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去醫院復查的池非遲,身邊果斷多了五個熊孩子和一個老頭子。
腦部檢查、血液化驗等體檢,再加上一些量表測試,池非遲忙活了一早上。
在三個孩子圍觀池非遲做測試的時候,阿笠博士也悄悄帶著柯南和灰原哀找福山志明搭話。
兩個人年齡差不多,都是五十歲左右,體型差不多,臉圓肚子圓,再一看頭頂稀疏到沒有的發量……
頓時對彼此有了種發自內心的認同感。
福山志明帶三人到辦公室坐下,被問到池非遲的病情的時候,將一份報告遞給阿笠博士,“這是他上次復查的大概情況,至于更具體的隱秘信息,我就不能讓你們看了。”
阿笠博士接過來,兩個小腦袋也一左一右探頭。
上次復查,可以確定池非遲的分裂癥已經痊愈,不過幻聽一項,檢查醫生標的是痊愈,而福山志明這個主治醫生之后又給了一個‘待觀察’的結論。
柯南暗自點頭,看來這個主治醫生還是很靠譜的。
他可以確定,池非遲的幻聽絕對沒好!
有時候池非遲會突然跟非赤聊起來,還不是正常人面對寵物那種傾訴,而是好像聽到非赤問什么一樣,沒頭沒尾地答一句。
“他會幻聽到動植物說話,還適合養寵物嗎?”灰原哀問道。
“沒關系,既然幻聽存在,就算不養寵物,他也會幻聽到其他的聲音,”福山志明提醒道,“不過你們可千萬不能被他誤導,他有很強的洞察力,對動物的狀態和馴養動物也有很深的理解,這是來源于他選擇的大學專業和自身天賦,也就是說,他的幻聽其實是自身事先觀察、了解,得到的信息潛藏在意識深處,再通過幻聽反饋給他,至于他和動物溝通,也是利用了馴養手段。”
柯南從阿笠博士手上拿過文件,翻看著,直接賣了池非遲一波,“福山醫生,池哥哥的人格分裂真的痊愈了嗎?他的時間感知障礙好像還沒好,幻聽也還存在哦!”
“哦?難道你們發現了其他人格?”福山志明拿出小本本準備記錄,他覺得這群人真的不錯,能配合。
灰原哀搖了搖頭,“沒有發現其他人格,他好像一直都一樣。”
“嗯……”福山志明低頭唰唰記錄,“我還是簡單跟你們說一下吧,多重人格患者的每一個人格都是穩定、發展完整、擁有自己的思考模式和記憶的,分裂出的人格有很多種,不同性別、年齡、種族甚至是物種,人格交替占據身體的使用權,人格之間或許能發覺彼此的存在,也或許沒有察覺。”
說著,福山志明從抽屜里拿出錄音機,又翻找出兩份錄音帶,將其中一卷錄音帶放進錄音機,熟練地按快進,一看就知道是反復聽過很多遍的。
“池先生之前的兩個人格很好分辨,你們可以聽一聽這個。”
錄音機里,傳來柯南三人熟悉的聲音,不過語氣溫和,讓他們感覺很陌生:
“福山醫生,照你這么說,他是個很堅強的人,真好啊……”
“是啊,你一直沒感覺到他的存在嗎?”
“沒有,那天我醒過來,突然發現家里被人收拾過了,我以為是我母親來過,不過之后沒有聯系上她,就跟往常一樣去了學校,不過在下課的時候,我感覺困,睡了一會兒,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醫院里了。”
“是同學發現你好像失去記憶,然后聯系醫院的,當時應該是他在主導身體,你想跟他聊聊嗎?”
“可以嗎?我這兩天試過,好像……不行。”
“你想過消滅他嗎?如果想的話,我可以幫你。”
“不要消滅他。”
“你不想要身體的所有權嗎?”
“不,身體可以給他,我只是想跟他聊聊天……”
福山志明按了暫停,又換了一卷錄音帶,同樣按快進,“剛才那是重度抑郁的人格,你們再聽聽這個。”
錄音機又再次傳出聲音,這一次是柯南三人熟悉的清冷語氣:
“沒有記憶。”
“在醒過來的時候,有沒有覺得奇怪?奇怪自己為什么會在某個地方?”
“一開始奇怪過,之后就明白了。”
“你感覺到他的存在了?”
“沒有感覺到,只是猜到身體有另一個意識存在。”
“想消滅他嗎?如果想的話,我可以幫你哦。”
“……不了,只要他別自殺。”
“你不想要身體的主導權嗎?跟別人分享一個身體很不愉快吧?”
“他應該更不愉快。”
“你覺得你是入侵者嗎?”
“算是吧。”
“想跟他溝通一下嗎?要不要用記事本留言的方法來試試?”
“可以。”
福山志明又按了暫停,笑道,“一般來說,人格會爭搶身體的主導權,但是他們不一樣,他們都覺得身體是對方的,也樂意溝通,就像是……朋友。”
“朋友嗎……”柯南心里有點沉重。
自己分裂出個人格來跟自己做朋友,池非遲這家伙以前是有多孤獨啊。
“他們愿意彼此溝通,但不愿意跟我溝通,記事本上的聊天內容被他們銷毀了,我想盡辦法都沒能看到,”福山志明苦笑了一下,“不過這是好事,正常情況下,多重人格很難治愈,治療時間可能長達幾年,治療方法是在多重人格中找出一個熟悉其他人格的人格,讓其作為核心人格,再讓他跟其他人格對談,找出性格相似的人格率先整合,而他的兩個人格彼此認可,不用我幫忙就達成了共識,看意向,應該是由那個堅強的人格去整合重度抑郁的人格。”
柯南捋了一下,“也就是說,之前多重人格存在,是因為他們不知道彼此存在,一旦知道,就很快達成了共識,自己痊愈了?”
“池先生還真是……”阿笠博士感慨,“夠厲害的!”
“是啊,從他過往經歷來看,一直是個優秀的人,哪怕病了也很了不起,作為醫生,我并沒有幫太多的忙,”福山志明笑道,“從上次復查的結果來看,他兩個人格整合得很好。”
柯南翻到其中一頁,瞳孔一縮,將文件放到桌上,指著一行字道,“福山醫生,為什么說危險性無法判斷,或許是極度危險,也或許是無危險?”
有可能極度危險啊,這什么鬼!
這明明是一個努力跟病情斗爭還很快成功的人啊。
“因為他兩個人格都存在問題,一個人格重度抑郁,一個人格情況很復雜,幻聽這個癥狀就只有他有,我懷疑這個人格有著不止一種精神疾病,”福山志明有些哭笑不得,“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知道該引導哪個人格做核心,是打算先讓他們溝通,緩解彼此存在的問題,如果重度抑郁緩解,就幫助抑郁的人格整合另一個人格,或者另一個人格的情況明確,而重度抑郁人格無法緩解病情,就讓那個人格做核心,不過……他們整合得太快了點,我完全沒有準備好,整合完之后,連重度抑郁都痊愈了。”
柯南:“……”
灰原哀:“……”
阿笠博士:“……”
好吧,他們懂了。
大概是醫生想先幫池非遲治治別的病,再挑一個合適的人格作為主導進行整合,不過醫生還沒選好,他那邊就自己整合完還自愈了一種病。
“不過這應該是好事吧,”灰原哀問道,“就算還有其他疾病,但始終解決了分裂和抑郁兩個大問題,不是嗎?”
福山志明點頭,“是好事,不過跟我判斷他或許有危險無關,我判斷他的病因是家庭和童年經歷,但測試結果來看,現在的核心人格,也就是現在的他,對父母并沒有期望,對其他人的看望和陪伴也沒有期望。”
阿笠博士有些意外,“沒有期望?”
“是啊,再加上看電影的時候,我和助手哭得稀里嘩啦的悲劇電影,他沒有一絲感覺,看喜劇片,他也不會笑,”福山志明皺眉,“這是一種很糟糕的情況,我推測是情感冷漠癥,或許還有別的精神疾病。”
如果池非遲在這兒,肯定會無語,那些電影劇情在他看來有些老套,看了開頭就能猜到后面的發展,這樣還能有什么情緒波動?
“很嚴重嗎?”阿笠博士想了一下,“是對其他人缺少……感情?”
“可以這么說,”柯南下意識地接話,神色十分沉重,“患有情感冷漠癥的人,對外界刺激缺乏相應的情感反應,對親友冷淡,對周圍事物失去興趣,面部表情呆板,內心體驗缺乏,或者是內心想法豐富,但流露于外部的非常少,常常顯現對事物無動于衷的表情,內心對外界持不信任和不滿意態度,對感人的事件懷疑,甚至拒絕感動,我覺得池哥哥確實有可能是情感冷漠癥,福山醫生,你判斷他或許極度危險,是因為他的體溫和心跳沒有異常嗎?”
“小朋友,你知道的還真多,”福山志明有些意外,見阿笠博士一臉懵逼地看著自己,解釋道,“情感冷漠癥有生理性和心理性兩種病態反應,生理冷漠的人天生皮膚溫度偏低,心跳速度緩慢,但池先生的體溫和心跳還在正常人范疇,應該不屬于這一類。”
“那么就是心理性的嗎?”阿笠博士問道。
柯南沉聲道,“心理性的情感冷漠癥,也是極端虐待狂式的,以折磨和殺人為主要行為,對自己的行為無羞恥感無道德感,表現為明顯的反社會人格障礙!”
阿笠博士:“……”
呃……這就有點恐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