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話,誰都能做到吧,”明智惠理不甘心,反問道,“毛利先生說我是兇手,那么證據呢?”
“惠理小姐,你昨晚為什么不去日式客廳,而是讓大家一起去交誼廳呢?”毛利小五郎看向明智惠理的拖鞋,“因為在祠堂里殺害安西小姐的時候,你的腳底受傷了吧?去日式客廳就要拖鞋,跪坐下來也容易暴露自己還在流血的腳,而去有沙發的交誼廳的話,就不用擔心腳上的傷了。”
明智惠理回頭看了看自己腳跟,“應該是我不小心踩到了什么東西……”
“是這樣嗎?”毛利小五郎正色道,“安西繪麻小姐尸體上只有一只耳環,另一邊的耳環不見了,那是刺球狀的耳環,你行兇的時候,安西小姐的一只耳環掉在了地上,被你不小心踩到,傷到了腳,應該是這樣,沒錯吧?”
“你也不用急著否認,”毛利小五郎說著,一直放在西服褲子口袋里的右手伸了出來,被握在指間的赫然是一個刺球狀的耳飾,“被你丟棄的那一只耳環,我們已經找到了!”
明智惠理像是被抽空了渾身力氣,肩膀一下子垮了下去,低頭嘆了口氣,“沒想到你們連那只耳環都找到了……”
“其實是騙你的啦,”毛利小五郎松開下方的手指,只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飾品,讓飾品上的長鏈子垂落下來,不好意思地笑道,“這是向春美小姐借的項鏈,她剛好有跟安西小姐耳環同款的項鏈,至于你丟棄的那只耳環,我們目前還沒有找到。”
明智惠理無語看著毛利小五郎:“……”
騙她的?她都承認了,居然是……
“不過呢,惠理小姐,”毛利小五郎收了笑意,目光認真地注視著明智惠理,“外面這么大的雪,你想丟耳環也沒有時間丟遠,警方要找到那只耳環只是時間問題,你擅長創作言情小說,而推理小說一點都不適合你,尤其是以自己本人去做兇手的推理小說。”
池非遲看著明智惠理怔然看著毛利小五郎的模樣,雖然知道毛利小五是因為‘惠理’和‘英理’日語讀音一樣,才會這么認真注視,但他還是懷疑……他家老師在撩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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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理老師……”本田賴子欲言又止。
“您說得對,”明智惠理垂眸,苦笑道,“我是不適合寫推理小說,不然作為兇手,我就該知道不該在名偵探面前班門弄斧的,可是沒辦法啊,我實在不愿意放棄,因為被她們兩個陷害、最后跳樓自殺的鈴鹿櫻子,是我的妹妹……”
深津春美驚呼,“櫻子學姐?”
“沒錯,我們的父母在火災中喪生之后,我們兩個人各自被不同的家庭收養,”明智惠理垂眸看著溫泉池邊的石頭,輕聲道,“她被鈴鹿夫婦收養,而我去了明家,其實我的名字是‘明智惠理’,而不是‘明智惠理’,誤導并放任大家叫錯,就是因為不想被她們發現我的身份。”
“五年前我妹妹自殺的時候,我在波士頓攻讀小說學,一直到一年后我才知道她自殺的事,我那個懦弱的妹妹,居然會被人栽贓她販售違禁藥物、最后走上了自殺這條路……”
“當時我既難過又悲傷,為什么她從來都不跟我說呢,我是她姐姐,而且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沒有辦法忘掉這件事,那兩個人簡直欺人太甚……”
明智惠理聲音顫抖地說著,回頭看了看本田賴子,語氣平靜下來,“后來有了這次的工作機會,于是我裝得若無其事,故意要我的大學同學賴子幫忙把她們兩個人找來,利用和服袖般若的傳說向他們進行報復。”
“櫻子知道你這么做的話,真的會開心嗎?”毛利小五郎沉聲問著,見明智惠理驚愕抬頭看他,嘆了口氣,“這次接受采訪的三個人中,要不是櫻子她生前最信任的好朋友春美小姐也參與的話,我根本不會知道你妹妹自殺的事,也不會懷疑你。”
一旁,深津春美低下頭,低聲啜泣起來。
毛利蘭連忙伸手扶住深津春美,以表示自己的安慰之意。
柯南看著明智惠理,輕聲道,“櫻子小姐好像冥冥之中想要勸誡你不要犯錯一樣,故意安排你遇上春美小姐呢……”
灰原哀發現池非遲轉身去了門口,有些疑惑地跟上去,“非遲哥,怎么了?”
“沒事。”池非遲轉頭看雪山。
別那么輕描淡寫地說鈴鹿櫻子脆弱才會自殺,真正經歷了什么,只有本人才清楚。
而對于明智惠理而言,自己的妹妹不知遭遇了多少委屈和痛苦,自殺了,對方一個議員家的女兒、一個全球制造公司會長的女兒,當年的事情都被掩蓋,真要討公道,又能去哪兒討公道?
他不是明智惠理,這輩子大概也沒法感受明智惠理到底是以什么樣的心情選擇了殺人,所以他不去指手畫腳,不會去說錯了,也沒法說那是對的。
但是他家老師和柯南說什么‘鈴鹿櫻子冥冥之中在阻止明智惠理’,那就是在扯淡了。
如果真有什么‘冥冥之中’,鈴鹿櫻子讓自己姐姐遇到自己的好朋友、讓兩個人互相治愈就算了,為什么還要把名偵探安排過來?
真要有‘冥冥之中’,那也應該是上天為名偵探破案所安排好了一切。
所以說,柯南這家伙能避就避,尤其是犯案的時候……
而因為這個,他又跳戲了,又想把柯南堵在角落一槍槍打死,想看冥冥之中柯南是不是真的死不了。
念頭一起,那種期待感越來越強烈,他不敢在那里待下去了,以免再看著柯南,惡念持續泛濫。
灰原哀仰頭看了看池非遲,猜測池非遲是不是因為這個案件心有惆悵,默默陪在一旁。
非赤窩在池非遲衣服下,發覺熱眼探測中,自家主人的體溫開始不停變化。
一會兒就跟每次立場歪了一樣、心臟和頭部升溫,一會兒又像平常時候,整體溫度均衡且不算高……那么問題來了,它家主人這又是什么情況?
當天,毛利小五郎到山形縣警署做完筆錄后,帶著大大小小一群人回東京。
小田切敏也召開記者發布會,對外宣布了收購合并沖野洋子那個經紀公司的事,而千賀鈴那段視頻的熱度還在持續上漲。
池非遲回東京之后,給琴酒發了封郵件打卡,關注了一下THK公司的事,日常洗衣服打掃,到晚上十點果斷睡覺。
夜里,同樣的夢又出現了。
一個灰色的、沒有邊際的空間,這一次又多了一個白色箱子,里面是非墨。
跟上一次不同的是,非赤待的箱子里,除了非赤、半透明圓球之外,還多出了一堆白的、灰的蛇。
非赤本身縮小了不少,和其他蛇一起你追我趕地玩,玩累了又密密麻麻地扭在一起打結。
而非墨那邊,箱子里同樣有一個半透明白色圓球,擠著一堆縮小版的烏鴉,一樣鬧騰。
池非遲在夢里折騰,試圖在箱子里制造障礙,試圖移動箱子,試圖把兩個箱子重疊或是合并……
箱子可以挪動到他所想的任意位置,除了無法重疊、合并,連浮在空中都沒問題。
在箱子里制造障礙也很輕松,只要他能夠分心,甚至可以同時在兩個箱子里制造障礙。
反復折騰,目前也只找到了這兩種‘玩法’,他也試圖出聲喊過非赤和非墨,到看一蛇一烏鴉的反應,顯然聽不到她的聲音。
第二天,7月17日,夏季,周五。
池非遲起了個早,拿手機看了日期,把烘干機里的冬裝拿出來收進衣柜,伸手拿了放在另一側的夏天的衣服換上。
熟練得讓他心疼自己。
非赤迷迷糊糊爬出被窩,“主人?”
“你歇著,”池非遲把非赤拎進昨天收拾好的玻璃箱里,“我出門晨練。”
“喔……”非赤在箱子里打滾,“主人,我昨天晚上又夢到你了。”
“你看到非墨了嗎?”池非遲拿出手機,給非墨發郵件,詢問非墨昨晚有沒有夢到他。
“沒有,但是我夢到大白它們了,”非赤繼續打滾,“我跟它們說我要蛻皮了,大白說,它們家有兩個孩子剛蛻了皮,長大了好多。”
“嗯。”
池非遲發完郵件,收好手機出門,跑到頂樓從樓上天臺跳了下去,一個信仰之躍,開啟今天的晨練。
照這么看,在那個夢境里,不同箱子里的生物看不到對方,無法跨箱子溝通,無法跟箱子外面的他溝通或者接觸,但同一個箱子里的生物可以溝通。
等池非遲晨練買了食材回來,非墨已經跑過來了,跟非赤在一起用電腦敲字聊天,等池非遲放好食材到房間,才嘎嘎出聲。
“主人,我昨晚夢到我可愛的部下們了,它們也一樣夢到了我,而且我們還能記得在夢里說的話,本來我還想跟您商量一下這是怎么回事,不過現在不用了,應該是您的原因,就是有一個問題,您下次拉著我們入夢的時候,能不能別把非墨軍團的骨干都拉進去?”非墨愁道,“雖然有其他烏鴉巡邏,但沒有管理層盯著,很容易出問題的。”
“昨晚入夢的只是骨干?”池非遲問道。
“沒錯,”非墨肯定道,“我數過,一個不多一個不少,都是跟我很長時間的骨干,連美索、亞美、利加都沒能進到夢里。”
池非遲:“……”
美索……亞美……利加?
非墨不等池非遲問,主動解釋,“就是金雕三兄妹,我用美索、亞美、利加給它們取了名字,大金雕就叫美索,小二就叫亞美,小三妹妹就叫利加,它們同意了。”
池非遲:“……”
叫‘亞美’的居然沒反對,叫‘亞索’都比那爺們。
“而且我給它們播放過人類發音的音頻,下次您叫它們,它們也知道,”非墨說著,巴巴看著池非遲,“那關于入夢的問題……”
“我控制不了,”池非遲道,“不過應該不會一直持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