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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8章:我若去死,當死沖鋒路上,我若要亡,戰歌聲不息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從士兵突擊開始的影視劇特種兵

  第三十六日。

  獸醫像個望夫石一樣鑲嵌在祭旗坡上,從清早一直鑲到了午后。

  也就是在這個陽光依舊明媚卻感受不到絲毫熱量的午后,克虜伯飛奔而來,撲到了獸醫的聲后。

  “獸醫,要打啦!要打啦!要打啦!”

  獸醫呆呆的回頭,看著狂喜、激動充斥了臉頰的克虜伯,呆呆的問:“打?打啥?”

  “要打南天門啦!”

  克虜伯激動的喊出聲:“虞師要打啦!全軍要打啦!”

  克虜伯當然狂喜、激動了,整整三十六天啊,他盼星星盼月亮,望穿了秋水、耗沒了希望,現在,終于要打了。

  “打?”獸醫卻沒有多少興奮可言,他呢喃著“打”字,滿是滄桑和悲苦的臉上,依然生不出喜色,許久許久后,他說:“要打了嗎?”

  克虜伯狠狠的點頭:“真的,這次是真的,整個虞師在調兵遣將,全軍都在調兵遣將,只要有霧,就打過江去!”

  “哦,要打過江去啊……”獸醫異常平靜的重復著這句話,但隨即,他的手、全身卻顫栗了起來。

  “煩啦那娃兒,還好不好啊……”

  “阿譯……他……他明明可以回來的,他為啥偏要去?”

  “迷龍……他都有媳婦和娃兒了,為啥要去……”

  “賺啦……他……我知道他還好,你聽,他還在那喊著讓鬼子上來。”

  “康丫……你說他一個開車的,干嘛要去啊。”

  “喪門星,這娃兒,說好的要帶著他弟弟回川的,他干嘛要去那?”

  “豆餅……他現在能吃飽了,為啥要跟著去?”

  “不辣,他不是愛唱戲嗎?不是說要和我學秦腔嗎?他……他為啥去?”

  “要麻,沒個川娃子的川軍團還叫川軍團嗎?他……留著給川軍團充門面不好嗎?”

  “團長……”

  獸醫想著那個將一群炮灰帶回了家的團長,慢慢閉上了眼睛:“他……他為啥要帶我的娃們過江啊……”

  “我的娃們啊……他們……他們不是都不想打仗了嗎?他們……他們干嘛要跟著去啊?”

  “老麥……全民協助,你說他們兩美國人,干嘛要湊這熱鬧?”

  克虜伯聽著獸醫不斷的呢喃,早就干涸的淚水,卻忍不住又開始滴落。

  為啥?

  克虜伯也在尋找著答案,為啥啊?

  值得嗎?

  那天,克虜伯拉住了夏天,直愣愣的看著夏天:“為什么要去?為什么是我們?”

  “總有人要死的,不去,會死很多人的,都有爹娘,能少死幾個就少死幾個唄,多留幾個人,活著等到……”夏天神色滿是希翼:“等到一個不枉死了這么多的人的時代。”

  克虜伯到現在不解夏天的話,面對獸醫的呢喃,他想:

  驅使那群人去的,是叫理想?

  獸醫遙望著南天門,突然喊出聲來:“額滴娃兒們,回來啊!”

  “回家,咱們不打了!額等你們……回家啊!”

  第三十七日。

  “要發霉了,哪位好心的爺爺帶我出去曬曬太陽?”夏天晃著自己還能動的一條手臂,順便伸展了下還完好的左腿:“又到了吃飯睡覺打鬼子的時候了!”

  從帥氣小青年蛻變成兇神惡煞老丑逼的張立憲無力的問:“你不餓嗎?”

  “不渴嗎?”孟煩了蠕動著嘴巴加了一句。

  “不餓,不渴,爺爺我曾經吃的太多喝得太多了!”夏天永遠是中氣十足的樣子,不像是快要死掉的殘廢,他比這里任何一個人都有精神,精力充沛的樣子,讓人害怕。

  “走,夏爺,我拖您老出去。”何書光掙扎著站起,目光復雜的看著夏天,夏天笑了,任憑何書光抓著自己的左腳,把自己一點點的往外又拖。

  迷龍掙扎著站起,孟煩了掙扎著站起,不辣、豆餅、要麻、喪門星……

  一個個筋疲力竭的戰士紛紛站起,拖、推、拉……

  用各種方式將只剩下不到一百斤的夏天往外送。

  龍文章無神的眸子看著夏天被一點點的挪出去,伸手試圖將夏天攬在懷里,但連夏天的影子都沒有抓住。

  “不要……白費力氣了……”

  他低喃,看聲音微不可聞,他想抓著夏天,牢牢抓住這個快要消散的人,但抓不住的,他抓不住他,就像他現在用最熾熱的姿勢綻放自己的生命一樣。

  他抓不住夏天的綻放。

  “要活著啊……”

  他繼續低喃,可環顧四周,人影們都艱難的挪騰到了外面。

  外面,槍聲又響了起來,龍文章其實知道的,從好幾天前,他門就打不中鬼子了,但他們卻每天還在倔強的開槍。

  那不是為了打中鬼子,

  那……是他們生命最后的倔強,他們寧愿和鬼子在戰斗中燃燒一切,也不想自己因為饑餓和干渴,消散在這塊土地上。

  只是……

  鬼子也筋疲力竭了。

  月余以來,他們發動了數百次的進攻,這個精心打造的地堡,耗干了竹內聯隊的所有,

  竹內聯隊現在成了砧板上的肉,只等著刀砍下來。

  想到這,龍文章笑了,竹內聯隊現在就等著挨那一刀子了,南天門再也不是讓虞師傾覆的地獄了,那個人……他……

  可否滿意?

  地堡外,戰壕。

  靠著戰壕的孟煩了慢慢轉過頭,看著夏天一屁股蹲下后,笑問:“打不動了?”

  “能,看不見鬼子,不想打。”夏天倔強的回答,一旁的迷龍笑了:“我都看見鬼子了!”

  “看不見了……”夏天輕聲說:“遠一點,什么都看不見了。”

  再也沒人笑了。

  “很快就過去了……”阿譯輕拍著夏天:“我們很快就能等到援兵了。”

  “嗯,我剛聽見了,那邊在動。”

  “對,他們要過江了,明天、后天、大后天……他們就會過江了。”阿譯看著夏天的臉,閉上了眼睛輕聲的說,他仿佛看到了無數大軍以虎狼之勢的跨過了怒江,一鼓作氣的拿下了江這邊的所有陣地。

  夏天卻露出一抹嘲諷,并沒有接口。

  張立憲拍了拍夏天,輕聲說:“活著,我們都要好好活著,我們都要活到最后,看他們過江……看他們過江……”

  “以后會怎么樣?”夏天突然問。

  一群人不解的看著夏天。

  “以后會怎么樣?”夏天繼續問,然后自顧自的說:“我不喜歡國軍了。我不喜歡這個沒有光明、沒有前途、沒有生機的黨國,我不喜歡這個自私自利、自掘長城的黨派。”

  “喜歡那邊?”孟煩了輕聲問。

  夏天艱難的用左手撐著讓自己靠在戰壕上,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我希望你們能帶我去看看一個新的中國。”

  “雖然他有這樣、那樣的不足,但我想讓你們帶我看看,一個……”夏天慢慢抬起頭,目光像是要穿破了時空一樣,他以前對他的“母親”總有這樣那樣的不滿,可隨著閱歷的增多,他慢慢發現,自己的母親其實做的比很多很多的國家好。

  而來到這個時代,經歷了種種以后,他才發現,自己的“母親”,其實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好!

  “一個我們能挺起胸膛說我們是中國人的時代。”

  “記得,都帶我去看看啊。”

  像是遺言一樣的話,讓周圍的人都沉默了。

  其實,他們和龍文章一樣,都發現了這具殘廢的身體其實一直在瘋狂的燃燒著生命力,感染、饑餓種種致命,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著這具身體的生命力,可他卻由始至終,都像是旗桿一樣在筆直的挺立著。

  他們想:

  他……是不想悄然的逝去吧?

  第三十八日。

  夏天又被帶了出來,要麻將槍塞進了夏天的手上,不辣緊緊的抓著槍,張立憲艱難的將夏天的手指摁在了扳機上。

  眾人都在等著夏天扣下扳機,用槍響向兩岸證明:

  南天門上還有人在!

  不死不休!

  “天還沒亮嗎?”夏天眼睛睜大,睜得很大,可天還黑著,黑的自己什么都看不見。

  “嗯,還沒亮,扣扳機,把太陽喊出來。”孟煩了強做平靜。

  “好嘞。”夏天應承,奮力的扣動手指。

  可扳機,卻沒有扣下去。

  “死賺啦,你個癟犢子連扳機都不會扣了。”迷龍笑罵,爬過來抓住了夏天的手指,狠狠……狠狠的扣下去。

砰砰砰砰  槍響。

  “你個癟犢子玩意,不行了吧?”迷龍笑著,眼中缺乏水分的他,淚水卻一點點的從眼角出來。

  他叫夏天。

  在收容站時候,就敢膽大包天的喚上自己,把站長洗劫一空。

  他叫夏天,

  在緬甸的時候,他看到了有人帶著他們殺鬼子如探囊取物,他激動的說,從今往后,他就是龍文章的鐵粉了!

  他叫賺啦,

  在南天門的時候,他說軍人就應該像守護神一樣,危險時候擋在百姓的前面。

  他叫夏賺啦,

  他像個打不垮的戰神,他在后來,從沒有流露出過一絲的怯意,他做的比所有人都好,在絕境中,他比所有人都堅強,

  他叫夏天,

  他說……和鬼子不死不休!

  他是夏天,

  到現在還記得要讓小鬼子看看,南天門在他們手上,永不陷落。

  他一直行的,他一直做的都比別人好的,這里所有人都死了,他也不該死的。

  “爺爺我生在天地間,哪能說不行?”夏天嗤笑,奮力再扣,也不知是迷龍幫忙的原因,還是他不服輸、不認命的原因,不辣緊緊抓著的沖鋒槍再度咆哮起來。

  “看,爺爺我怎么會不行?”夏天驕傲的自語,隨即又罵:“死老天,快把太陽丟出來啊!”

  “快出來了,快出來了。”孟煩了輕聲的說著,其他人一齊狠狠的點頭附和,夏天笑了起來,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兄弟們在點頭。

  龍文章坐在一邊,呆呆的看著這個已經徹底燃燒完生命力的部下。

  他有很多話想說的,可是……看著這個現在瘦弱不堪的部下,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對不起嗎?

  炮彈的爆炸聲響起。

轟轟轟  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開始瘋狂的響起。

  “渡江啦!他們渡江啦!”阿譯狂呼起來,撲過來抓住夏天:“夏賺啦,他們要過江啦!”

  “過江了,他們要打過江了,死賺啦,他們要過江啦!”迷龍也在抓著夏天的手。

  要麻、喪門星、不辣……

  張立憲、何書光、孟煩了……

  一個個兄弟在夏天耳邊瘋狂的嘶吼,他們過江了,夏賺啦你特么挺住,挺住啊!

  “聽到了,他們過江了……”夏天也露出了笑意:“太陽出來了,我看見了……”

  龍文章緩緩的走來,走到夏天跟前,艱難的將夏天攙扶起來。

  “賺啦。”

  “欸。”

  “我們……該反攻了。”

  夏天笑了:“團座,對,咱們……該反攻了。”

  “川軍團、突擊隊……該反攻啦!”

  夏天呢喃,又喊:

  “阿譯。”

  “在,我在,我在!”阿譯胡亂的擦著臉,狠狠的應聲。

  “唱首歌吧。”

  “好!好好,唱首歌,我唱……”

  “就唱……”夏天想起了那一次戰歌聲沖破云霄,他低喃: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破虜請長纓……”

  阿譯瘋狂點頭,唱了起來: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破虜……

  然后,一群人跟著拼命唱,在戰歌聲驚破云霄的時候,一群人齊喊:

  南天門上,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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