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很憤怒,后果……
后果當然是窮追不舍,還有六十多號人的山本特工隊,居然死死的咬住了只有二十人的偵查排,一副上窮碧落下絕黃泉不死不休的姿勢。
看著在一公里外若隱若現的鬼子,秦鋒沒好氣的說:“你是真戳到了鬼子的痛處!”
“為什么用戳這個動詞?”鄭英奇頭也不回的問。
秦鋒震驚:“難道用‘插’這個動詞?”
“你在開車,當我沒問。”鄭英奇繼續手里的動作——其實就是布置詭雷,游擊隊針對小鬼子發明的種種布雷方式,經過后世實戰的完善、特種部隊的完善,早就脫離了原來的方式,就像鄭英奇現在布置的雷場,一共三顆關鍵餌雷,只要有一顆被觸發,整個雷場三十多顆手榴彈就會全部觸發。
七八個人用了將近十分鐘才完成了這個雷場的大概布置,但核心卻需要鄭英奇和秦鋒兩人完成。
雷場終于完成了,而鬼子的特攻隊已經到了五百多米外,鄭英奇示意其他人繼續撤,自己則和秦鋒留了下來——鬼子追的這么嗨皮,不打個小伏擊對得起鬼子這么孜孜不倦的追索嗎?
“可惜沒有好雷,這要是有幾十顆鋼珠手雷,嘖嘖,這片雷場就成小鬼子的墳墓了。”秦鋒感嘆,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俯瞰,這最早的現代化特種部隊,戰術思維實在太差了。
特種部隊最厲害的不是戰斗能力,而是腦瓜子——殺人的辦法那么多,光槍打得準有個屁用?光槍打得準、接受過殘酷的訓練就算特種部隊?呵!是時候讓你們體會下當初我們在暴君手下欲仙欲死的日子了!
秦鋒思緒紛飛,想當初他們在暴君手下過活的時候,暴君拿著空包彈都把他們整成狗了,也不知道這小鬼子哪里來的迷之自信,敢追暴君?
鄭英奇沒秦鋒那么能暢想,他現在聚精會神的盯著瞄準鏡——獨立團繳獲的日軍的九七式狙擊步槍,裝的都是2.5倍鏡,瞄400米外的活動目標效果不太好。
鬼子進到了四百米的距離后,鄭英奇低聲說:“我左一。”
“右一。”
“好,聽我口令,一起開槍。”
鄭英奇默默的觀察著,瞅到了空檔以后,他低聲說:“開火!”
兩聲槍響在同一時間響起,三百多米外,打頭的兩個鬼子同時胸部中彈倒地——一百米內,鄭英奇偏向于打頭,超過一百米,狙擊手都喜歡瞄準胸部打,畢竟相比腦袋,胸部的目標更大些。
槍聲剛響,鄭英奇就收槍下令:“換陣地!”
秦鋒心里嘀咕:你這也太規范了吧,小鬼子有狙擊手,也肯定不能在第一槍就確定咱們位置,明明還能多打一槍的……
“狙擊手!!!”
眼看著兩個尖兵倒地,山本一木牙齒緊咬咯咯作響,土八路什么時候有了這么準的狙擊手了?在山溝里放倒了他的四個部下,剛剛有結果了他的兩個部下!
特攻隊的狙擊手已經就位,拿著九九式的狙擊手正在搜索著目標——九九式和在三八大蓋改裝的九七式截然不同,不僅使用的是四倍鏡,而且連口徑都改了,使用的是7.7mm的子彈,該子彈頭短,擊中目標后會翻滾,殺傷力比三八大蓋強了不少。
秦鋒此時又瞄準了一個鬼子,他快速的說:“我右一!”
就在秦鋒打算扣動扳機的時候,鄭英奇一把攔下:“不要開槍!”
“怎么回事?”
“感覺不對,先撤!”鄭英奇果斷下令,秦鋒一臉的疑惑,但還是下意識的服從了鄭英奇的命令,兩人悄悄的撤離了2號預設陣地,甚至沒有去三號預設陣地,而是選擇了直接撤離。
一直撤出了四百多米后,秦鋒才問:“剛怎么了?你總不會是嫉妒我吧?雖然我比你帥。”
“屁話,”鄭英奇沒好氣的罵了一聲:“剛感覺不對,可能是被鬼子狙擊手盯上了。”
“沒那么玄乎吧?”秦鋒不信,鄭英奇搖頭說:“你也別小看鬼子的狙擊手,一戰后重視狙擊手的國家沒幾個,小鬼子一直注重狙擊手的發展,雖然沒有形成單獨的狙擊小組,但鬼子在射擊方面下過苦功夫,又不是超遠距離狙殺,出幾個能威脅到你我的狙擊手很難嗎?”
“好吧,鄭英奇作戰一生,唯謹慎爾!”秦鋒嘀咕著說。
槍聲打破了寧靜,一小團灰塵在兩人的2號預設陣地突然炸起,秦鋒神色驟變:“這狗日的真找到咱們的2號陣地了?”
“之前,鬼子可能懷疑那里。”鄭英奇心中嘀咕,這小鬼子還真不容小覷啊。
鬼子接連開了數槍,從方位判斷,明顯是一個鬼子在連續開槍。
“行啊,這小鬼子犧牲精神挺大啊!”秦鋒咬牙切齒的說:“居然釣魚,麻痹的,真特么膨脹了!”
這明顯是鬼子打算拿一個狙擊手釣魚,可惜兩人不在那了,要不然還能咬鬼子一口——釣魚?這里有兩個釣魚的祖宗,讓你們釣魚!
秦鋒心里憤憤的想著的同時,也在警告自己,鬼子不是泥捏的,自己不能再大意了。
鬼子之后進行了火力偵查,一舉摧毀了數出疑似有埋伏的位置,1號、3號預設陣地都沒有逃脫鬼子擲彈筒的攻擊。
可惜,那里早就是人去樓空,毛都沒有一個!
鬼子呈搜索隊形慢慢的靠攏了上來,檢查了之前的陣地后,又怒氣勃勃的展開了追擊,秦鋒眉開眼笑起來——再有幾十米,鬼子就得進雷場了!
“小寶貝們,快點,快點到圈里來……過年了,該殺豬了……”秦鋒持續不斷的嘀咕著,鄭英奇差點笑出聲來,這逗比怎么這么有意思?
終于,鬼子進入了雷場,鬼子的尖兵成功的避開了三個關鍵的餌雷,但后面的鬼子沒那么好運了,一個鬼子碰到了餌雷后,看著觸發的手榴彈,立即高呼著趴倒在地,周圍的鬼子也都紛紛趴倒。
秦鋒囂張的評價著鬼子的行為:“白費勁!”
鄭英奇則睜大眼睛,想看看這片雷場的殺傷力——小鬼子的香瓜手雷不適合做詭雷,所以這片雷場的手雷都是邊區造的手榴彈。
轟轟轟轟 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在方圓四十多米內響徹,炸起了團團的煙霧,煙霧散盡后,只有七八個鬼子沒有起身,絕大部分的鬼子都站了起來,甚至沒站起來的鬼子中,當場斃命的也沒幾個。
邊區造的手榴彈本來威力不行,再加上鬼子又在爆炸前趴下了,主要靠破片傷害的手榴彈效果自然直線下降了。
“我左一,你右2,然后按順序依次狙殺,20秒后撤離!”
鄭英奇下令。
秦鋒了然的點頭,兩人開始狙殺,但鬼子的反應很快,死了兩個以后,剩下的迅速隱蔽起來。
鄭英奇開槍很快,第二槍又將一個鬼子擊倒——因為太倉促的緣故,鄭英奇感覺這個鬼子并沒有死。
“撤吧。”
鄭英奇不戀戰,秦鋒也習慣了鄭英奇的這種打法,兩人迅速撤離,只留下鬼子在那疑神疑鬼。
按理說,接連被這樣襲擊,鬼子應該適可而止了,畢竟只不過是一個小部隊,不該這么窮追不舍的,但鬼子的特攻隊不然,甚至在鬼子確定李云龍已經跳出了包圍放棄了繼續圍剿以后,特攻隊依然緊追不舍。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鄭英奇和特攻隊先后交手了八次,平均每天近乎三次之多,而特攻隊也憑借人多勢眾、外有援兵,取得了兩次小勝——偵察排在這八次小規模的交鋒中,陣亡了六人。
而看后面特攻隊的樣子,分明是還要窮追下去。
難得的休息空檔中,鄭英奇將除了警戒的人員外,剩余人全召集到了一起,說:“我們需要分兵了!”
“分兵?”
戰士們看著鄭英奇,靜待鄭英奇接下來的話。
“魏大勇,你帶一班從北邊走,段鵬,你帶2班從南邊走。”鄭英奇話音剛落,和尚就急急的說:“那你呢?”
因為不斷的減員,鄭英奇只能將全排重編成兩個班,沒有三班。
“我會和秦鋒兩個從東走,”鄭英奇沉重的說:“鬼子最多追一路人,剩下的兩路人就安全了,咱們看看運氣吧。”
和尚咬牙說:“中!與其全部被鬼子攆著走,還不如分兵!”
段鵬也贊同這個說法——從野狼谷伏擊到現在為止,都七八天了,接連不斷的移動讓戰士們的體能消耗非常大,再加上食物的緊缺,哪怕是精挑細選的偵查隊員,這時也吃不消。
該死的小鬼子情況還好點,畢竟鬼子的身體素質,比他們好太多了。
“就這樣吧,你們先走,我和秦鋒在這里布置些花樣,遲滯下鬼子的行動。”鄭英奇下令,和尚等其余人散開,悄悄的扯住了鄭英奇問:
“你不會是想引走鬼子吧?”
鄭英奇看著和尚不語,和尚懊惱的說:“果然,你就是這樣想的,英奇,俺留下來中不中?”
和尚這樣的叫法讓鄭英奇不由想起了許三多那貨,他看著和尚,笑了笑說:“你不相信我嗎?”
“俺當然信了,可是……”和尚猶豫的說著,話還沒說完,就被鄭英奇打斷:“相信我那你還留下?秦鋒不是咱們自己人,關鍵時候我還能丟下他,你要是跟上來,關鍵時候你說我是自己跑呢還是帶著你跑呢?”
和尚默然,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累贅。
“那……那你保重啊!俺去找團長,找到團長就讓團長派兵來救你!”
“行!”鄭英奇笑著說,隊伍隨即一分為三,段鵬在離開前,面對著鄭英奇,悄聲說:
“連長……其實……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我……”
段鵬哽咽的說不成句,鄭英奇拍了拍段鵬的肩膀:“又不是生死離別,對我你這么沒信心嗎?別讓戰士們看笑話!”
“是!”段鵬胡亂的抹掉了淚珠,說:“連長,俺等你回來!”
“去吧,等我就行!”
只有不到十幾人的小隊伍一分為三,看著兩支遠去的隊伍,秦鋒說:“教官,秦鋒報道!”
“你怎么不說是泥鰍過來報道?”鄭英奇沒好氣的瞪了秦鋒一眼,秦鋒嬉皮笑臉的說:“泥鰍不好聽,頭,要不咱們倆挑翻了特攻隊得了!十天!咱們十天肯定能把這山本特攻隊放風箏放死!”
“山本又不傻,你以為他會傻乎乎的只拿特攻隊對付咱們?”鄭英奇沒好氣的說。
這里是鬼子的控制區,特攻隊隨時能得到支援——就像前天,好好的徒步追著追著,該死的特攻隊直接調了幾輛卡車,嚇得鄭英奇連忙帶人鉆進了山里。
要不是他反應快,偵察排的戰士們那次可就慘了。
鬼子有援兵,其實他們也有——這里有游擊隊,但裝備老舊可憐的游擊隊,能是鬼子的對手嗎?特攻隊的自動火力一個突擊,就能讓百十人的游擊隊死傷慘重,因此鄭英奇根本不敢找游擊隊匯合。
而且這數日以來,戰士們其實也拖累著鄭英奇的行動——現在好了,跳出了鬼子的包圍圈,不用擔心戰士們了,鄭英奇和秦鋒兩人,像是沒有了束縛的猛獸,終于可以大展拳腳了!
秦鋒當然也知道這種情況,現在沒了戰士們的拖累,他才自信的說十天一定能耗光這波鬼子——但可惜的是,這里是敵占區,鬼子到處都有援兵……
“沒事!”秦鋒戰意激昂的說:“跟著你肯定吃香的喝辣的,這次干不掉特攻隊,但鐵定能讓他們痛徹心扉!”
鄭英奇笑了起來,希望鬼子敢一直追下去,只要鬼子敢一直追,他一定會讓鬼子痛徹心扉的!
四天后。
“你說小鬼子現在生氣嗎?”秦鋒哪怕是狼狽像是乞丐,但心態始終好到爆炸,現在都快自顧不暇了,居然還惦記著小鬼子——這要是換沙雕書友,肯定又說:鬼子是你爹啊?(敬那些說許三多是作者爹的沙雕。)
“你猜我能不能猜到鬼子有沒有生氣?”鄭英奇的心態同樣不錯。
秦鋒撇嘴,“你猜我……”
兩人互懟著的同時,始終沒有擱下望遠鏡——望遠鏡內,一伙鬼子隱隱出現了,和狼狽的兩人一樣,后面出現的鬼子樣子也好不到哪去,接連的追擊讓他們衣衫襤褸,若不是細看,保準以為是哪里來的難民。
“可以啊,這幫小鬼子的作戰意志不比咱們差吶!”秦鋒一邊嚼著野菜,一邊說。
鄭英奇不理會秦鋒的評價,而是清點著鬼子的人數,清點后他說:“鬼子又分兵了。”
“情理之中,預料之中,”秦鋒悠然的說:“現在往哪跑?”
“南邊吧,”鄭英奇隨意的指了個方向,秦鋒回答一聲收到,然后抄起了家伙什——九九式狙擊步槍,這是前天兩人夜襲的戰果,追了兩人這么久的鬼子,沒想到兩人會膽大包天的來個夜襲,被兩人潛入營地干掉了四個,順手還搶走了一支九九式狙擊步槍。
真正的虎口拔牙!
也正是那晚的刺激,讓猶豫是不是撤離的山本,怒火又燒了起來,又沒命的追了兩人兩天。
但山本現在后悔了——因為這兩天,在鄭英奇和秦鋒的放血戰術下,特攻隊又戰損了十幾個人。
當然,這戰損還包括著受傷——雖然鄭英奇和秦鋒在盡可能的殺滅鬼子,以殺死為主要目標,可鬼子畢竟人多,一些傷員治療后又能進入戰斗序列了。
可即便這樣,預計這些傷員歸隊,山本的特攻隊,所剩人數頂多過半,總的來說,這場持續了這么久的追擊打下來,特攻隊是真的傷筋動骨了。
所以山本在猶豫著是不是撤退,可想到撤退這個詞,山本腦海中總會浮現一張戲謔的臉,好像在對他說:
山本君,感謝閣下連日來不停息的護送,萬分感激。
一想到會被對手如此羞辱,羞刀難以入鞘的山本,就沒法從嘴里說出撤退這個詞了。
敗了,徹底的敗了!
山本已經認清了現實,但認清現實并不意味著他能接受——兩個人啊,兩個土八路,將從德國回來的他精心訓練出來的特攻隊,當做猴子一樣遛了這么久,造成了這么大的損失,他真的無法接受。
所以,這一次山本打算孤注一擲的賭一把,要么將這兩個對手徹底葬送在這,要么……帶著不甘、恥辱、憋屈黯然撤回去,然后慢慢的舔著傷口,等待著恢復。
九九式狙擊步槍的槍響聲中,一名特攻隊員應聲而倒,胸部碩大的血洞和無力的抽搐讓山本的嘴角不由掛起了一絲的猙獰。
“追!”
已經習慣了對方打一槍就跑的特攻隊隊員,不僅沒有躲避,反倒是毫不猶豫的快步追了起來——這么長時間的追擊戰,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節奏,對方每次果斷的只進行一輪射擊,從不戀戰。
就連山本,也習慣了這種節奏,甚至將這種節奏當做了真理。
被人故意培養出來的熟悉感!
故意!
那現在就是喜提鬼子尸體的時候了——這一輪狙殺后,兩人并沒有立即撤離,而是繼續開火,兩個鬼子瞬間斃命,其余鬼子這才隱蔽起來,看著地上抽搐的尸體,饒是這些特攻隊員都擁有極其強大的心理,此時依然忍不住咒罵起來。
“混蛋!”
“不按套路出牌!”
鬼子的咒罵中,鄭英奇和秦鋒悠然的“狼狽”跑路。
兩人快速的在初春的山林間穿梭,但就在這時候,鄭英奇突然奮力前撲,將秦鋒推開,沖鋒槍清脆的連發聲同時響起,跌倒的秦鋒身上,一朵血花炸開。
“草!”
跌倒后的秦鋒咒罵出聲,然后順勢翻滾起來,一串子彈追著他直撲而來。
鄭英奇推倒秦鋒后反向翻滾,同樣遭到了子彈的追擊,感受著子彈傳來的方向,他突然從樹后探出身子,一個精準的單發將一名披著雪白披風和環境融為一體的鬼子擊殺。
秦鋒翻滾到一顆樹后,躲在了樹后睡倒,檢查自己的傷口,一共兩處傷口,運氣都還不錯,子彈全都沒有破體而出,而是留在了身體內。他一邊包扎傷口,一邊咬著牙從嘴里擠出話來:
“終于中彈了!”
鄭英奇醉了,這小子這時候了還有心情嘚瑟——也不知道后中彈哪來的炫耀勁兒。
他飛快的朝秦鋒打出手勢:擊斃一個、情況未知、還有敵人、小心。
秦鋒則繼續包扎,一邊說:“莫慌!容我先打個藥!”
你大爺!
鄭英奇心中咒罵一句,慢慢將破爛的帽子頂在刺刀上探出了樹后。
砰砰砰 清脆的沖鋒槍聲響中,一顆子彈穿過了帽子,留下了兩個破洞。
鄭英奇朝秦鋒打出手勢:11點方向。
秦鋒咬著牙慢慢挪騰到另一邊,突兀的冒頭,兩秒鐘后,一聲清脆的槍響,鬼子斃命。
就在秦鋒收回身子的瞬間,幾顆子彈打在了他剛剛冒頭的地方。
“不行,咱們這次路沒選好,被鬼子守株待兔了,得跑路了。”秦鋒壓低聲音朝不遠處的鄭英奇說。
山本特攻隊分兵堵截不是一次兩次了,但都被兩人避開了——分兵堵截純粹就是蒙運氣的行為,畢竟連鄭英奇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往哪里跑,但這一次好運氣似乎用完了,居然被鬼子真給堵到了!
鬼子畢竟人多,無數次的錯誤用人命可以堆,但他們兩個人少,一次的失誤就容易面臨滅頂之災!
鄭英奇用手勢回答了秦鋒:我背你走。
“終于能享受一次教官的優待了。”秦鋒嘿嘿的笑著,他知道這時候扯什么犢子才是作死——不拋棄不放棄,是他們銘刻在骨子里的東西,怎么可能違背?
一個演習中都能將“陣亡”的戰友背離戰場的人,又怎么可能會在實戰中,放棄自己的兄弟?
兩人悄然下滑了十幾米,鄭英奇將取暖的一件鬼子棉衣突然扔出,在沖鋒槍的咆哮中,鄭英奇快速的爬到了秦鋒跟前,背起秦鋒就跑。
埋伏的鬼子看到人影在山林中晃動撤退,毫不猶豫的從埋伏的地方躍了出來,帶著憋了將近十天的怒火,緊追不舍起來。
幾分鐘后,山本帶人來到了這邊。
“八嘎!”看著自己隊員留下的標記,山本后悔的想撞樹——如果自己能在這邊多派些人,這一次定然叫這兩個土八路留下命來!
可恨啊!
他賭贏了,因為他分出的人手真的堵住了對方,可他又賭輸了,在他的安排下,分兵的四個小組,埋伏在了四個位置,并沒有埋伏在一起!
帶著這種就差一點點成功的憋火,山本帶著手下沿著標記狂追起來。
失蹤了!
鬼子追了小半個小時后,終于確定了一件事——他們追擊的目標,沒了蹤跡。
三個鬼子一臉憤恨的駐足,各種咒罵聲不絕于耳,差一點點他們就成功了啊,可……可關鍵時候,卻沒了對方的蹤跡!
山本帶人追了上來,看到三個駐足的部下后,哪能不明白追丟了。
“混蛋!”憋火的山本上前照著三個鬼子臉上每人兩巴掌。
隨山本追來的部屬,不甘心的問:“閣下,我們怎么辦?”
“搜!一點點的搜!一定要找出他們!”山本滿腔怒火的下令,他擔心人手不足,就通過電臺求援,可迎接他的卻是冷冰冰的拒絕:
鬼子雖然憤恨他們被兩個人耍了,但讓他們因為兩個人而派兵圍一座山,然后展開地毯式的搜索,他們一樣不樂意——相比山本,鬼子的指揮部還是有些理智的,沒有對兩個人死磕到底的想法。
“他們不是一般的八路!他們精通特種作戰!如果現在不能解決他們,一旦讓他們練出更多的特種力量來,對皇軍來說就是噩夢!”
山本懇求指揮部,但第一軍指揮部并不認同山本的說法,甚至用可笑二字回應了山本——毫無疑問,第一軍這邊已經徹底對山本的特種作戰失去了信心,甚至隊特種作戰這個思路,也死心了。
“混蛋!”山本看著回電,終于失去理智的咒罵出聲——指揮部的回電中,字里行間都是對特攻隊的否定,盡管他從襲擊八路軍總部失敗后就知道這個后果,但從沒想到指揮部那些短視的家伙,會這么的肆無忌憚!
都是你們!都是你們讓我的特攻隊陷入了這種地步!
山本對這兩人的恨意,已經到了無可附加的地步,但殘酷的現實讓山本不得不按捺下仇恨——如果繼續耗下去,這些種子會不斷的戰損,甚至會被短視的指揮部放棄!
“大佐閣下,我們……”有部下看到山本一直沒有下令,忍不住建議說:“我們可以讓皇協軍過來協助。”
山本搖搖頭:“皇協軍不會是他們的對手,他們甚至會想逗寵物一樣,把皇協軍耍著玩——哪怕現在有一個對手受傷了,記住,老虎哪怕是受傷了,那也是老虎,絕不是蟲子可以對付的。”
“那我們……”
“撤吧,”山本長出了一口氣,終于不再自負,他低沉的說:“他們早就可以甩掉我們的,但他們一直沒有這么做,就是想讓我們流盡血——他們,想在根子上毀掉我們!”
恢復了理智的山本是可怕的,那一紙對特攻隊全盤否定的電文,讓山本終于意識到了這兩個敵人的目的,他們故意讓己方追著他們,不斷的給己方放血,就是為了讓特攻隊顯得百無一用!
“他們是怕我們了,”山本堅定的說:“正是因為他們怕我們,他們才千方百計的這么算計我們,才這么拖著我們!這一次是我的錯,我不該因為仇恨左右了判斷!”
“諸君,我們回去蟄伏起來,慢慢的舔舐傷口,慢慢的恢復元氣!總有一天,我要用他們的人頭來洗刷我們的恥辱!我發誓!如果辦不到,我將……”
山本環望著這些一手訓練出來的特攻隊員,一字一頓的說:“如果不能洗刷恥辱,我將切腹以謝亡靈!”
山間,鄭英奇目送著特攻隊撤離。
“居然沒有圍山窮搜……”
他失望的嘆息,看樣子小鬼子是反應過來了。
可惜啊,這要是再能拖個十天八天的,估計鬼子會徹底對特攻隊死心吧?到時候這支特攻隊會直接被解散吧……
鄭英奇遺憾不已,沒想到鬼子這個關頭居然反應過來了,做出了最正確的應對方式——早知道這樣,剛才就不應該甩開鬼子……
可當他看到在那一臉哀怨的研究傷口的秦鋒后,悔意又從腦海中驅散:
如果還有下次,或者他還是會堅持這個選擇吧。
“行了,別裝死了,該給你取子彈了——到你學習革命先烈的時候了。”鄭英奇走向秦鋒,秦鋒像受驚的女人一樣,可憐巴巴的說:
“能不能……能不能不取子彈,我怕疼。”
“你說呢?”
秦鋒:……
不一會兒,林間響起了壓抑的悶哼聲,秦鋒別過頭,死死的咬著樹枝,任憑鄭英奇進行簡單的、粗暴的無麻取彈手術。
兩顆彈頭被取了出來,滿頭大汗的秦鋒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看見鄭英奇拿起了燒透的樹枝。
“老鄭……讓我先罵你一聲行吧?”秦鋒咬著牙說。
“你罵吧。”
“鄭英奇,臥槽你大爺的!”
帶著火苗的樹枝在咒罵聲中燒在了傷口上,滋滋聲不絕于耳,秦鋒口中的樹枝,幾近被咬碎。
兩處傷口止血完畢,出了兩身汗虛脫透了的秦鋒咒罵:
“小鬼子,老子和你們耗到底!”
鄭英奇看著中氣十足的秦鋒,暗自舒了口氣,但嘴上卻沒有留情的嘲諷:
“說的跟鬼子不傷你你就不和他們耗到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