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池非遲吃完飯后,起身把便當盒丟進垃圾桶,左眼眼白消失,連同瞳孔變成一片混沌的紫色,很快勾勒出圣靈之門的圖案。
趴在桌上的非赤支起身,“主人,怎么樣?”
“快了。”
池非遲輕聲回了一句,讓左眼恢復正常,拎起非赤往樓上走去。
現在臺面潔白耀眼,連邊緣有的一圈黑色也徹底消失了。
事實上,他等那一圈細細的黑色邊緣消失,都已經等了一周了,目前看情況,變化應該會在今天晚上之前到來。
地下層有那一位的監控,哪怕休息室里沒有,他也不想鬧出什么動靜讓那一位察覺,而實驗室里危險的化學品太多,他也要避免。
好在這里的地上層還有其他房間,再往上,還有可以停下飛機的二、三層。
原本選擇他和小泉紅子的港區實驗室最好,可是實驗室前不久進入擴建工程,而小泉紅子家里也不太安全,鬼知道他這一次又會發生什么變化、會不會跟什么魔法藥劑沖突而引發大爆炸……
一個空曠寬敞、又四周封閉的空間最安全。
到了樓上,池非遲把非赤放下后,靠在墻邊,拿出手機看研究資料打發時間。
不用地下層的電腦查閱,他沒法看組織大部分藥物的研究資料,不過可以看他自己的、看宮俱仁那邊的實驗數據。
把紫瞳小白鼠轉給宮俱仁幫忙飼養繁殖后,他這邊清閑了不少。
安布雷拉的藥物研究,暫時不用他幫忙,宮俱仁那邊的研究也是一樣,都在等足夠的數據。
這幾天,除了看看進度,他又閑不住開始構思新藥物。
由于只是打發時間,他也沒有沿襲之前的研究,而是推演了一種他都不知道最后效果會怎么樣的奇葩藥物。
推演簡單,制作困難,想最后合成出來,還需要一點時間。
非赤見池非遲又盯著手機看資料,自己順著場地邊緣爬了一圈,又慢慢翻滾到池非遲身前,“主人,我想去地下層看看那一位在不……”
下一秒,非赤直接彈了起來,“主人,你眼睛著火了!”
池非遲手指快速按下手機鎖屏鍵,在手機變黑后,看著映在上面的自己的雙眼。
有變化的是左眼。
左眼瞳孔中,有一朵細小的火焰在跳躍,由于手機屏幕映照不出顏色,他也不確定那朵火焰是什么顏色的,但火焰越來越大,逐漸占據了整只左眼眼眶,邊緣還在不斷往他臉上擴散。
非赤急得在一旁打轉,語速直接飆到了以前解說時的巔峰,“主人,你整只眼睛都燒起來了,疼不疼?要不要我去樓下幫你拿鏡子看看?我們是讓它燒下去,還是把它弄滅啊?不對,這火應該不能熄滅,對吧?那……”
“不疼,讓它燒,”池非遲打斷了非赤的語速暴走,把身上的易燃易爆物品都拿出來,和手機一起找了一個證物袋裝好,系緊袋子口后,遞給非赤,“你拿著我的手機,到樓下去,暫時不要靠近我。”
在一人一蛇說話間,池非遲左眼中的火焰已經擴散至半張臉。
非赤嚴肅點頭,最后看了看池非遲,轉身用尾巴卷住袋子,沿著樓梯‘嗖’一下往樓下跑。
“非赤,慢點,有的東西受到劇烈撞擊會爆炸。”
池非遲上前把門關上,考慮了一下,左眼再次變成混沌的紫色,又勾勒圣靈之門圖案。
那個空間又一次發生了變化,七罪符號徹底消失,無名的雕像下方蔓延出如巖漿般的火海,逐漸向四周蔓延。
就連似乎也能被大火引燃,自無名雕像所在的位置燃起一個角落,朝著星空其他方向燃燒過去。
池非遲沒有猶豫,用眼睛連通了無名。
左眼里很快出現無名那邊的影像。
無名似乎是在群貓匯聚的宅院里,正站在池塘邊,低頭看著水里的倒影、看著自己著火的左半張臉,直到發現水里倒影出現了懸浮空中的紫色眼睛,才抬起頭,茫然喵喵問道,“主人,這次變化是我嗎?”
早在兩天前,池非遲就通知所有在平臺上有雕像的動物和人做好準備,盡量不要外出。
約書亞上次恢復年輕的變化,大家陸陸續續也都知道了。
在池非遲猜測這一次可能有生物隨自己變化之后,其他生物也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是。”池非遲肯定道。
無名代表著屬性里的火,而這一次空間里的大火從無名雕像上燒起,大概是最后變化隨機或者按某種規律選到了無名。
只不過三無金手指還是那么坑,說著火就著火,這一次連夢境抽獎程序都沒給!
無名長長松了口氣,“剛才我的臉突然著火,嚇了我一跳,我還在想要不要跳進水里去滅火,不過這火燒著,我沒感覺到疼痛,我又討厭水,所以還在猶豫,不過主人,我應該不會變年輕吧?再年輕一點,我就變成小貓崽了。”
“這一次應該會有意思。”
池非遲說著,見無名身上的火已經燒到了前肢,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火果然也燒到了左手手臂,而在大火中的衣物已經被燒得連渣都不剩,一股股黑煙往上升騰。
“……無名,你的毛還在嗎?”
由于大火籠罩,他看不到無名身上著火的地方是什么情況。
無名整個頭顱都籠罩在火焰,低頭抬起左爪看了看,“還在,不疼,好像也不會把毛燒焦……”
說著,無名又試著抖了抖胡子,突然開心起來。
“胡子也還在!”
池非遲伸手拉了一縷頭發看了看,發現火焰只是籠罩了發絲表面,心里大概能理解無名為什么高興。
他也不想變成朗姆……
雖然他的頭發不會被燒掉,但他的衣服這類外物,肯定會燒沒了。
三無金手指神坑。
這么毫無預兆地起火,如果他沒有茍起來,就會在其他人面前表演一下什么叫人體自燃,順便上個新聞頭條。
就算他身上起火的時候躲了起來,也可能燒了家具,或者在外面躲著燒一陣子,找不到衣服,需要考慮果奔回家,同樣可以順便上個新聞頭條。
那他寧愿被燒死!
在池非遲默默罵三無金手指罵到第十遍時,一人一貓全身已經籠罩在了大火中。
然后就是長達半個小時的持續燃燒。
“主人,我以后不會就是這個樣子了吧?”無名低頭看了看水里‘一團貓形火’倒影,又轉頭看了看身后的群貓,嘆了口氣,難得憂愁起來,“要是以后都是這個樣子,我就沒辦法幫它們舔毛了……”
“不會。”
池非遲臉有點黑。
他不幫貓舔毛,但一個火人沒法出去見人,如果三無金手指這么坑,他一定想辦法把這東西弄出來、解剖研究。
大火又持續燃燒了一個小時,在池非遲臉色越來越難看、無名越來越沉默時,火焰終于開始慢慢往一人一貓體內收。
一開始是火焰肆意跳動的邊緣收縮,露出一人一貓的身體,隨后就像火焰燒進了皮膚一樣,渾身開始泛起火辣辣的灼燒感,再之后,似乎又燒進了骨頭里。
偏偏一人一貓外表看起來又沒什么變化,在又熱又疼的感覺中,無名弓著腰,渾身的白毛炸成了刺猬。
池非遲忍著別扭又難受的疼痛感,靠墻坐下,左眼觀察著僵住不動的刺猬無名,輕喚了一聲,“無名?”
“沒、沒事,”無名還是沒動,一臉堅定地輕聲喵喵,也是因為主要力氣放在忍痛上,沒力氣叫太大聲,“忍過了就沒事了,對吧,主人?”
“嗯……”池非遲也不太想說話了,不過還是提醒道,“可能還有一波更疼的。”
無名目光呆滯了一瞬,撲通一下倒在池邊的草地上,學起了非赤的無章法打滾,“嗷!殺了喵吧!”
池非遲:“……”
他的話,好像成為壓倒無名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池非遲的話應驗了,火焰灼燒感還在往體內蔓延,在經過皮膚、骨骼后,就到了腹部內臟。
“嗷!喵喵喵!”
無名開始發泄式打滾,爪子把草地上枯黃的草屑抓得亂飛。
池非遲沒有多說什么。
腹部猛然傳來劇痛的瞬間,他也選擇了在地上躺好,無名到現在沒有哼哼唧唧叫過疼,夠倔強了。
“嗷……”無名右爪亂揮,再次揚起一片草屑后,突然停住了,“主人,我好像不疼了,你呢?”
“不疼了。”
池非遲也緩了口氣,坐起身。
剛才的疼痛一瞬間消失,似乎從來沒疼過一樣,半點疼痛的后遺癥都沒有,和身體未起火前一樣輕松。
那種程度的疼痛,說疼得冒冷汗已經算輕的了,但他身上連冷汗都沒有一滴。
隱約能感覺到,在灼燒感最終匯聚的腹部,好像多了一團暖融融的……火苗。
他沒法透視身體,自然看不到體內的情況,但就是能感覺到那是一團火苗,就像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指一樣,自然得像那團火苗本來就是身體的一部分。
“主人,我感覺肚子里有一團小火苗,今天天氣很冷,站在池塘邊更冷,不過現在居然不覺得冷了……”無名若有所思地說完,突然發現開心原來那么簡單,“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怕冷了?”
“應該是。”
池非遲試著動腹部感覺到的火苗,發現火苗可以抽離一縷后移動,就控制著一縷火焰移向右手,同時伸出了右手,感覺體內的那一縷火焰移動到右手時,再將火焰的感覺往皮膚表層移動。
一團跳動的火出現在池非遲手中,顏色橙紅,帶著一點點藍焰。
果然是類似‘火魔法’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