看情況。”
休息期間,他們去聚會喝了點酒,不需要心虛。
“當然,警部,我晚上沒有喝酒,”白鳥任三郎正色道,“現在開始工作也不會有問題。”
“我想問的,不是你們去喝酒的問題,而是……”目暮十三轉頭看著蹲在尸體前的千葉和伸,板著臉問道,“今晚千葉也休息,你們為什么沒有叫上他?我們搜查一課該不會有排擠孤立這種事情吧?”
“不是啦,”千葉和伸連忙笑著解釋,“我今晚沒有一起去,是因為一直想看的節目終于重播了,我家里的錄像機昨天剛才壞了送去維修,還沒有取回家,沒法錄像,所以才拒絕了他們的邀請。”
“原來如此,”目暮十三緩和了臉色,只是在看向池非遲時,心里滿溢出的無語又寫在了臉上,“那么情況就是,今天晚上九點左右,聚會結束的池老弟開車,帶小哀、越水小姐路過這里時,在電車路過時,聽到了公園里有疑似槍聲的聲響,又看到了一個男人慌慌張張地跑出公園,所以進來查看,就發現了死者……不過話說回來,池老弟,你這一次算是比毛利老弟多得了一分吧?”
這群瘟神,來聚會回去的路上都能遇到槍殺案!
池非遲無視了目暮十三的吐槽,提醒道,“目暮警官,我們看到跑出公園那個男人手里有槍。”
“什么?!”目暮十三一驚,很快回神后,對周圍警察喊道,“讓去附近調查的人小心一點,疑犯手里有槍!”
“槍殺案嗎……”佐藤美和子看了看尸體,又問道,“池先生,那你們有沒有看清那個男人的長相?”
灰原哀抱著胳膊,神色悠然,“看得一清二楚。”
“不僅如此,”越水七槻轉身指著監控攝像頭,“那里有公園的監控攝像頭,如果沒壞的話,應該可以拍到這里。”
“白鳥,”目暮十三神色嚴肅道,“你馬上去聯系公園管理員調看監控!”
“是!”白鳥任三郎點頭后,轉身到一旁打電話。
“佐藤,高木,”目暮十三看向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頓了頓,“你們回去休息吧,養好精神,明天早上再來接手工作。”
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遲疑了一下,還是干脆果斷地轉身離開。
要是錯過了推理,是很可惜,不過既然有攝像頭,就算攝像頭壞了,也還有三個活生生的目擊者,那今晚大概是不需要推理的。
目暮十三又看向尸體旁的千葉和伸,“千葉,被害人的身份確認了嗎?”
“是,死者身上帶的錢包里有駕照和名片,”千葉和伸用戴著手套的手拿著死者錢包,翻出了名片,“恩田和美,48歲,是大型游戲公司的社長,我們已經聯系了對方的秘書過來確認死者身份,死亡時間是今天晚上九點左右,死因是胸口中槍。”
“目暮警官!”白鳥任三郎用手捂住手機,回頭正色道,“公園的管理員說這個攝像頭沒有損壞,可以去保安室查看。”
“好,我們去看看!”目暮十三點了點頭,對池非遲三人道,“池老弟,還要麻煩你們跟我過去一趟,看看槍殺恩田先生的人,是不是你們看到的、那個持槍跑出公園的男人。”
案發經過被攝像頭拍了下來,連時間都在監控錄像中顯示得一清二楚。
晚上八點四十五分,死者和池非遲三人看到的寸頭年輕男人,在案發現場那里碰面,雙方似乎起了爭執。
晚上八點五十五分,寸頭年輕男人從衣服下拿出一把手槍,對準了死者。
死者攤手說話,試圖穩住寸頭男人,但寸頭男人說話時往前走著,被地上的凸起絆得一個踉蹌緊跟著,死者往后仰倒在地,白色西服的胸口部位也快速被鮮血滲透。
那個時候,也就是旁邊橋上電車路過的時間,晚上九點整。
而寸頭男穩住身形后,抬頭看到死者的情況,驚慌后退兩步,轉身向臺階下逃走。
大概十分鐘后,池非遲、越水七槻、灰原哀三人出現在監控中,期間沒有任何人上前觸碰尸體,連鬼影子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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