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給她提供情報、提供槍械來源,卻沒有爭搶她的利益,也不是以合作者的立場找到她,面對自己難以抗衡的力量,哪怕一時占盡了好處,未來也不可能一直占便宜,不想以后被隨意擺布的話,就趁早找機會試著脫身……這應該是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池非遲易容后的碧藍眼睛里透著冷意,讓嘶啞聲音聽起來似乎都陰沉了幾分,”而且深山那些人一直在暗中追殺怪盜基德,你不會以為怪盜基德只看到了西尾一個人的長相吧?”
貝爾摩德回想到情報里確實有這么一段,瞬間反應過來,“a2已經失蹤,而跟深山扯上關系的是她,也就是說,她說謊了,雖然不確定怪盜基德有沒有看到a2的長相,但怪盜基德肯定不止看到了a3的長相,還看到了她的長相。要是怪盜基德給警方透露證詞,加上她留在瞄準鏡上的睫毛膏,人證和物證都能證明她是劫匪之一,這次搶劫行動失敗得不能再失敗。雖然怪盜基德是不可能去給警方作證,但組織以考核她的能力為目的,在發現她出現這么大的失誤后,說不定會放棄她,甚至殺她滅口,她考慮到這個,才隱瞞了怪盜基德看到她長相的事……”
“而‘弄亂局勢、從中牟利’是她正在做的事,無論是跟我斷聯,還是讓B組的那些人摻和進來,都是為了讓局勢更加混亂,越混亂越方便她脫身,同時,她想殺a2和a3,大概是想著能夠全吞那筆錢,給自己留一些資金,”池非遲緩和了眼底的冷意,“錢可以用來買一條出國的渠道,可以用來讓自己生活得舒適一些,在被追殺的時候,說不定還可以用來賄賂追殺她的人,而且她把B組目標牽扯進來,未必不是在打深山商事的主意……”
原劇情里,清水麗子確實在打深山商事的主意,引怪盜基德去對付深山,就是想著‘怪盜基德死,看到她長相的人沒了,她不虧,深山死,她可以動手腳轉移一筆財產,同樣不虧’。
現在組織摻和進來,清水麗子同樣可以制造‘三方戰場’,把水搞混,自己躲在暗處,混水摸魚。
如果組織被基德、深山董事長的亂局蒙蔽了視線,她就可以趁機脫身;而如果基德或者深山董事長被組織盯上甚至除掉,她也同樣有好處。
清水麗子做出這種選擇,本身是有被警方盯上的原因,但如果不是貪婪,清水麗子不會想著搶銀行,不會想著弄死劫匪同伴、自己獨吞資金,不會在判斷出自己處境不妙后,還不急著跑路,反而想弄一大筆資金來讓自己跑路后過得舒服一些。
一想到清水麗子像是把他當傻子一樣、在他背后搞這么多小動作,他多少有點不爽,不過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
“她也給自己留了一套可以使用的說辭,”池非遲繼續道,“要是無法脫身、被我們找到,就像你說的那樣,她可以說,斷聯是為了準備提交一份高分答卷。”
貝爾摩德之前的三個猜測,就是清水麗子對組織最真實的想法、正在做的事、脫身失敗的說辭,三者并不沖突。
“你覺得她還想打深山商事的主意?如果這種時候還想著撈一筆財富,那她也太過自信了,自信可以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貝爾摩德懷疑池非遲想多了,說著,又突然失笑,“但不管她怎么盤算,從一開始就輸了,那么,你準備從哪里開始調查?”
“你幫忙把a2找出來,”池非遲伸手把伊東末彥的照片推上前,“他沒死在a1手上,還從醫院中消失了,我有一條線索,他就在這家飯店的某處。”
“所以你才訂了這家飯店?”貝爾摩德拿起照片,擦燃一根火柴,把火苗湊近照片一角,垂眸看著火焰吞噬照片,“從情報里來看,他的腿和臉受傷嚴重,不僅毀容了,還行動困難,一兩個月內根本沒法自由行動,既然這樣,這張照片也用不上了,我會想辦法混進飯店工作人員中,調查一下這家飯店里的租住登記、供電情況和送餐情況……”
等貝爾摩德離開后,池非遲也沒閑著,開車上街巡游,用手機發郵件、打電話,先把網徹底張開。
當初搶劫銀行的三個人中,西尾正治已經死了,伊東末彥的具體位置交給貝爾摩德去確認,還剩下清水麗子和深山商事的人。
綠川紗希已經鎖定了清水麗子現在的落腳點,他要把前兩天就派過來的外圍成員調到附近。
有兩人去協助綠川紗希,對清水麗子進行監視,日夜輪班,以免跟丟清水麗子后徹底失去線索;有兩人去監視深山商事的董事長,這是一個沒有藏匿的目標,必要時說不定可以從這里入手調查;同時,還有兩人去準備行動可能會用到的東西,比如備用車子、必要時可以用來消除痕跡的汽油……
另外,浦生彩香也已經抵達橫濱,會住在清水麗子同一區域的旅館里,這兩天需要以‘游玩’的名義,盡量記住城市各處、住所附近街道的一些特有的氣味。
當天晚上,池非遲沒有回去,找到一棟老舊公寓樓,出錢把一樓的一間房租了一個月。
紅堡飯店的環境、設施、服務好是好,但住宿房間是從五樓往上,被包圍了不便跑路,最好還是選擇一個可以住在一樓、附近不便埋伏且住戶不多的舊公寓樓。
而且目標B3住的公寓就在這附近,趁著對方騎車出門的空檔,池非遲在B3住的公寓樓樓梯口、走廊間、門口安裝了隱形攝像頭,還拆開B3家里的座機電話,把竊聽設備裝了進去,之后就待在租下的公寓樓房間里進行監視、監視。
凌晨2:04,目標B3寸頭男騎車抵達自家樓下,圓鏡片的墨鏡推到了頭頂,大概是喝過酒,臉頰通紅、搖搖晃晃地進了家門。
早上9:21,目標B3寸頭男家里傳出起床洗漱的動靜。
上午10:47,目標B3寸頭男打出了一個電話,跟對方約好在對方家里見面。
池非遲待在拉上窗簾的昏暗房間里,監聽著兩人的對話內容,判斷出電話那邊的人應該是目標B2,把監聽轉接到錄音,又把攝像頭拍攝的內容轉到平板電腦并設置了錄像,才帶著平板,離開租住的公寓樓,換了張臉先一步開車到B2住所門口,坐在車里,等著B3和B2碰面。
上午11:50,目標B3寸頭男和目標B2前往附近一家拉面店吃午飯。
下午1:02,兩人抵達深山商事的一處房地產中介事務所。
下午5:39,兩人離開中介事務所,去買了便當、水果和飲料,又到甜品店買甜品。
池非遲開車跟到甜品店附近后,沒有停車觀察,把車子開了過去,同時,拿出手機打電話。
“嘟……嘟……”
電話響了兩聲被接聽。
“拉克?”
“是我,目標目前的位置?”
那邊,綠川紗希聽到辯識度很高的嘶啞聲音,壓低了聲音,“剛開車經過兒童游樂園。”
“目標今天的動向?”
“早上九點出門,開車到了奇跡樂園,一個小時后,戴上墨鏡去了一趟紅堡飯店旁邊的咖啡廳,停留了大概半個小時,之后就回到了車上,下午三點左右,開車跟上了一個從紅堡飯店出來的男人的車子,直到下午四點,那個男人的車子開上了通往東京方向的高速,她開車返回,看車子前進的方向,她應該是打算回她那個臨時落腳點……”
“你繼續盯著,別驚動了目標。”
“沒問題,不過有一件事想跟你確認一下,我跟了她好一段時間了,雖然中途換過車,但難免不會被懷疑,我想確認一下,如果被她看到了臉,以后不會給我帶來什么隱患吧?”
“沒關系,別讓她知道有人在追蹤就行了,當然,如果驚動了她,就直接跟她談話,再聯系我。”
“滴……”
電話掛斷,綠川紗希騰出右手收好手機,繼續混在車流中,不遠不近地跟著前方一輛黑色轎車。
前方,黑色車子漸漸減緩車速,停在亮起紅燈的路口前。
車子里,清水麗子戴了一頂黑色短發的假發作為偽裝,臉上還戴著厚重的黑框眼鏡,顏色肅凈的灰色上衣、深色牛仔褲,加上嚴肅的表情,就像一個清秀內向、又有些古板保守的上班族女性。
綠川紗希沒有刻意放慢速度避開清水麗子,開車到了旁邊后停下。
清水麗子側頭看著停在旁邊的車子,她能看到開車的是一個年輕女人,對方留著粉色大波浪卷發,穿著偏緊身的運動夏裝,看起來應該是參加某種運動回來,手腕還有被太陽曬紅的痕跡。
綠川紗希的視線一直注意著前方紅綠燈,沒有因清水麗子的注視而轉頭,在綠燈亮起時,先一步開車往前。
清水麗子收回視線,心里松了口氣。
前段時間她似乎就看到過那輛車,今天又從后視鏡看到,才想確認一下是不是有人在跟蹤她。
先前她放慢車速,就是為了讓車子因紅燈而停在路口,如果對方也跟著放慢車速,停在她后方數個車位后,借用其他車子回避她的觀察,那肯定是心虛,但對方均速行駛,大大方方地把車子停在她旁邊,全程都沒有往她這邊看,那應該是她最近太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