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會不會取消WWDC這事不好說。
但前沿辦公室的慶祝，不能耽誤。
方年將筆記本拿到一旁，笑道：“都快七點半了，大家吃過晚飯了吧。”
見眾人點頭，方年做了個手勢：“我們自己人簡單慶祝一下大會圓滿結束。”
“還有慶祝啊？”溫葉小聲嘀咕。
谷雨眼睛滴溜溜轉了下，沒跟上。
方年隨意道：“外面都有慶祝，你說呢。”
不過確實只是簡單慶祝。
方年從別墅的小酒窖里拿了幾瓶酒。
一瓶年份較近的羅曼尼康帝。
一瓶年份較久的紹興老黃酒。
相較于紅酒，包括白酒，吳伏城個人更偏好黃酒。
方年索性陪著吳伏城湊合喝兩口，也是個意思。
“你這居然藏了黃酒？”吳伏城驚訝不已，“我記得還是很久之前隨便說過一句……”
方年就笑：“可別瞎感動，酒窖里面什么酒種都藏了點。”
“剛才去拿酒忽然想起來你提過一嘴。”
吳伏城：“……”
旁邊陸薇語笑著插了句嘴：“方年記性很不錯的，畢竟咱們這里他最年輕，占著年齡優勢呢！”
吳伏城略有感嘆道：“方總這都要比得上‘周公吐哺’了。”
“你要真想夸人，多整點詞，別就一個，顯得孤單。”方年懶散道。
眾人都笑了起來。
關秋荷操持著開酒、醒酒，再給眾人倒了酒。
這一樣樣做下來，關總多少還是有點優雅的。
嗯……
很優雅。
說起來方年這還真算不上是記性好，純粹是上輩子知情太久。
畢竟吳伏城上輩子沒少說自己喜歡喝點黃酒。
反倒是方年上輩子很少跟吳伏城一同喝黃酒，他一般是喝滴金這類貴腐甜白葡萄酒……
除了酒，陸薇語也從廚房拿了些小吃食過來。
邊喝邊嘮著嗑。
方年抿了口酒，笑著道：“今年這時間過得有點快，吳老哥馬上就要全力準備畢業了吧？”
“那倒不用，現在就差周五的論文答辯了。”吳伏城回答。
旁邊溫葉插嘴道：“我尋思吳哥的答辯也就走個過場了吧，上財不至于不讓你這么優秀的學生畢不了業。”
“確實，都在開發者大會上以輪值CEO的身份亮相了。”谷雨跟著補充。
聞言，方年笑了：“你們別瞎說，吳老哥憑自己本事還能畢不了業？”
“那是自然。”
再一眨眼，前沿辦公室就只有吳伏城這根獨苗是社會人了。
其他人都得是在校學生。
包括溫葉跟谷雨，這倆向復旦MBA項目提交的資料自然得到了C線錄取資格。
雖然本科畢業年份不夠，但看在前沿的面子上，也不是沒能的道通融。
只要在今年下半年國家統一組織的考研過線，明年秋天就能正經入學。
復旦非全日制MBA的授課時間還是比較寬松的。
一般是周二或周四晚，再加一個周末全天。
剛好溫葉跟谷雨可以選擇兩個不同時間，就基本也不耽誤。
至于遇到緊急事務曠個課，那也是正常現象。
說到吳伏城畢業的事情，方年同學跟劉惜的大二馬上就要結束了。
這個學期的考試周安排在6月中旬。
這陣子還陸陸續續會有一些課程結課。
畢竟馬上大三了。
方年同學還打算在大二結束之前，正經搗鼓出一篇論文發個期刊，學業上還算挺忙碌的。
大晚上的，大家也都是扯著閑淡。
末了，前沿CEO溫葉提了半個公事。
“之前看到知乎上有個話題，說是如何看待前沿的愿景與使命，我看討論得還挺火熱。”
谷雨也跟著說道：“大方向上對前沿的評價不算友善。”
關秋荷自然也看到了這個話題，她沉吟著道：“嚴格說來，外界其實還是對前沿不了解，認為前沿定標過于宏大，很有野心。”
“有一定的自相矛盾的地方，前沿起初很低調，實驗室的規劃也是因為接手了女媧系統，所以才變得有些不務正業起來。”
“公司文化的問題也不是個簡單的事情，網上的聲音可以參考，但對內一定要有一個清晰的框架，這方面前沿的企業發展部門還需要努力。”溫葉自我總結。
方年平靜道：“既然說到了企業文化，就簡單說兩句；
企業文化的建設其實不會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從前沿系各個公司分離出去，再到女媧實驗室的成立，前沿更多的是把資源傾斜到了實驗室項目上；
很大程度上忽略了內部的其它組成部分。”
“這個事情，就由關總、小谷、吳老哥你們領銜重點抓一抓，不用急，一步步梳理。”
關秋荷、谷雨、吳伏城都點頭應了下來。
其實方年剛才也有看到這個話題。
認真說來，方年其實是有點意外的。
因為前沿科學開發者大會，前沿備受關注，產生了相當多的話題量，這很正常。
但連前沿的愿景和使命都被特別拎出來熱議，就有點不那么正常。
倒不是說其它公司的企業文化沒人關心。
阿里那一句‘讓天下沒有難做的生意’，不也是時常被引用、吹捧。
從表面上來看，之所以形成熱議，應該還是跟前沿之前的低調，以及這次大會的忽然拔尖有關。
推出了領先于世界的女媧MindOS3.0；
然后搞定了更受人關注的電腦操作系統女媧DeskOS。
這也就罷了。
在最后還用神龍1號來了個壓軸。
別的不說，最起碼是有許多電子發燒友知道手機處理芯片性能這回事的。
尤其是早在今年元旦當天，小米發布小米1時，將手機的一些參數透明化了不少。
而在最后的大軸戲上，關秋荷代表前沿簡述了前沿的業務模塊和發展成因。
一方面表明了前沿某種程度是靠不務正業發展起來的。
另一方面又提出了比較遠大的使命。
讓一些對前沿一知半解的吃瓜群眾提出了一些帶著點爭議的觀點。
說前沿野心十足云云。
外界的議論其實無所謂，因為前沿實際上是沒有直接面向消費者的業務。
無論是操作系統還是手機處理芯片，都是要通過別的廠商才能被消費者使用。
但連溫葉都明白，這里面一定會夾雜著某些前沿系員工的想法。
而且哪家公司都必須要注重內部管理問題。
尤其是像前沿現在已經這么大攤子的大集團，更需要著重企...
著重企業文化建設。
這跟黃巖康主導的前沿內部虛擬股事務是可以配套產生良好的化學反應的。
也是方年直接點名安排了三個人去主抓的原因。
別方年在這邊有意挑釁歐美國家的一些大巨頭企業，前沿內部卻出了幺蛾子。
當然，一時半會也不至于有什么矛盾。
因為前沿給錢大方，最起碼是滿足了愿意上班的工薪族最樸素的一個追求：錢夠。
八點出頭，大家差不多喝到了微醺的狀態，沒誰喝多。
之后收拾收拾，就在客廳各自忙了開來。
溫葉、谷雨、劉惜、吳伏城都抱上了筆記本敲敲打打，不時交流兩句。
方年、陸薇語、關秋荷也沒閑著。
用方年的話來說，大會都結束了，還能留著跟蘋果的這檔子事情過年？
晚上8點30分。
加州時間24號早上5點30分。
美東時間24號早上8點30分。
距離美股開盤還有1小時。
蘋果方面特別舉辦了一個小型媒體記者會。
特別邀請了一些跟蘋果關系還不錯的媒體前來。
傳聞一直與病魔作斗爭的喬布斯沒有出席記者會，代表蘋果發言的是首席營運長庫克。
由這個從職務秩序上，最有可能接任成為蘋果CEO的人出面，從側面說明蘋果方面很重視，記者會規格也足夠高。
記者會還有同步的在線轉播。
方年是在記者會開始前三分鐘才從網上看到有消息出來，然后趕去了圍觀。
相較于國內，美利堅這類型記者會其實不老少，動不動就有。
當然記者們的言辭也更加尖銳一些。
還好方年同學的英文聽講能力還不錯，沒有實時字幕也能聽個差不離。
庫克走上發言臺簡單說了個開場白。
“早上好……”
然后道：“我們有注意到最近國際互聯網上的一些關于蘋果公司的傳聞與輿論，特別作出說明。”
“前沿向新聞媒體展示了其于2010年8月份向相關知識產權單位申請的專利名錄……
這些專利名錄涉及到操作系統的方方面面；
蘋果尊重知識產權，尊重科學。
也為之前一些未經求證的言論深感抱歉，女媧實驗室是一個偉大的實驗室，富有科學研究精神……”
“一些在社交媒體網站上引發爭議的內容，并不完全屬實……”
這份報告，庫克說了有三分多鐘。
可是整個過程中只有一次是明確表示歉意的內容，并且不是對前沿、或者女媧實驗室道歉。
這把方年都給氣樂了。
冷哼一聲：“歐美國家的政治和商業嘴臉都一樣的丑陋，溫秘，盡可能的尖銳一些。”
這讓方年又想起了前世讓自己印象深刻的某篇文章。
剖析了西方人的一個核心思想：
‘我可以，你不可以’
詳細來說就是，西方人認為，我超過你們可以，你超過我不可以；我可以犯錯，你不可以犯錯；我可以自我道歉，你不可以要求我道歉。
總而言之，西方人的邏輯就是這樣，甚至都不是雙標。
等于說是嚴于律人寬以待己。
反正方年是看不慣這幅嘴臉的……
在庫克的發言告一段落后，庫克說了句：“接下來是提問環節。”
有記者問：“庫克先生，有消息指出，因為女媧系統的優秀操控體驗與功能特性，將影響蘋果于下月舉辦的WWDC？”
“你怎么看待這個問題。”
庫克臉上露出了笑容：“這個問題毫無水準，無論什么情況下，蘋果每年一屆的WWDC大會都不會被影響。”
“庫克先生，從女媧實驗室的專利申請日期來看，是否說明女媧實驗室在系統功能特性上的前瞻性十分優秀？”
庫克：“事實上這是一個偽命題，女媧實驗室在操作系統上的努力是值得肯定的，但不能一概而論。”
“庫克先生，請問蘋果如何看待前沿在幾個小時前發布的神龍1號芯片？”
庫克：“沒聽說過。”
“庫克先生，請不要回避實際問題，神龍1號是采用與A5芯片同樣的指令架構，但性能方面足足提高了70！更是采用了全世界最先進的光刻工藝28納米制程，這是否說明前沿在手機處理芯片上的設計能力已經遠遠領先于蘋果？”
庫克：“抱歉，這個問題我無法給出回答，因為我并不知道神龍1號是什么，更不知道神龍1號的這些性能參數指標從何而來；
建議大家關注中立評測機構的可靠數據！”
看到這里，方年嘖嘖稱奇：“挺會轉移話題的，不過……當我前沿什么準備都沒有嗎？再讓子彈飛一會兒吧！”
關于中立評測事情，白澤當然有所準備。
雖然前沿不打算生產手機，但不代表說就沒辦法獨立測試芯片性能。
當然，白澤還準備了更多。
一連十幾分鐘都是提問回答環節。
雖然在白澤發布神龍1號時，美東時間是凌晨三點多，加州時間也是凌晨十二點多。
但這也不代表說蘋果方面完全沒有關注。
從這個記者會于加州時間早上5點30分就召開，足以說明蘋果的一部分高管昨晚可能都是半夜醒來熬了個夜。
從庫克的避重就輕就能看出來。
很多問題都是能拖則拖，當然，對蘋果有利的問題那必然是長篇大論。
最后庫克說了句，因為時間的關系，只能再回答三個問題。
然后就是……
“庫克先生，請問蘋果是否有想過，公開向前沿道歉？”
“庫克先生，請問蘋果是否因為擔心股價，所以不得不提前召開記者會？”
“庫克先生，請問蘋果是否會在WWDC上發布新的iPhone？”
庫克一一給予了回答：“首先，蘋果方面已經表示了歉意；
其次，蘋果方面并不是擔心股價所以開記者會，而是因為社交媒體認為蘋果在逃避回應；
最后，有關于WWDC的事情，請各位期待大會到來，屆時會一一公開。”
“謝謝大家，本次記者會到此結束，愿大家都有美好的一天。”
到此，蘋果這場共計持續了三十分鐘的記者會結束。
看著黑下來的視頻，方年稍作沉吟，望向溫葉：“都整理好了嗎？”