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白大褂們忙著做檢測、記錄，池非遲也跟年輕男人看平板上傳輸的數據，不時低語兩句。
伏特加看著屋里的實驗體，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又抬頭看屋里的實驗體，看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去看時間。
在全身肌肉痙攣狀態出現后，實驗體的身體和臉上的表情都漸漸扭曲，咬牙切齒地不知在說些什么。
等待的時間似乎變得漫長起來，尤其是沒什么事來分散注意力的時候。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貝爾摩德見伏特加看時間的頻率越來越快，害得她都覺得時間慢，忍不住出聲道，“伏特加，你別表現得比那家伙還難熬啊。”78
伏特加見池非遲抬頭看來，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憋住了。
“心臟停跳，”年輕男人推了推眼鏡，抬頭看池非遲，語氣帶著一絲驚嘆和興奮，“不可思議，跟預計中的結果和時間幾乎沒有出入！”
貝爾摩德嘴角微微一抽。
這些研究人員進入研究狀態之后都是瘋子吧，這個時候居然都能夠興奮起來……
伏特加長長舒了口氣，“這算是結束了吧？我剛才都想著進去給他一個痛快！”
他之前就想說這句話了，不過考慮到這些人應該需要全面的數據，他擔心說出來拉克誤會他想破壞實驗，所以才忍住的。
“等實驗體徹底死亡，數據采集結束，會準備二號實驗體的試藥，”年輕男人說著，又忍不住眼睛放光地看了看池非遲，“等腦死亡之后應該正好15分鐘，藥物成份控制得相當精準，完全能夠達到想要的成效，之后大概不需要再做調整了！”
“也就是說，AHTX—2001算是一次成功嗎？”貝爾摩德懂了，笑著看池非遲，“拉克，難怪那一位想讓你天天待在實驗室里，我現在也想投贊同票呢。”
“我拒絕，”池非遲冷臉拒絕，他就知道貝爾摩德想把他從柯南身邊悠開，不過制藥這種事，只要他不動手，誰也沒法逼他，“AHTX—2001是基于AHTX—1031藥效所研究出來的，只是具體配比做出調整，主要成份并沒有變化，所以一次成功也不奇怪。”
年輕男人不由一臉懵逼地看池非遲。
一次不成功不奇怪？
在研究中說出這種話，是很容易被群毆的知不知道？
池非遲視線冷漠地回望年輕男人。
他說不奇怪就不奇怪，只是這些人自己算不清楚而已，而且感覺也遲鈍，制藥一點都不懂什么叫靈性。
年輕男人：“……”
就、就算是被用泛冷意的目光威脅，他也說不出違心符合的話！
“呵……”貝爾摩德輕笑出聲，“拉克，你可以試試把這句話在某個制藥學術研討會上說一次，我幫你挑一個業內參與者不少的研討會，你覺得怎么樣？”
“你能拿到入場名額我就去，”池非遲面不改色地看著貝爾摩德，嘶聲平靜道，“要不要我再加一句‘恕我直言，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年輕男人瞬間木然臉。
感覺有被嘲諷到……
池非遲琢磨了一下，覺得貝爾摩德真要拿到了邀請函，他還真想去試試，“可以易容過去，反正他們也打不過我……”
貝爾摩德一看池非遲還真的在認真考慮，打住道，“那我可做不了主，得那一位同意才行。”
繼續把難題丟給那一位。
反正那一位大概是不會同意拉克去的，要研討，在組織內部就可以，組織里那么多制藥天才，研討足夠了，要是把拉克放出去，被拐了怎么辦？
雖然有那個做保證，拉克不太可能背叛組織，但要是被人用什么有趣的研究吸引了，突然跑去研究、消失個十天半個月的，他們還得再去找人。
琴酒看了貝爾摩德一眼，一天天瞎起頭，不知道拉克這家伙有時候不太正常嗎，萬一拉克真的每天琢磨著怎么去研討會鬧事，那該怎么防，“哼，那種場合也沒什么好去的！”
貝爾摩德見屋里的白大褂出來了，轉移話題，“那么，接下來要重復剛才的實驗嗎？”
“不，先把緩解劑的首次實驗完成，”池非遲也沒再想著去鬧事，他對沒有好處的出風頭不感興趣，“我想看看緩解劑的效果，后面的實驗交給他們，我得回家一趟，去準備調查的事。”
“就是你說的半成品解藥，對吧？”伏特加好奇看向另一個實驗室，“不過拉克，你為什么說那是半成品解藥啊？”
“那種藥可以中斷毒素對身體的影響，但免疫系統針對紅細胞的清除程序無法完全恢復，最多能減慢針對紅細胞的滅殺速度，”池非遲解釋著，“以后都需要利用往體內輸送血液紅細胞的方式，來保證體內紅細胞數量保持在安全程度，除非有修復免疫系統的藥物，否則每隔一段時間，都得輸血來保證自己存活。”
“所以拉克更愿意稱之為緩解劑，”年輕男人接過話道，“而且一旦臟器功能損壞，就算終止毒素對身體的影響，損壞也是不可逆轉的。”
貝爾摩德雙手抱臂，看向隔壁實驗室里忙活著的白大褂們，似笑非笑道，“世紀初的吸血鬼嗎……”
池非遲看了貝爾摩德一眼，“這個名字不錯。”
柯南時間混亂，他經歷了好幾個春夏秋冬，但這個世界的人一致認為還沒有超過半年，目前正好是21世紀初。
21世紀是從2001年開始、到2099年結束，AHTX—2001的編號也正好對應著21世紀初始的一年。
而且組織這些人喜歡給藥取別稱，由于AHTX—1031那種快速滅殺人體紅細胞、讓人體血液呈黃色、金色的效果，似乎也被叫做‘嗜血伯爵’，也就是指‘德古拉’，意思是這種藥物對于人體的藥效，就像是被德古拉吸干了血一樣。
AHTX—2001的制造延伸自AHTX—1031，如果按預估結果來發展，注射了緩解劑之后，人也需要輸血來維持生命，一旦有人使用這種藥物，就像制造出了‘世紀初的吸血鬼’、來源于‘嗜血伯爵’德古拉的吸血鬼。
最重要的是……
貝爾摩德發現不僅池非遲掃了她一眼，連那個年輕男人也目光怪異地看著她，不由問道，“怎么了？這種藥物還有什么秘密嗎？”
她不老的秘密，其他人應該不知道，拉克也不會往外亂說才是。
那為什么這個男人要用這么奇怪的目光看她？
“抱歉，是因為之前的實驗，”年輕男人察覺自己失態，連忙收回視線，解釋道，“在給AHTX—1031提供實驗數據的時候，我們在這里的人順便做了給年老鼠體內輸送年輕鼠血液的實驗，因為有人覺得輸送年輕血液可以延緩衰老、延長壽命，在拉克過來的時候，實驗還沒有到尾期，但他……”166
池非遲看著第二間實驗室的玻璃窗，心里估算著多久能夠準備完成、開始實驗，分出心神道，“我想證明那是個錯誤的想法。”
“是啊，所以那個實驗也在繼續，其實這是始于上個世紀‘聯體共生’研究而產生的想法，”年輕男人再度推了推眼鏡，認真臉道，“最初是1864年，法國生理學家將兩只大鼠側腹部的皮膚切開了一部分，然后縫合在一起，在組織愈合的過程中，兩只大鼠的毛細血管和肉芽組織交互增生，逐漸長成了一體，對其中一只大鼠注射藥物后，能夠在另一只大鼠體內檢測到藥物成份，說明它們的循環系統相聯通，因此，那位科學家也獲得了法蘭西科學院獎……”
伏特加：“……”
這些研究人員的想法奇奇怪怪。
當初為什么會有人想著把兩只老鼠切開、縫合、讓兩只老鼠長成一個個體？
年輕男人繼續認真道，“在1956年，又有人將69對不同月齡的大鼠聯結，觀察到年老大鼠的骨骼和密度都有所增加，慢慢向年輕大鼠靠攏，在1972年，加州大學的一項類似研究中顯示，年老大鼠的壽命比對照組延長了5個月，而前一段時間，又有一對研究員夫婦把2—3個月大的小鼠和16—19個月大的小鼠聯結，這大致相當于人類的10歲和50歲，他們發現年輕小鼠的血液增強了年老小鼠的肌肉與肝細胞再生修復的能力，也讓衰老的干細胞獲得了重新分裂的能力，所以我們那天突然說起來，覺得年輕血液有可能使人重獲年輕，不過拉克說那只是一時的，只會加快死亡。”
“結果呢？”伏特加忍不住問道。
“目前實驗還沒有徹底結束，大概還要再觀察上一周左右，不過聯結共生確實有風險，聯結共生中因為排斥而死亡的實驗鼠不少，至于輸血，血液輸入過多或者過于頻繁也一樣很危險……”
年輕男人繼續道，“我們在為年老鼠輸入年輕鼠血液的時候，進行過嚴格的配型，年老鼠的身體情況確實在向年輕鼠靠攏，只是其中有一部分因輸血頻繁、發生排斥反應而死亡，而從前天開始，一些本來情況良好的實驗鼠也開始器官衰竭、相繼死亡，現在來看，拉克的想法是對的，年輕化只是暫時的，不過，用上AHTX—2001和緩解劑之后，實驗又發生了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